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只是一個正常的男人低沉沙啞的聲音,沒過一會兒男人的聲音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女人嫵媚的聲音。
至於說話的內容,擎蒼和董一年根本就聽不清楚,只是周圍的草叢在一片風中不停的搖晃起來便開始有了轉折。
男人像是注意到了草叢之中靜默的董一年和擎蒼似得,雖然始終是背對着的,但是男人敏銳的洞察力卻一下子感覺到了危險的存在,只是轉頭的一瞬間就徹底的消失不見,還沒有來得及出手,擎蒼和董一年就已經失敗了。
這也是爲什麼昨日回來的時候兩人一直悶悶不樂,若不是有一點風吹草動的話,那麼現在想必是一定可以將這個人抓到的。
那麼剩下的事情也就迎刃而解了,但是事情卻在這個關鍵的時刻被硬生生的扯斷了唯一的線索,以後若是想要再從這裡找到線索的話,想必是有很大的困難了。
已經是沒有待在這裡的必要了,要是想要抓到那個人,擎蒼就要找別的方法繼續,董一年也不得不開始尋找別的途徑,雖然很是無奈,但也只能如此。
“我們就這麼走了嗎?那那些人怎麼辦?他們……”
沈蕭很是不捨,明明還是有着一線生機的,就這樣拋棄置之的話,那麼那些人想必是必死無疑了。
“死路一條。”擎蒼口中這四個字說出來的時候沈蕭都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滋味,只是覺得生命雖然偉大,但是在上位者的面前,不過就像是螻蟻一樣渺小,可能都不需要用腳碾死,只是一根手指頭就可以實力碾壓。
“就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不到最後的地步,沈蕭怎麼願意就這樣放棄呢,雖然只是一個城鎮的居民,但是誰又能保證了了以後不會是別人。
沈蕭突然就對背後這個人開始憎恨起來,身旁擎蒼不言不語,但是已經足夠說明了他如今也是沒有很好的辦法的。
想要抓到背後操作者,只是待在這裡是沒有多少用處了。
一直到回去,沈蕭都是心心念念着那個北絨的國家,還有那片城鎮裡面的人民,雖然只是一瞬間的相逢,也根本沒有任何的關係,但是沈蕭卻始終都是忘不掉的。
“今日是有什麼消息嗎?”沈蕭忍不住追在擎蒼的身後不停的追問着,似乎每次回來擎蒼都是有什麼新的事情發生,但是沈蕭卻絲毫都不知道。
“未曾有。”魔殿之上,擎蒼的桌子上面擺放着密密麻麻的絹紙,這些沈蕭都是看到過的,雖然是全部關於那個禁術的事情,但是沈蕭卻是不太懂。
只是今日的這幾張絹上面……沈蕭卻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
“這是什麼?你從哪裡找到的?”沈蕭的疑惑引起了擎蒼的注意,飛速的趕到沈蕭的身邊,一個怪異的紋身引起了擎蒼的注意。
這個紋身並不是一個巧合,只是擎蒼那日在那個蒙的嚴嚴實實的男人腳踝上面看到過,但是卻印象迷迷糊糊。
今日暗衛親自送來的時候還不是很確信,沈蕭爲什麼卻知道呢?
“汝知曉這紋身否?”
“我記得,我好像在哪裡看到過!”沈蕭一激動,卻一下子完全想不起來了,這麼多的回憶一下子涌到了沈蕭的腦海中一下子競有點疼痛起來,沈蕭痛苦的敲着自己的腦袋,爲什麼總是想不起來到底是在哪裡見到過呢?
回憶不停的翻攪着,沈蕭都不知道自己又一下子游蕩在哪裡,只是那個紋身一下子就近在眼前,一下子又遠的根本看不清楚到底是在哪裡。
“是神界的那個人!”疼痛和欣喜交織錯雜,沈蕭終於看清楚了自己回憶之中的那個紋身,那是白妄身上的一個特殊紋身,只不過不是在腳踝中間,而是在手腕處的。
沈蕭的這個回憶就好像一下子叫擎蒼激動起來,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擎蒼就滿是激動的將手緊緊的握着沈蕭的肩膀,“汝所言可是屬實否?”
“是真的,相信我,只白妄手腕上面的紋身,一隻青色三頭鳥,我記得沒有錯。”沈蕭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想起來的,只是現在無比的確定,那段記憶隨之也開始清晰起來。
還有面具男人……他好像也有。
只是這一件事情沈蕭卻沒有告訴擎蒼,因爲她內心深處是不願意相信的,雖然面具男人幫助了自己,而且還總是在自己身旁打氣鼓勵。
“尊上放心,屬下即刻就去。”暗衛同樣是看不清楚臉上的表情,就連聲音沈蕭也是分辨不出來到底是男是女。
目送着暗探走出去,沈蕭突然有些後悔,如果這一切只不過是自己的想象呢?面具男人其實是另有所圖怎麼辦?
