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這話分明就是針對白芍的,白芍猛地站起身,傷心道:“爺爺,我都快不是您的孫女了,讓他當您的孫子吧。”
她負氣跑了出去。
“爺爺,我去看看她吧。”
阿忘到底還是站起身打算去追白芍,老爺子卻道:“讓她自己靜一靜吧。你該怎麼做就怎麼做,流言這東西過段時間就沒了。唉,最可憐的還是阿娟,再這樣下去,可能就是一屍兩命了。”
阿忘沒出聲,繼續吃飯,眼裡卻閃動着不明的光澤。
白芍見阿忘沒有追出來,心裡更加生氣了,更加確定阿忘是因爲喜歡上了阿娟,所以纔會不答應娶她的。
阿娟有什麼好,不過就是長得漂亮點,她肚子裡的孩子還不知道是誰的,根本就是個水性的女人。
白芍這樣想着,覺得阿忘對不起自己,她後悔當日不該救阿忘。
往回走,發現村裡人都朝着她家的方向去了,隨便抓了一個村民問情況,“怎麼了?”
“白芍姐,你家出大事了,阿忘帶着阿娟私奔被抓住了,現在村長要把他們燒死。”
白芍的腦袋一下子一片空白,她只是想想而已,根本沒有真的想讓阿忘死,更沒有讓阿娟死的想法。
怎麼會這樣?阿忘怎麼會帶着阿娟私奔?
此時擔心勝過了嫉妒,拼命往回跑。
就在村東頭的空地上,兩根木柱子上,分別捆着阿忘和阿娟。
他們的腳邊是柴火。
白芍一下子懵了,她不過出去一天,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村長的臉色一片嚴肅,問阿忘,“阿忘,你雖然是外鄉人,可你失憶了,又來到村子裡有半年多了,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理應按照村子裡的規矩來,你可服氣。”
“我爲什麼要服氣?”
阿忘冷聲道。
有一個被阿忘打傷的男人道:“村長,跟他囉嗦什麼,他這種人,就該活活燒死。”
“對,燒死。”
很多人都跟着起鬨,白老爺子一言不發,只是抽着旱菸。
村長看向白老爺子,“老爺子,您說這事兒該怎麼辦?”
“我不相信這兩個孩子會私奔,村長,我想你該聽聽他們的話。”
老爺子說道。
這話擺明了是站在阿忘一邊的,儘管老爺子在村裡德高望重,可這話還是讓很多人不滿。特別是那些被阿忘打傷的人,他們的臉上都是憤憤然的神色,但是誰也不敢對老爺子說什麼。住在這個村子,誰沒有個生病受傷的時候,要是得罪了大夫,那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阿娟看向旁邊的阿忘,哭着道:“阿忘,你爲什麼要救我,如果不是我,你肯定能跑掉的,是我拖累了你。”
她看向村長,“村長,這件事跟阿忘沒有關係,是她可憐我,想讓我離開村子,我跟他之間什麼都沒有。”
村子皺眉,“阿娟,最近村子裡的那些話你也聽到了,你肚子裡的孩子到底是誰的?”
阿娟臉色蒼白,都忘記了哭泣。
那些流言蜚語若是被人揹地裡說,阿娟還能忍受,現在被村長這樣當衆說,她有種想死的衝動。
可是爲了孩子,她不能死。
“村長,孩子是我男人的,我從未做過對不起他的事情。”
阿娟堅定道。
這時候阿娟的婆婆出來了,她哭着喊着對村長道:“村長,你幫我殺了這個女人吧,她實在是太惡毒了。我兒子之所以會被抓走做工,都是因爲她,是她讓我兒子去城裡的,然後我兒子就被抓了。現在看來,她就是想要害死我兒子,然後跟這個男人好。”
阿娟拼命的搖頭,根本不知道怎麼去解釋,真的是百口莫辯。
流言傳多了就變成真的了,這個村子也太久沒有這種新鮮事了,似乎這些人的熱情都很高漲,而且都是在議論阿娟如何不守婦道的,卻沒有一個人肯相信她。
“以前我還覺得她可憐,現在看來,根本就是個。”
“就是,仗着有幾分姿色,成天的去勾引男人。”
阿娟長得漂亮,有些男人哪怕是成了家的,也會不時的偷偷去看阿娟,這就讓他們的老婆很不滿。可是人畢竟是有同情心的,那時候阿娟的男人被抓了去做工,婆婆對她又不好,而她又還算安分,大家也就沒有找過她的茬。
可是一旦一個人說她不好,接着大家都說她不好,所有的不滿都會升級。
阿娟在顫抖,咬着嘴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村長問道:“你們還有什麼話說嗎?”
阿忘說道:“你們放了她,有什麼事情衝着我來。”
他本是想讓阿娟離開這個村子,誰知道反而害了她,這件事他會承擔。
村長冷笑:“還說你們沒有關係?沒有關係你會爲了她死?”
“就是,而且這個人來歷不明,不能讓他離開,燒死他。”
有人起鬨道。
他們其實是害怕阿忘的,以前不知道,可是就在今天,他們知道了阿忘的厲害。
如果不是他們抓住了阿娟,用阿娟威脅阿忘,根本不可能抓住阿忘。
阿忘看向那些起鬨的人,眼神裡沒有任何溫度,那些人嚇了一跳,然而反應過來看到阿忘被捆在木樁上,他們頓時又有了底氣。
“看什麼看,誰知道你是不是朝廷的逃犯,所以纔會來到我們村子的。村長,就算不燒死他,也該把他送去官府。”
村長看向老爺子,似乎是在說人是您孫女救的,您看這個麻煩怎麼解決?
雖說村子有這個規矩,不守婦道的女人要被燒死,可是阿忘不是村子裡的人,要是真的跟阿娟一起被燒死,誰知道會不會有麻煩。
老爺子敲了敲旱菸,說道:“我不同意報官,如果阿忘真的是朝廷通緝的逃犯,他在我們村子裡住了這麼久,難道朝廷不會怪罪我們嗎?”
村長一聽有道理,其他人也沉默了。
他們都是一些沒有見過世面的村民,一向都害怕官府,其實剛剛那幾個人也就是那麼一說,真要讓他們去公堂高發阿忘,他們也不敢。
“燒死他們。”
這時候不知道是誰在人羣裡喊了一嗓子,其他人也跟着起鬨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