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弟沒有!求皇上明察!求皇上明察!”衛瑾飛快的磕頭,若是穆珈藍指責的罪責定了下來,衛氏一家就完了。
衛靈玉看着地上磕頭的衛瑾,忙撲通跪倒求道:“皇上!此事定有蹊蹺!請您不要聽信公主一派胡言!瑾兒封爵位多年,一直不曾有過二心,他怎會在此時謀逆,還要統統說給公主聽?他難道就不怕公主向您高發嗎?皇上,您一定要明察!”
衛靈玉與衛瑾都跪在地上,穆梟雲冷麪有片刻的猶疑。穆珈藍見時機到了,指着地上的二人哭道:“別以爲抓住了你私兵擅動的罪證,你還不肯認?本宮現在就給你串通的證據!”轉頭哭着向穆梟雲道:“父皇……兒臣千辛萬苦才找出了被他們險些害死的宮女!父皇問她便是!”轉頭衝王泉安道:“落雲軒,你親自帶綠鶯過來!”
衛靈玉一驚,險些跪不穩,穆梟雲看着她的面色心頭愈發怒氣,看了王泉安一眼,王泉安躬身應道:“公主稍等,奴才這就去!”
衛瑾轉頭瞧着衛靈玉,不知道綠鶯是誰,卻見自家姐姐滿面蒼白似乎大有隱情,他心頭一驚,已經意識到是穆珈藍有心害人了。衛靈玉看他一眼,眼神複雜難辨,姐弟二人謀算多年,沒想到被一個小丫頭算計了,立刻飛快的想着應對之策。
雨兒在落雲軒中一直派人小心往慶陽殿打聽,生怕穆珈藍成不了事,反而打草驚蛇。她寸步不離的守着綠鶯這顆大棋子,不放心外人看守。王泉安到了落雲軒報明來由,雨兒恭敬的領着綠鶯出門,不敢表露任何。王泉安看了綠鶯一眼,實難將她與往日比照。
衆人到了御書房,王泉安留下雨兒,親自帶了綠鶯進門。門被打開,裡頭的四人見了綠鶯皆是一愣,因她臉上的傷痕實在觸目驚心,髮髻凌亂像個討飯的,身上也全是烏黑的灰塵痕跡。
綠鶯一進門,擡眼飛快看一眼衛靈玉與衛瑾便尖叫起來,跑到薰香獸爐後頭躲着哭求道:“娘娘饒了奴婢吧……侯爺饒了奴婢吧……奴婢不敢說出去的……奴婢保證不說出去……侯爺、娘娘饒命呀……嗚嗚嗚……”她磕頭如搗蒜,穆梟雲冷冷喝道:“住口!”
綠鶯一驚,就要往後倒,王泉安一把抓住她,飛快拍了拍她的後背,沉聲道:“有皇上替你做主,你不同怕,只把實情說出來就行!”
綠鶯被王泉安一拍,沒暈過去,卻是清醒了不少,她仰起頭四下一看這纔看見上頭的穆梟雲,她飛快的磕頭哭道:“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衛靈玉急急看着綠鶯,揚聲道:“綠鶯……你別裝瘋賣傻!”
穆梟雲不悅的看向一臉驚駭的姐弟二人,沉聲道:“都住口!”
殿中沒了聲音,穆珈藍看着綠鶯哭道:“本宮好不容易冒死救了你……父皇不會賜死你的……”
穆梟雲冷冷瞧着蓬頭
垢面的綠鶯沉聲道:“衛妃與衛侯到底不准你說什麼?你叫什麼名字?在哪個宮裡當差?爲何會被衛妃殺人害命?”
綠鶯聽了穆梟雲的話,彷彿終於有了一點力氣,鼻涕眼淚糊了一臉,磕頭道:“啓稟陛下,奴婢叫綠鶯,是梅歡殿梅妃娘娘的大侍女!梅妃娘娘與世子被衛妃娘娘與侯爺陷害後,他們正巧商議,就被被奴婢撞見,要殺了奴婢保密!”