忐忑的朝着擎蒼看一眼,沈蕭的表情在擎蒼的眼中匯聚,從來都沒有看到過沈蕭是這樣的複雜,擎蒼的眼眸卻只是平淡的劃過沈蕭,沒有再說什麼。
時間飛快,沈蕭都感覺不過是幾日的時間過去了,卻再一次聽到了一個噩耗。可能對於其他人來說不過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但是沈蕭卻久久的不能平復心情。
“那些人都死了嗎?”幾日前還是在城鎮裡面可以看到嬉笑打鬧的小孩子,雖然並不知道自己得了什麼病,但是卻還是天真的在街上打打鬧鬧,玩着遊戲。
沒想到不過幾日的時間,沈蕭再一次聽到有關於北絨國的時候,卻是這樣的消息等着她。
“無一生還。”親自看到了一片廢墟,如同是一座巨大的亂葬崗一樣的城鎮,幾日前還是一派生機,只是現在卻因爲某一個人的某一個目的而變成了斷壁殘垣一樣存在的地方,就連周圍城鎮的居民都已經是連夜搬走,害怕受到什麼牽連。
沈蕭一直都很難以相信,難道憑藉着擎蒼的力量都是不能將其逆轉的嗎?站在大殿之外,沈蕭只是偶然聽到的這個消息就已經是淚水洶涌着出來了。
擎蒼卻有些驚慌失措,雖然是隔着一扇偌大的門擎蒼卻能清晰的看到沈蕭失落的神情。
董一年同樣的難過,和擎蒼的信念不同,所以纔會有不一樣的感情,在這裡雖然擎蒼已經是知道了元兇,但卻根本不能做些什麼,如今時機尚不成熟,一切都只能是各司其職的等待着時機的到來。
這個道理董一年同樣是知道了,只是自己是一個救人救命的醫者,不管是人或是神也好,魔也罷,都是在自己的職責範圍之內。
相比之下,似乎擎蒼就要更加冷血無情一點。但這也是無奈之舉,擎蒼要做的,就是奮力保護所有自己地界之下的魔族免受侵害。
其餘的根本不是他所能管的事情。
這個世界有很多事情都是無能爲力的,不管怎麼努力都只能是按照原來的計劃往前走,人所能改變的不過只是延緩或者加速它的進程,而最終的結局想要改變的話是要付出巨大的代價的。
這個代價對於別人來說可能無足輕重,但是對於當事人來說卻是最爲珍貴的東西,擎蒼不是沒有辦法救這些人,但是要自毀修爲萬年,說不定還會就此連累沈蕭而卻要強行逆天。
這樣的代價就算是加上一整個凡界的人擎蒼都是不會答應的。外面沈蕭還是無力的坐在地上像是一個被搶走了玩具的小孩子不停的哭泣着,只是擎蒼想要去安慰她卻又不知道怎麼說出來。
有時也會有無奈,只是擎蒼做的到底是對是錯不同的人一定是有不同的判斷,但是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就不能去後悔。
天色已經是晚了下來,安塵的到來叫沈蕭徹底放下了心中的羈絆,放肆的開始哭了起來。
似乎已經有好久的時間都沒有這樣放聲大哭,沈蕭甚至都不知道其實安塵也是被擎蒼臨時叫過來的,只是心裡單純的傷心着哪裡知道其他的事情。
“每個人都是有自己的苦衷的,你也不必太過於自責。”安塵就好像是知道沈蕭的心情似得,每一句話都是正好的卡在沈蕭的心裡,這才叫沈蕭稍微好受了一些。
不說也是知道的,禁術對於不光是魔界的人來說都是聞其色變,只是安塵多少知道一些內幕,如今卻不得不憂慮起來。
“我只是覺得自己很沒用,不光是在這裡,在別的地方也同樣的救不了別人。”
“哪裡有,你是不知道你在這裡到底有多麼重要。”安塵其實都不願意說出來自己以及其他人有多麼想要挽留沈蕭在這裡,這麼長的時間裡面,沈蕭在無聲無息的改變着每一個人。
尤其是對於身邊已經有幾千年沒有出現過女人的擎蒼來說,沈蕭就是如同及時雨存在的形象一般。
在無數個千鈞一髮之際,都是沈蕭徹底挽救了擎蒼,要是這樣還是沒有什麼用處的話,那麼其他的人更是沒有多少用處的了。
默默的站在不遠處,沈蕭的每一句話都已經傳到了擎蒼的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