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不可能去冤枉景王妃。”
吳大人再次額頭貼地,舒鎮海卻不肯放過他,“吳大人,你口口聲聲說你不會冤枉景王妃,沒有動機,可是剛剛我在說出令千金對景王存有愛慕之心的時候,你並沒有露出驚訝的神色,證明你是知道令千金有這個想法的。你還說不可能去冤枉景王妃嗎?”
吳大人啞口無言,深知自己掉到舒鎮海挖好的坑裡,他從一開始站出來,就猜到了他會有的表情。
實在是失策了。
還有皇上爲什麼篤定這信是假的,是有意爲寧玉開脫,還是真的看出了什麼?可這封信確確實實是他的人攔住的,怎麼是假的?
風傾哲看向鄒遠浩,“鄒愛卿,你說說看,這信爲何不是景王妃所寫?”
“啓稟皇上,因爲臣看過景王妃的筆跡,這絕非是景王妃的筆跡,一個人的筆跡跟他的樣貌一樣,是不會變的。哪怕書寫的字體不同,可筆跡還是一樣的。”
風傾哲道:“傳景王妃。”
寧玉出現在皇宮已經是一個時辰後了,也多虧了景王府離皇宮不是很遠,否則還不知道要耽誤到什麼時候。
“景王妃,聽鄒愛卿說你的書法很好,今日朕和諸位愛卿都想看看,你寫一幅字吧。”
“妾身遵旨。”
寧玉目不斜視,朝上的氣氛明顯不是要看她寫字那麼簡單。
風傾墨並無異色,沒有任何動作,沒有任何動作就已經是給了她提示。
皇上說什麼按照做就可以,若是風傾墨給她提示,豈不是畫蛇添足。
她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是她知道,她寫的這幅字關係重大。
可能關係到她的性命,還有風傾墨的性命,甚至關係到跟王府一切有牽連的人的性命。
寧玉提筆,很自然的寫了一首詩。
火樹銀花合,新橋鐵鎖開。
暗塵隨馬去,明月逐人來。
遊伎皆穠李,行歌盡落梅。
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寧玉放下筆,跪下道:“皇上,妾身寫完了。”
太監把寫了詩的宣紙呈給風傾哲。
風傾哲看後,笑道:“景王妃的字果然漂亮,今日正是十五元宵節,這首唐朝蘇味道的《正月十五夜》正好合適。各位愛卿也看看吧。”
看完後,鄒遠浩又道:“皇上,顯然剛剛吳大人所謂的證據跟景王妃的字跡完全不同,相信各位大人也看出來了,所以吳大人的那封信根本不是景王妃所寫。”
寧玉這纔看到鄒遠浩說的那封信,風傾哲命人做出對比,最後的結論就是,完全是兩個人的筆跡。
直到這時候,寧玉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被人冤枉了。
她看向風傾墨,風傾墨似有所感,看着寧玉,給她安慰。
這樣一個眼神,讓她安心,讓她的委屈也消散。
看似驚險,實則根本沒有任何危險。
那封信根本不是她寫的,沒有人比風傾墨更熟悉她的筆跡,所以他胸有成竹。
只是鄒遠浩這樣大力支持她,是因爲他們是老鄉的原因,還是因爲風傾墨?
這些都不要緊,總之後面的事情已經跟她無關了。
“景王妃,這件事跟你無關,你可以回去了。放心,朕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就好像寧玉真的只是進宮來寫一首詩給大家鑑賞的,此時,大家心裡更加有數。
從始至終,皇上都知道那封信不是景王妃所寫,他讓景王妃來,只是爲了證明她的清白。
又有人想起了宮宴那天的事情,分明那暗器就是從景王妃的琴裡射出來的,可是皇上一句話就給景王妃開脫了。
讓人忍不住遐想。
寧玉離開了,風傾墨說道:“皇上,剛剛臣弟沒有出聲,是因爲臣弟知道,那封信並非玉兒所寫。現在,臣弟懇請皇兄給玉兒一個公道。”
風傾墨跪下,面色平靜,身上散發的氣息卻讓人膽寒。
看向吳大人的眼神帶着同情,就算今日皇上能放過吳大人,恐怕景王也不會放過他。
吳大人後悔不已,可是並不知道哪裡出現了問題:“皇上,這封信真的是臣的人攔截的,就在我的書房……”
書房?
他猛地想起什麼,這個時候他還有什麼想不通的,這封信定然是他女兒放在他書房的那些公文裡,讓他誤以爲是被攔截下來的信。
他閉了閉眼,他吳家完了。
“吳大人爲何不說下去了,是無話可說了吧。”
朝堂上從來不缺落井下石的人,舒鎮海可不介意這個時候落井下石一回。
只有別人倒黴了,皇上纔不會老是盯着他。
舒鎮海面色嚴肅,“懇請皇上嚴懲吳大人,杜絕這種污衊的事情再次發生。”
其他人跟吳大人不對付的,一個個也跟着附和。
“懇請皇上嚴懲吳大人。”
跪了一片,但也有人替吳大人說話的,不過這話的力度很不夠,頂多也就是一句,吳大人也是無心之失,還望皇上從輕發落。
如此已經是了不得的情誼了,這個時候能幫着說一句話。
吳大人頓感悲涼,真是樹倒猢猻散,牆倒衆人推。
風傾哲並未同情吳大人,丟出了最後一根壓死吳大人的稻草。
讓他心裡的所有希望都破滅。
“宮宴上有人借景王妃的手刺殺朕,恐怕也是吳大人你所爲吧?”
“皇上,臣沒有啊,臣是冤枉的。這封信臣是錯了,可宮宴的事情,真的不是臣啊,還望皇上明鑑。”
吳大人的額頭都磕出了血,可是已經晚了。
“革去兵部尚書的官職,押入天牢。”
吳家被抄了家,吳夫人和吳涵還沒有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她們已經被送進了教坊司。
冤枉王妃倒不至於這麼大罪,可一頂預謀刺殺皇上的罪名下來,可就不是小罪了。
風傾墨出宮就見到景王府的馬車停靠在一邊等着,車伕竟是好久沒有見到的餘二。
回府的路上,寧玉靠在風傾墨的懷裡,“吳大人爲何要這麼做?因爲吳涵?”
“不是,那封信想必吳大人並不知道是吳涵僞造的,這次他會這麼倒黴,怪只怪他平時讓皇上不滿了,要換人。”
風傾墨摟着寧玉,聞着她身上散發出淡淡體香,這小小的馬車廂裡,自成一個空間,溫馨曖昧的氣息在裡面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