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聞言連忙趕往樺辰苑,一路上都有人站定行禮,她卻也無心理會。
安靈是她從小看着長大的,xing情自是熟悉,這般非同尋常尚是頭次,必然是有極大的事。
及至樺辰苑,微喘甫定,便瞅見了臉色慘白地跪着的安靈,急急呵斥道:“究竟所謂何事,怎的跪在這裡?”
震驚之餘,自是疾言厲色,一旁跟着的下人們都是一驚,低下頭去,再不敢去看大夫人眼中神色。唯有以夢,仍是那般波瀾不驚的模樣瞅着跪在地上的安靈,神色複雜。
安靈對大夫人自是熟悉非常,自她開口便已然明白其中震怒之意。但思及先前樑雪柔的囑咐,此刻也只得倔強的擡起頭來,淚光閃閃的模樣甚是惹人憐愛,聲音卻是異常的堅定:“求夫人爲奴婢做主,奴婢實在不願嫁於阿勇……求夫人爲奴婢做主……”
說着,竟對着大夫人,將頭磕在地上,發出沉悶響聲。
這般模樣,是大夫人從不曾見過的。安靈是她一手**,即便xing子強硬了些,也斷不會在衆人面前這般無理。大夫人不禁有些急切起來,追問道:“你先莫要哭,究竟怎的了,一五一十告訴我吧。”
安靈重又低了下去,倔強的搖着頭,眼淚飛濺,卻是隱忍着一句話也不遠多言。
大夫人見狀更是急切,不禁稍稍放緩了聲調,伸手欲將她扶起:“你先起來,隨我到裡面去,說個明白,我才能爲你做主。”
安靈奮力掙脫大夫人的手,跪在地上哽咽道:“若是夫人不能爲奴婢做主,奴婢便跪死在這裡。”
此言一出,衆人面面相覷,皆是驚訝萬分。
這不啻於是威脅,一介小小丫頭竟敢威脅大夫人?!實在匪夷所思。
然而真相便是如此,連大夫人都是一愣,瞅着安靈,忽而氣急的吼道:“將她給我拉進來!”
而後,便自行進了屋內。
以夢自是一馬當先,伸手去拉安靈。安靈雖是倔強的很,奈何以夢力氣竟是出奇的大,此刻也只得無奈起
身,被一路拉扯着進了屋內,重又跪在大夫人面前。
大夫人拿起茶杯綴了一口,手卻在微微顫抖。從未有人膽敢這般威脅於她,此刻她便更想知道究竟是何事,竟讓這個一向還算溫順的丫頭如此放肆!
“你若說出個所以然來,我便爲你做主,撤了這門婚事。”
安靈被以夢拉扯之際,手上已然出現了紅痕,此刻聞言不禁身子一震,卻仍是搖頭。
大夫人自是氣急,甩手便將手上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濺,安靈的手上和臉上皆備劃出血來,狼狽不堪。
衆人噤聲,不敢多言。
安靈卻仍憑大夫人狠厲目光在自個兒身上梭巡,仍是一言不發。
大夫人見狀,只得差遣身旁的以夢道:“你去將阿勇帶來,今日,我定要問清楚究竟何事!”
以夢瞅了一眼安靈的狼狽模樣,當即行禮退下了。
安靈的身子微微有些發抖,大夫人卻不欲再問。
既是這般強硬,想來必然是下定了決心,此刻再問亦是無用。倒是這般難得的模樣讓她心裡有些詫異,思量着定要好生詢問清楚,究竟怎的了。
不多時,以夢便回來了,卻並未帶回阿勇,神色之間滿是不自然的模樣。
安靈低着頭不敢去看,心中甚是忐忑不安。
她只是按照樑雪柔所言而爲,卻不明白她究竟會如何做。這些日子仔細觀察下來,她自是明白樑雪柔遠非面上顯露那般怯弱無能,反而聰慧非常,但此事事關自個兒幸福,實在沒法子安心靜待。
以夢在大夫人耳邊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只見大夫人臉色立變,神色之間滿是憤怒,咒罵一聲,竟拿起手邊的茶杯,再次摔向地上去,力道竟比方纔更甚。
安靈跪在那裡不斷抽泣,心中已然恐懼萬分。她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何事,但大夫人此番神色卻是她從未見過的,心中的忐忑比起方纔徑直上升,身子的顫抖更甚。
若說方纔她是爲着自個兒目的強忍疼痛不敢去處理身上傷口,此刻便是
因着驚訝連傷痛也忘記了。腦中一片混沌不安,等待的時間越發漫長。
好半晌,她才聽到大夫人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開口道:“你先回去吧,這樁婚事便當我從不曾提過。”
瞥見安靈身上的傷口,大夫人再次嘆氣,吩咐道:“去把我房裡的傷藥拿來吧。”
以夢自行去拿了,交到安靈手中。
安靈驚訝不已,卻連連磕頭謝恩,拿着傷藥跌跌撞撞地走出了樺辰苑。
大夫人看着消失的背影,轉頭詢問以夢:“阿勇跟那個青樓女子是多久的事情了?”
以夢眸色深沉,淡淡答道:“說是有十來天了呢,奴婢去的時候,趙管家正在訓斥。”
大夫人怒道:“我知他向來不思進取,便一直交代,千萬莫要在成婚之前胡鬧,這畜生怎的便如此沉不住氣呢?這般壞我好事,真是可惡!”
以夢對上大夫人沉怒的眼,當即也有些不安起來,稍稍掩飾道:“夫人素來知他貪財好色,逛窯子也是常有的事。但自從夫人囑咐過他,他在人前已然很好的掩飾了,這麼久以來,也不曾壞事。誰知偏就在這個節骨眼上竟讓人發現了!”
大夫人怒意非常,狠狠一拳擂在身旁的扶手上,追問:“是趙管家發現此事的?”
以夢點點頭:“正是。找管家發現自個兒藏銀的箱子的鎖似有鬆動痕跡,打開一數,真的少了,正巧看到阿勇偷偷摸摸往門外走去,雙手死死捂着懷裡,顯然是做賊心虛,便喊了一聲,誰知他竟這般不中用,稍稍一嚇,懷裡的銀子掉了下來,這便被趙管家拿下細細盤問,而後道出了自個兒偷銀子逛窯子的事。”
大夫人雙手緊緊握拳,此刻聽了細節,反而驚訝更甚,反問道:“趙管家做事向來謹慎,怎的會由着阿勇偷到他藏在箱中的銀子?”
以夢道:“奴婢也甚是懷疑。而且,據趙管家所言,他正在審問阿勇之時,正巧遇到前去找他的晴兒,這其中……”
大夫人聞言,不禁想起今日在鎮國府裡聽到的話,眼露兇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