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神沐堂已經答應本太子,只要我把震雷鏜留在大周皇城,他們便會替本太子達成心願。”魏無淵面相尖冷,濃眉之下那雙眼犀利如鷹,鼻如鉤狀,顴骨過高,脣甚薄。
此刻魏無淵的眼睛正盯着寧少遊背上的震雷鏜上,“沒想到多年前偶得,竟還有這樣的作用。”
“太子若把震雷鏜給龍辰軒,又不求他出兵救魏,會不會引起魏朝文武百官的懷疑?”背對魏無淵,寧少遊面無表情問道。
“他們只道本太子來大周求兵,哪裡知道震雷鏜的存在,眼下這大周內訌一波接着一波,自顧不暇哪還有心思出兵救魏,本太子求不來兵太正常不過了。”魏無淵嗤然抿脣,“待本太子登基,你想要什麼?”
“屬下只求護在太子殿下左右,別無他求。”寧少遊淡聲開口,聲音異常平靜,聽不出喜怒。
魏無淵盯着寧少遊後背的眼睛慢慢闔起,那幾分寒涼隨之消逝。
這樣的回答,他很滿意。
且說早朝時,龍辰軒未見沈醉上朝,心裡便有些不自在。
那些武將還一個勁兒的有本奏,其中一位武將竟還拿出廢后的奏摺,文臣武將難免理論一番,到最後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這會兒下朝,龍辰軒二話沒說,直接去了國師府。
大婚之日,他與德妃尚且連手都沒碰一下,蘇若離倒好,竟由着沈醉從皇宮裡給抱走了!
龍辰軒微服,入府門時沈安方纔認出來,正想回去通稟,卻被龍辰軒給叫住。
“你家主子呢?”龍辰軒自己知道,他是來捉姦的。
“回皇上,國師這會兒……在……在後宅。”沈安看出龍辰軒臉色不太好,嚇的有些腿軟。
龍辰軒不語,轉身直奔後宅。
他之前去過蘇若離的房間,這會兒也不管什麼君臣之儀,直接衝了過去。
房門被踹開的一刻,龍辰軒火氣蹭蹭往上冒。
沈醉果然在這裡!
“微臣,叩見皇上。”沈醉見龍辰軒走進來,自是擱下手中盛有湯藥的瓷碗,恭敬施禮。
牀榻上,蘇若離額角覆着拭巾,雙眼微闔。
“平身,皇后這是?”龍辰軒瞄了眼蘇若離,見其衣裳妥當方纔暗舒口氣,但心裡仍不是滋味兒。
“回皇上,皇后昨日染了風寒,微臣剛巧經過便將她帶回來診治,這湯藥是微臣剛熬好的,皇后須趁熱喝。”沈醉一襲白衣,雙手拱拳,神情如常,不卑不亢。
龍辰軒完全不明白,沈醉的理直氣壯是從哪裡來的!
剛巧經過?
朕的皇宮你說剛巧經過?
但見沈醉視線瞄向桌上瓷碗,龍辰軒暗自壓制住自己的情緒,“這裡有朕,國師退下吧。”
沈醉保持着拱手的姿態,沉默片刻後,“微臣告退。”
且說沈醉行至門前,突然止步,“新妃入宮,皇上莫冷落了舊人。”
直至房門闔起,龍辰軒方纔瞭然,難怪沈醉今日看起來不那麼恭敬了。
“水……”牀榻上,蘇若離似睡非睡的伸出手,在半空中晃來晃去。
龍辰軒不作他想,登時拿過湯藥,待將蘇若離扶起來時,將湯藥喂到她嘴裡。
‘噗——’
濃汁極苦,且燙。
蘇若離一下子就清醒了!
“龍辰軒你……”蘇若離吃力睜開眼睛,環視四周,“這不是在錦鸞宮?”
“當然不是錦鸞宮,這裡是國師府,蘇若離你好歹也是皇后,有病可以傳御醫,朕承認御醫醫術不如沈醉,但你覺得沈醉在衆目睽睽之下把你抱出皇宮的舉動,是否得體?”龍辰軒將湯藥擱到牀邊,撣了撣身上的藥汁,十分不悅。
蘇若離懶理龍辰軒,努力回憶昨晚的事。
除了在昏迷前隱約看到一抹白影,其餘的她什麼都不記得了。
臥槽!
蘇若離突然坐起來,伸手猛拉住龍辰軒衣領,“師傅呢?”
“剛出去。”龍辰軒試圖把衣領給扯回來,奈何蘇若離力道太大,惹的他一時肝兒顫,“你要幹什麼?”
“師傅有沒有……有沒有跟你說什麼?”蘇若離知道自己有個毛病,發燒的時候就會亂說話,也不曉得她昨晚有沒有在沈醉面前‘胡言亂語’。
“沒有,他只說讓你把這湯藥喝了,趁熱喝!”龍辰軒指了指被蘇若離吐出來大半的湯藥,悻悻聳肩,“他還說讓朕莫冷落了舊人,你昨晚都跟他說什麼了?朕何時冷落過你。”
蘇若離沒聽龍辰軒說話,一對眼珠兒只盯着牀榻上的湯藥看,半晌之後擡手,端起那碗藥,遞到龍辰軒面前,“你把它喝了……”
且說蘇若離跟龍辰軒離開國師府的時候,沈醉不在。
車攆裡,龍辰軒鍥而不捨追問蘇若離一個問題,爲什麼要讓他把藥喝了。
蘇若離的回答是,沈醉親手熬的藥,不是誰都能有幸喝到的……
“他熬的藥再稀罕,你也得先看看朕有沒有病再讓朕喝吧?”彼時龍辰軒想拒絕,但他沒敢。
“能不能換個話題!”蘇若離被問的有些不耐煩,她讓龍辰軒喝藥,是覺得如果藥裡有毒,龍辰軒喝了她還可以救,若自己喝了,誰來救她?
“那日洛清風來找朕,說是知道貪狼斧的秘密,還說是唐玉書告訴他的,你說朕能信麼!”車攆經過興華街,龍辰軒忽就想起那件事了,“朕非但不信,還罵他是朽木。”
龍辰軒隨後補充的這一句,是希望蘇若離看在自己與其同仇敵愾的份兒上,能感動幾分。
不想蘇若離突然扭過身,驚訝看向龍辰軒,驚訝中還透着那麼丁點兒同情。
“他什麼反應?”蘇若離肅聲問道。
“他指着自己的腦袋,說秘密就在那兒,朕若想知道就到楚館求他。”龍辰軒輕哼一聲,“求他?朕讓他回去好好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