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靈兒其實是一隻才修煉了兩百年的妖,她本來還修不出人形。那日,嚎嚕在山裡找一些小妖獸做吃食,搞得山野裡一片風沙滾滾。
我們一行人常常會去距離霧隱山幾百裡的瓊壑玩耍,那裡四季如春,常年溫暖,最奇的,是壑裡有一隻千年老龜,不曉得爲什麼一直未修得真身,但它會講很多的故事,天上地下,人間妖界,它都能講一些,附近的小妖們也都喜歡聽。
茗雅姐姐和玳羌都不喜歡那隻老龜,他們說,那隻老烏龜是在賣弄它經世豐富,可鶯歌卻是十分喜歡聽它胡吹亂造,當着玳羌他們的面總表現的和他們在同一條陣線上,私底下卻偷偷地拉我去了幾回。
老烏龜住在一條黑河裡,在那些小妖中,就有許多隻蝶妖,扇着它們的翅膀,不會說話,聽到激動處,就會歡喜地環着老烏龜飛來飛去,我在它們當中發現了一隻通體閃着碧綠熒光的蝶妖,那就是綠靈兒。
我正式將它收入帳下是當天傍晚。夕陽的餘暉灑落在山頭,遲遲不肯散去。
我歪斜在一棵繞滿了藤條的枯木上面,那時候只有鶯歌陪同着我。原本週圍是一派寧靜,後來,我聽見附近有些聲響,便叫鶯歌同我去看看。
正是那幾只小蝶妖,它們被兩隻蜘蛛包圍了。蛛網上有兩隻蝶正在使命地想要掙脫。那兩隻蜘蛛一隻攻,一隻就在周邊不停地織網。
鶯歌一看,打算上前幫忙,被我攔下了,我說:“弱肉強食,妖界一向的法則,不必幫,若是真有能耐,自然可以脫困。”
蛛網不消幾刻鐘便織成了。幾隻蝶妖被圍在中間。
那兩隻蜘蛛開始向它們兇猛地進攻,想必它們定然是餓極了,不打算守株待兔。儘管如此,那幾只蝶妖仍舊死傷慘重。就在兩隻蜘蛛享受它們的美餐的時候,我發現那隻閃爍着碧綠色熒光的小蝶妖黏在蛛網上,沒有像其他的蝶一樣拼命地想要掙脫。我以爲它要裝死,沒想到它的周身飄起了許多的鱗粉,那張蛛網竟就被燒着了。
它撲倒在我的面前,我對鶯歌使了個眼神,鶯歌有些不情願地自袖中拿出了一個紅木盒子,那裡面,裝着三顆妖靈,我送了一顆給它,可是變得人樣後,那雙翅膀還是在。
“有名字麼?”鶯歌問她,她眨着眼睛不說話,“老孃在問你話呢,有名沒名?”
她這才聽實了,顫微微地說:“綠……綠靈兒……”
灰衣女在說話間,自她的背部也伸出了一對翅膀。她的速度非常之快,一晃眼,幾根銀光閃閃的金針像下雨一般打到綠靈兒的近前。綠靈兒一個勁兒地躲閃着,那幾支金針足有一支毛筆那樣長,但是非常細,無法用肉眼看清。
灰衣女子一閃身,躍到綠靈兒的身旁,開始了近身攻擊。她的雙手各握着一根金針,不斷地刺向綠靈兒的脖頸,身形極快,綠靈兒根本就只有躲閃的餘地。而她每向綠靈兒刺出一根金針,另外空下來的手便會向綠靈兒射出一支,那些金針似乎總也用不完。
綠靈兒朝着地面上逃去,既然在空中沒有她快,那麼選在地面上又該當如何呢?
但她仍舊沒能逃過,那女子向下拋出三支金針,因爲是向下,在加上那女子手上的力道,三支金針飛快地劃落下去。綠靈兒左右躲閃,儘量地不讓金針刺到自己。三支金針落到地面的岩石上響了一聲。天空中掉落了幾滴鮮血,也撒到了地面。
綠靈兒忍痛仍飛向地面,不想那灰衣女子在她躲閃金針之際已經趕了上來,只見她翻身猛地一踢,綠靈兒的身體便砸向了地面。一個凹陷的深坑裡,綠靈兒已經昏迷不醒,鮮血從傷口處流出來。
灰衣女子落到深坑邊上,緩緩地擡起右手,銀光閃現,一隻金針自中指與食指間直直的伸出來。
“結束了。”
話音一落,那根金針便脫離手指直朝着深坑裡重傷不醒的綠靈兒射去……
一直都不清楚山洞裡那擺放得像箭頭的蠟燭有什麼用處,我原本以爲那會是一個厲害非常的陣法,但是它一直沒有異樣。
從老蠍子和蜘蛛女紅菱動手以來,那些蜘蛛女只有吐出毒液和吐出絲網這兩種攻擊方式。而老蠍子只是用它的毒鉤子抵擋,進退有方,只是需要花不少的氣力用於移動。
兩邊都是善於用毒,要想贏下這場決鬥,除了看誰比誰更毒一些,剩下的就只能夠依靠運氣。
此時的老蠍子已經顯出了原形,一隻通體金黑的巨大蠍子。我看得出,它在打鬥的時候,還有留心着身後的那些蠟燭。
那些蜘蛛的體型比不得老蠍子得大,這倒是叫它先佔了上風。只用它修煉幻化成的鉗子,一掃,一剪,黑寡婦便死去了大半。
黑寡婦因爲數量較多,黑壓壓的一大片,全部跳到老蠍子跟前,將絲一吐,栓住了老蠍子的兩隻大鉗子,又使勁兒的拖着。
老蠍子一使勁兒拽,那些黑寡婦黑壓壓地飛過來,全壓在它的身上,起先還看得見老蠍子在掙扎,後來就一動也不動了。
那些黑寡婦用絲將它裹得嚴嚴實實,退了下來,聚攏後,變成一隻巨大的蜘蛛女紅菱。
它呲着嘴,說:“結束了,儘管你的鉤子毒性再大,但是在數量上,就註定了你要死在這兒。”
老蠍子在霧隱山是一個藥劑師,整日整夜都待在他的茅舍裡面,隔着幾十裡遠就能嗅到一股藥渣子味兒。
我聽梨老說,它曾經是人間的一大害,曾用毒屠殺了一個城的人,故此,許多的修真者都想殺掉它。
在追殺了它幾十個年頭裡,無數的修真之士枉死在它的毒鉤之下。最要緊的一次,也才逼得它顯出了原形,逃進深山裡,它最後放了些毒液在水裡,追殺它的修真士便斷了水源。那山中又有許多的瘴氣,如此,它逃過了那一劫。因爲在那瘴氣之地待得時間過長,還練就了另外一個本事,那就是他的殺手鐗,不過,我倒是從來沒有看見過他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