原來,當夜綠鶯按照往日一般伺候梅妃睡着,就出了殿門去了草場觀看歌舞表演,她看了只一會心頭跳得慌,就返回了側殿,可惜到了側殿進了門卻看見龍清燁與梅妃在牀上。她當時不知原因,大驚失色,這才往流雲殿正殿稟報王泉安。穆梟雲與穆珈藍憤怒的到了側殿撞見私情,將她們押解回宮,綠鶯也隨同主子一塊回了中都玳宮。她主子梅妃天不亮就賜死,她心中悲傷跑到御花園幽蘭湖邊的假山躲着哭泣,卻不料正好聽見衛靈玉與衛瑾在暗暗商議。綠鶯聽他們言語中多有梅妃的字眼,也就沒敢動,悄悄躲起來聽了去。
誰知一聽之下大驚失色,原來他們二人正是陷害梅妃與龍清燁的元兇。是他們悄悄將酒醉的龍清燁扛到了梅妃牀上,然後對他們二人使了迷香讓人昏迷不醒,製造了讓穆梟雲與穆珈藍驚怒的一幕。他們二人做下此事,就是因爲覺得穆梟雲有心將穆珈藍嫁給龍清燁,斷了衛瑾的皇帝夢,姐弟二人決定陷害龍清燁與梅妃,除去兩個心腹大患,好讓穆梟雲轉變心思,將穆珈藍許配給衛瑾。
綠鶯一聽嚇了一跳,想着主子已經死了,龍清燁還沒死,一定要趕緊報告給穆梟雲,還龍清燁一個清白,懲治作惡的壞人。可是她剛剛一動,卻被會武功的衛瑾的察覺,將她捉回了慶陽殿,一番虐待大罵,更是決定將她悄悄弄死。她以爲必死無疑之時,卻不想公主與雨兒救了她,將她保護在落雲軒,生怕衛靈玉再來害命。
綠鶯哭哭啼啼的說完,加上她蓬頭垢面滿面血痕的樣子,不得不叫人信服。王泉安沉聲道:“奴才賜死了梅妃,就派人找綠鶯,誰知一直都沒找到她。”
如何能找到?被衛靈玉與衛瑾秘密囚禁,若不是穆珈藍營救早就喪命了。
穆珈藍哭道:“父皇……兒臣也是無意聽到慶陽殿的宮女說衛妃抓了個乞丐準備打殺了,心頭好奇這纔去看,誰知會是綠鶯,她說了這些求兒臣救命,兒臣將她救回落雲軒,正準備去向您稟報,卻不料……衛瑾就在此時約兒臣!兒臣怕他們加害綠鶯不成,還要加害兒臣,就無奈的去了……誰知……誰知……這淫賊居然輕薄兒臣……還說了那些糊塗話……兒臣心中愈發膽怯,逃脫出來,就立刻來報了……嗚嗚嗚……”
穆珈藍哭得傷心,衛靈玉不料她使得連環計,忙磕頭求道:“皇上……此事並非公主所說……皇上……皇上您一定要明察!”
衛瑾忙磕頭道:“姐夫……姐夫饒命!姐夫饒命……”
不說設計陷害世子與貴妃,單是私兵擅動這一項也足夠治罪衛瑾,穆梟雲看一眼哭成淚人的女兒,看一眼地上驚惶的衛靈玉與衛瑾,還有滿面血痕的綠鶯與一地碎玉,猛拍龍案怒斥道:“衛瑾擁兵謀反罪證確鑿,即刻打入死牢,等候問斬!衛妃結黨營私,禍害宮闈,即刻打入冷宮,永世不得出宮半步!”
“皇上……”
“姐夫……”
地上二人如五雷轟頂,慌忙跪着上前磕頭求饒。穆珈藍哭的愈發厲害,穆梟雲心疼女兒,揚聲道:“押下去!”
“是!”王泉安躬身應了,門口的禁軍立刻進門將二人帶下了御書房。衛靈玉尖聲叫道:“皇上……皇上……穆珈藍你這個賤人!皇上……”
穆珈藍拿絲帕捂着臉,滿面通紅的轉過頭,哭道:“父皇,清燁哥哥與梅妃娘娘是冤枉的……您真的錯怪了他們……嗚嗚嗚……”
穆梟雲趁着天不亮便將寵妃賜死,又將龍清燁打入死牢,沒想到這一切都是衛靈玉與衛瑾設計陷害的。他沉着臉,滿面不悅。
穆珈藍看他臉色不好,知道他心中愧疚,哭道:“父皇……梅妃娘娘是活不過來了……您也不要過分悲傷了……”
穆梟雲嘆一口氣,伸手攬過穆珈藍,輕聲道:“是父皇錯怪了他們……”
穆珈藍一聽,抽抽搭搭道:“梅妃娘娘雖然死了,可是清燁哥哥還活着呢,他就在死牢裡……您難道不放他出來嗎?您不是說過要幫他復國嗎?”
穆梟雲心中的野心,並非穆珈藍可以瞭解,他答應幫助龍清燁復國,不過是爲了以後的匡扶監國罷了,說到底就是想借着幫助龍清燁復國之機,吞併璟國。就是不能吞併璟國,他把女兒嫁給龍清燁,就是兩國聯姻,到時候其他的諸國誰還敢與他爲敵?還不都是砧板上的肥肉,任由他宰割!
穆梟雲心頭一定,嘆一口氣緩緩開口道:“是父皇錯怪了他……哎……父皇這就去親自迎接他出來!”
穆珈藍一喜,轉頭紅着眼睛道:“真的?”
穆梟雲擰擰她的鼻尖,哄道:“父皇還不知道你的心思,清燁被關進死牢,你就一直不肯吃飯天天哭。今日出了這樣的事情,還要給你記上一功呢!走,咱們一塊去接清燁!”
穆珈藍心頭歡喜,忙道:“好!”
穆梟雲站起身,揚聲道:“擺駕死牢,寡人要親自接迎世子!”
“是!”王泉安躬身應了,出門吩咐龍輦。
龍清燁在死牢呆了不足兩日,第一日吃夠了苦頭,第二日都穆珈藍的照管,稍微好了些,可終歸是死牢之中,前途未卜焦急不安。這會他正靠着被褥想着心事,外頭便喧譁起來。他一疑,慢慢爬起身,好奇的瞧着門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