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雪柔惴惴不安的吃完了飯,躺在牀上不能成眠,心中思量萬千。
翌日一早,宛娘便進來稟報,連耿夫婦在天還未曾透亮之際,便被老爺送出了府,似是回了鄉下。
樑雪柔頓時癱軟在牀,好半晌才發覺自個兒竟落了淚,伸手擦了,心中卻是苦澀的很。
晴兒端來一盤點心,說是連耿家的早起做的,思及從前在鄉下生活光景,樑雪柔苦澀更甚,拿起點心放在嘴裡,自是自個兒最爲熟悉的味道。
再忍不住,批了件衣裳便往外追去,誰知卻剛好碰上了來訪的樑韓宇,渾身疲軟,一下子便跌進樑韓宇懷中。
樑韓宇亦是驚訝萬分,手上身子沉得厲害,竟不似尋常跌倒那般,低頭看去,樑雪柔亦是滿臉的詫異,思及自個兒還未穿好衣裳,心中又羞又急,掙扎着便要起身,奈何氣力不濟,遠遠看去,竟是輾轉反覆,故意靠在樑韓宇懷中一番。
拉扯之際,遠處忽然而來的聲音怒意滿盈:“你們在幹什麼?!”
樑青山威嚴面容出現在眼前,兩人心中皆是一驚,卻也無法改變當下僵局。
樑雪柔衣衫甚少,就此放開的話,勢必跌在地上。清晨冰涼,她又身子不好,思來想去之下,竟是持續了半晌未見動作。
樑雪柔卻深知其中不妥,掙扎更甚,然而看起來卻是廝磨的成分居多,臉上不禁一紅,不知是氣得,還是羞得。
樑韓宇正要解釋,一旁同來的大夫人便聲音冷冷道:“我這裡纔剛查出點東西,你們便這般迫不及待?”
追來的宛娘見狀趕緊將外衣披在樑雪柔身上,從樑韓宇懷中接過,緊緊地抱着,“小姐先回去更衣吧。”
樑青山一怒,神色立變:“不必了,做出那等羞人之事,還需遮掩麼?”
宛娘詫異擡頭,“小姐身份貴重,衣衫不整在風口中久站實在不妥,還請老爺……”
“若她真是尚書府小姐自是不妥,但若不是,那便另當別論了
!”大夫人冷冷道。
這下連樑雪柔亦是滿臉詫異,心中卻暗暗猜到點苗頭。這次連耿夫婦來的太過突然,其中必有緣由,可自個兒卻因着欣喜忘卻了大夫人的手段,若非宛娘提醒,只怕……
宛娘,卻也提醒的晚了些……
樑青山吩咐道:“將你查出的東西,當面說出來吧。“
對上樑雪柔詫異目光,大夫人解釋道:“雪柔寄養的那家人家本來也有一個女兒,卻在十歲時摔下山崖死了,於是便將雪柔當自己親生女兒一樣看待呢。”
此刻,樑雪柔終於明白過來,還來不及說些什麼,那對本該已經離開的老人便忽然被以夢帶了回來,跪在樑青山面前,瑟瑟發抖。
樑青山心中氣急,再沒了方纔的鎮定模樣,冷睨着兩位老人,狠厲道:“她究竟是我尚書府三小姐,還是你們那本該摔下山崖死了的女兒?!”
兩位老人都不曾見過這般場面,被這樣一嚇,發抖更爲厲害,不敢去看樑青山模樣,斷斷續續道:“小姐……雪柔是我們的女兒……因着當年,雪柔和婷兒一同出門,回來之時,婷兒說雪柔摔下山崖死了……我們……我們怕老爺追究……便叫她假作雪柔,謊稱摔下山崖死去的是婷兒……婷兒從小便極爲羨慕雪柔身份,自是答應了……後來聽說尚書府要接回她,便欣喜的去了,還說,若是能勾引到尚書府的大少爺,榮華富貴必是想之不盡的……那時候,再表明身份,礙着她做了尚書府的少奶奶,老爺夫人也不能責怪……”
此言一出,衆人皆驚,樑雪柔神色更爲詫異,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跪着的父母,神色複雜。
大夫人也是一陣嘆息,“是我主張接回雪柔,不曾想竟爲尚書府招來這等禍事,將這樣一個可惡的人接了回來,惹得府中怪事連連,我實在對不起老爺,實在該死啊!”
樑青山臉色鐵青的瞅着樑雪柔,半晌,又轉向兩位老人,質問:“你們所言可是真的?”
“句句屬實,實
在不敢妄言!”
“句句屬實?此話怕是大有斟酌餘地吧……”
樑青山冷笑不已,目光狠厲,“將尚書府玩弄在股掌之中,謊稱自個兒女兒做尚書府的小姐,還妄圖勾引少爺,好造就你們一家人的榮華富貴!這般心思果斷狠厲之輩,還會不敢妄言麼?!”
樑雪柔甚至此刻自個兒說什麼也沒用,下意識去看,四周聚的人雖多,除了身旁的宛娘,卻再無半個親近的,不禁苦笑起來。
瞥見樑雪柔的笑,怒極的樑青山自也懶得去管那笑容中的意思,責斥道:“行跡敗漏的還能這般笑的出來,我還真是低估了你呢!若是真給你成功了,只怕這尚書府今後在京都便再沒了立足之地!”
這麼一會子,稍稍有些思量的人都該明白過來,況且,因着生母所言,樑韓宇深知大夫人並非面上對樑雪柔那般友善,至此便大概想個明白。
況且,有那日宮宴中足以代表她心跡的一曲,實在讓他難以將這般富有才情的人與那般心急狡詐之輩聯繫起來。
深知此刻除了自個兒再無別人能幫助她,不禁走上前,還未開口,瞥見他衣衫微微敞開的模樣,樑青山便憤怒的甩他一個巴掌,冷斥:“這般衣衫不整,一早便和身爲自個兒妹妹的人拉拉扯扯,實在可惡!尚書府便就教出你這等混賬東西麼?!”
低下頭,果見自個兒衣衫敞開些許,想是方纔樑雪柔掙扎着要起身的時候,不小心拉扯開的,心中一沉,暗道此刻是有理也說不清了。
樑雪柔竟不知自個兒一個苦笑,會招來這般,心中涼薄,思及這幾日和二老的生活,不禁身心俱疲。
連生活了十年,最爲親近的人都能做戲,還有什麼不能發生的呢?
大夫人還真是打鐵趁熱,陷在毒蠱中還未能出來,便立刻再來一下,這般心計,她實在比之不及。
想來從來實在太過自大,竟自以爲自個兒有能耐應付尚書府中一切事物,實在是幼稚可笑的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