“娘娘懷孕在身,更應當出來走走透透氣。”
“是呀……懷孕的女子更應該多高興纔是!”
沈嘉蘿立在龍翊身後,聽她們句句不離邵秀妍,低着腦袋不說話。龍翊冷麪舉着酒杯還未飲,被他一句話引起來這一番波動,揚聲道:“左相說的極是!”擱下酒杯,轉頭道:“四喜!”
“奴才在!”劉四喜見邵雄當面逼龍翊,心裡頭也是暗恨不滿,可是龍翊發話他怎敢再去作對,聞言躬身上前等着龍翊吩咐。
“去請邵妃和琴妃!”龍翊冷麪開口,劉四喜躬身退下。酒席上的人見龍翊給邵雄面子,對邵雄又是敬仰了幾分,看來他女兒邵秀妍受寵的話一點不假。
劉四喜退下酒席,吩咐小順子往沐陽宮請邵秀妍,他自己則親自往未央宮請白綺琴。二人分道而行,各自往兩個妃子的寢宮行去。
白綺琴剛起來沒多久,正在銅鏡前頭梳妝,春蘭替她小心的簪着金花,就聽外頭的冬梅來報:“啓稟娘娘,劉公公來了!”
白綺琴瞧着鏡中的自己,溫和道:“哪個劉公公?”宮中的得勢的就是兩個劉公公,一個是劉四喜,一個是小順子。
冬梅立在珠簾邊恭敬笑道:“不是小劉公公,是劉總管!”
白綺琴微微一笑,溫聲道:“請劉公公吃茶,本宮馬上就來!”
冬梅躬身應了,轉身往門口迎劉四喜,劉四喜含笑進了殿門,推辭了茶水溫和道:“灑家不敢耽擱,茶酒不必了。陛下正在御花園相思湖邊設宴賞梅,特地差灑家來請娘娘的!”
冬梅笑嘻嘻道:“真的?那好,您稍等。奴婢這就去給娘娘報喜!”
劉四喜見她高興,笑呵呵道:“那灑家再等等!”
白綺琴梳妝打扮齊整,聽了冬梅的話微微一頓,扶着春蘭起身,慢慢走了出來。劉四喜見了她,忙躬身道:“給娘娘請安!陛下在御花園相思湖邊設宴賞梅,特地差奴才來請娘娘!”
白綺琴輕輕頷首,走到寶座上坐了,溫聲道:“劉公公快請坐!陛下何時說賞梅,本宮怎麼早間沒聽說呢?”
劉四喜躬身低頭拱手道:“陛下早朝說要賞梅,奴才忙讓小順子操辦了。陛下剛下早朝,這會正跟大臣們在賞梅飲酒呢!”
白綺琴聽他說完,扶着額頭嘆息道:“可不巧了,本宮昨夜便犯了頭疼,今早起來一直脹痛暈沉,怕是去不了了。”
劉四喜拱手低頭,聽了她不去的話,想起方纔邵雄的嘴臉,暗暗佩服這女子的精明。他低頭猶豫委屈道:“陛下命奴才來請,娘娘又不去,奴才回去還真不知如何交代啊……”
白綺琴知道他已經聽懂,微微含笑道:“劉公公只管去覆命便是!勞煩代本宮向陛下告罪,就說本宮身子實在欠安去不得了,還望陛下恕罪則個!”
劉四喜恭敬聽閉,低頭拱手道:“奴才遵旨!”
白綺琴嘆一口氣,扶着春蘭溫聲道:“劉公公好走,本宮就不遠送了!還要補眠一會!”
“奴才告退!”劉四喜躬身退出,走出未央宮的臺階,頗有深意的回頭看了一眼。
白綺琴扶着春蘭進了內殿,冬梅立在殿中疑惑道:“娘娘,您爲何不去呀?這幾日雪壓得厚,梅花開得好,陛下好心情在湖邊賞梅,您正好去透透氣呀!”冬梅出聲,春蘭夏荷秋菊也都疑惑不已。
白綺琴搖搖頭,溫和道:“陛下若是有心請本宮,早就請了,怎麼這會纔來請?想來陛下也是無心,咱們去了無端惹他生氣。”四個宮女聽了主子的話,不敢再說,小心扶着主子進了內殿。
小順子往沐陽宮請邵秀妍,可就沒有劉四喜這般好說話了。邵秀妍一聽龍翊請她賞梅,歡喜的笑開了臉,吩咐小順子等在殿外,自己往內殿梳妝打扮好一番,這才扶着如意出了殿門。她有孕在身,出門都是乘坐玉輦。如意與小順子走在她玉輦身側,邵秀妍穿着厚厚的曲裙,裹着雪白的狐皮輕裘,懷中抱了暖和的手爐,一路趾高氣揚的去了相思湖。
相思湖邊,酒宴正興,臺階下的鮮紅絨毯上一羣長袖嫋娜的美人正在隨着絲竹聲美妙歌舞。聽曲子高雅清潔,看舞姿直如瑤池仙人,兩旁的梅花園林,粉白紅三色梅花開的美豔,暗香撲鼻衣袖生香,就是沒薰金腦仍舊滿面梅香。
龍翊冷麪坐在上首酒案後,沉着臉靜靜飲酒,本來很好的心情,卻因爲邵雄給破壞了。沈嘉蘿溫順的站在他身側,恭敬的飲酒,也沒有說話。二人盯着底下跳舞的美人,瞧去倒有些神似了。
邵秀妍乘坐玉輦到了相思湖,下了玉輦上了首位龍翊身旁,衝龍翊躬身道:“臣妾參見陛下!”
