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等冰絲撒花帷幔翠綠嫣然,素蘭方磚光可照人,當中鋪就波斯絨毯,明黃的波斯菊傲放毯上。金猊香爐立在殿中央,輕輕吐着西域薰香。青玉屏風遮掩殿門,屏上鏤刻山水蟲鳥栩栩如生。正中三尺玉階直上是貴妃寶座,龍鳳盤繞,珠玉鑲嵌,翡翠椅背罩着明黃繡幔,後方壁上繪畫大幅明豔的牡丹圖。一旁的珍珠秀簾隔着內殿,隱約可見裡間的鳳牀軟榻,妝臺書案。
內殿明黃鳳牀上,一個面容嬌弱眉目如畫的小美人正在靜靜沉睡,她烏髮堆在枕側,秀眉擰作一團似乎就是在夢裡也不歡快。鳳牀一旁,側坐着一個水紅宮妝的溫婉婦人,年約雙十,生得柔媚恬靜,鬆鬆挽着墜馬飛雲髻,簪着一式燦燦的六葉金花。婦人面色憂戚,望着牀上的小美人嘆息不語。
“夫人……沈小姐還沒醒嗎?”素蘭方磚上立着的水色宮女,託着銀盤輕聲問道。
白綺琴搖搖頭,見她託着碧荷粳米粥,輕聲道:“先放下吧!”
“是!”宮女反身將銀盤擱下,恭敬的立到她身後。
沈嘉蘿只覺身體痠痛不堪,腦中昏昏沉沉,遠處傳來熟悉的女子聲音,似乎正在討論着她,她緩緩睜開眼睛,眼前漸漸明朗清晰。
“蘿兒……你醒了?”白綺琴見她悠悠醒轉,驚喜的欺身問道。
“白姐姐!”沈嘉蘿見是龍翊的侍妾白綺琴,昨夜的一切浮現在眼前,她胸口大悲,撲進白綺琴的懷中,嚎啕大哭起來。
“好了……蘿兒不哭……沒事了……沒事了!”白綺琴輕輕拍着她的瘦弱的脊背,溫聲安慰着這個昔日可愛嬌俏的小妹妹。
沈嘉蘿嗚嗚咽咽哭了半晌,慢慢止住哭聲,抽着肩膀泣道:“白姐姐,你說翊哥哥他是怎麼了?爲什麼他變得這麼可怕……嗚嗚嗚……”
“好蘿兒……你翊哥哥他是喜歡你呀!你難道不知道嗎?”白綺琴眼中傷痛,嘆聲解釋道。
“不……我不要他喜歡我!我不要!嗚嗚嗚……如今,我已經髒了身子……我還有什麼臉活在這世上?嗚嗚嗚……我不活了……我不活了……”沈嘉蘿從她懷中探起頭來,掀開錦被就欲下牀去。
“傻蘿兒!你說的什麼傻話?”白綺琴抱着她肩膀,含淚憂道。
沈嘉蘿推開她的雙手,執意下牀就近碰死在樑柱上,以求潔身。可惜,還未下牀,便傳來狠狠的撕裂之痛,她疼的嬌哼一聲,跌回到牀上。
“怎麼?蘿兒……是不是疼了?”白綺琴連忙扶住她,替她掖好錦被,輕聲寬慰道:“好蘿兒,咱們女人頭一回都是如此的,慢慢就好了!”
“嗚嗚嗚……我不活了……我不活了……”沈嘉蘿悶聲大哭,狠狠捶打着被下雙腿。
白綺琴見她熱淚縱橫,嘆一口氣輕聲道:“傻蘿兒,姐姐何時害過你?現如今清燁弟弟還在牢中未被放出,你若是就這樣死了,豈不叫他傷心!難道你也要他陪着你一起去了不成?”
“我……”沈嘉蘿哭聲一噎,抽着氣斷斷續續道:“我……我……該怎麼辦?清燁哥哥……嗚嗚嗚……清燁哥哥他一定恨死我了!”
白綺琴本是龍翊的侍妾,龍翊晉升翼王,她並沒得到側妃的位子,如今龍翊登基爲帝,本以爲能受封一個二品妃位,誰知卻只晉爲三品美人,賜住未央宮。昨夜,一臉怒氣的龍翊將昏迷不醒只裹了一件血污戰衣的沈嘉蘿抱進未央宮來,什麼話也沒留下就冷着臉走了。發生了什麼事,她根本不曾知曉,只得差人連夜打聽。可誰知道,打聽來的消息正是龍翊夜闖鳳藻宮,將大紅嫁衣的沈嘉蘿帶進了死牢,而且強暴了沈嘉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