龍翊冷麪擡手道:“平身吧!”
“謝陛下!”邵秀妍含笑起身,歡喜的坐到他身旁,下頭的大臣們見她到來,紛紛起身接迎,躬身朗聲道:“參見娘娘!”
邵秀妍粉面含笑,挺着肚子揚聲道:“平身!”
大臣們起身拱手:“謝娘娘!”衆人接着落座飲酒,邵秀妍轉頭看一眼沈嘉蘿,冷聲道:“倒酒!”
沈嘉蘿臉色一紅,低着頭躬身上前,小心替她斟了酒,輕聲道:“娘娘請用酒!”
邵秀妍冷冷一哼,不悅道:“陛下賞梅,你跟着來幹什麼?也不看看場合,什麼事都跟着往上湊!”前幾日沐陽宮的順兒跟着秋荷一同打了沈嘉蘿,卻被白綺琴命人還了手。龍翊向着沈嘉蘿處罰了秋荷,也不肯給她好臉色,她見了沈嘉蘿自然也沒有好臉色。
沈嘉蘿被她訓斥不敢接話,低着頭退了下去。龍翊聽她訓斥沈嘉蘿,面色沉冷不見變化,不知道喜怒。
邵雄見自己的女兒來了,面上歡喜,瞧
見女兒與龍翊雙雙落座,白綺琴那沒身份的通房丫頭卻知趣沒來,笑着飲酒得意的跟着絲竹聲打起拍子來。
長袖飛仙的美人們恭敬謝禮退下,上來四個銀甲武者,看樣子是新排了舞蹈。兩旁的大臣們好奇的看着,龍翊沉着臉瞧着底下隨着鼓樂舞蹈的四個男子,端起案上酒杯輕輕飲了一口。
四個男子雖穿銀甲,卻袒露了上身,露出精壯的肩背,面上戴着銀色面具,只露出兩隻炯炯有神的眼睛,看不見面貌。四周梅花朵朵,香氣襲人,厚厚的積雪迎着漸漸升起的日光,配着這幾個跳舞的男子極是相稱。
四周的大臣們飲酒談笑,侍女們穿梭往來斟酒佈菜,沈嘉蘿替邵秀妍與龍翊做斟酒佈菜,不敢多言,如意冷冷瞧一眼沈嘉蘿,眼中全是輕蔑。
酒宴上的氣氛還算和美,劉四喜與小順子站了一會,也往一旁吃些東西,順道看看梅花。難得龍翊的好心情,奴才們臉上也就見了笑。
當中跳舞的男子不停的變換對列,不時往兩旁的大臣們面前走動跳舞,他們步伐身法變化大膽輕快,引來一陣陣喝彩聲。衆人正在歡喜,瞧着一個銀甲男子一路舞着到了首位酒案前頭,一閃身撲了上去。
龍翊正在飲酒,瞧見跳舞的男子撲進自己,並未驚惶,不過以爲是他的舞姿罷了,可那銀甲男子撲近了酒案不見迴轉,卻不知從何處摸出一把銀光閃閃的匕首,飛快刺了過來。
龍翊一驚,手中的酒杯飛快擲出,一杯酒盡數潑在男子身上,酒杯登時碎成了數片,片片打在男子的身上。
銀甲男子被龍翊加了內力擲來的酒杯打中,手中匕首一偏,轉身接着刺了過來。
酒宴上的衆人驚慌不已,劉四喜匆忙喊道:“保護陛下!抓刺客!”
趙甲立在不遠處,看不見酒宴上的事情,聽聞了劉四喜一嗓子高喊,帶了侍衛飛快衝進來。
若說大臣們忠心,這會就可看清,衆人瞧見有人刺殺龍翊,都是驚駭了臉色,卻不見有一人上前護駕,只有劉四喜與小順子飛快的奔來。邵秀妍瞧見刺客刺殺的是龍翊,捂着肚子飛快閃躲,驚慌尖叫起來。如意攙扶着她朝着屏風後頭躲去,慌忙安慰道:“娘娘沒事的……娘娘沒事的……”
刺客一把匕首直直刺來,龍翊一拍酒案,身子倒退出去,一腳踹翻了酒案,怒喝道:“你是何人!竟敢刺殺朕!”
“你個弒君殺兄的逆賊,我要爲陛下報仇!”刺客揚聲高喝,不管身後就要衝過來的侍衛,避開酒案對龍翊窮追不捨。
沈嘉蘿蒼白着一張小臉,瞧見刺客與龍翊眨眼間的激戰,尖聲擔憂道:“翊哥哥……”
刺客刺不到龍翊,要殺個宮女卻是不費吹灰之力。他立在臺階上看了沈嘉蘿一眼,冷喝道:“你這個淫婦,去死吧!”言畢,直直向沈嘉蘿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