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見此,左右看了兩眼,衝過去吧,打不過,不衝過去吧,於情理不合,“你們還愣着做什麼,能護什麼護什麼!”
就在下人們欲動之際,段清姿已至院中,櫻脣微掀,“誰動,誰死。”
九節銀鞭長嘯於空,鞭梢落於地面,生生劈裂一道鴻溝,塵土乍起!
那些下人左右瞧瞧,皆不敢挪步。
誰的腦袋能比石頭硬?
“二小姐……您這又是何必,說到底您與顧家主,師出同門……”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她顧如是敢欠,就該還。”段清姿漠然走近,“還有,我最後說一遍,本小姐已經脫離國師府,與顧如是再無半點關係,下次說錯,我可不會看在你滿頭白髮就對你手下留情。”
感受到段清姿周身自帶的殺氣,老管家欲言又止,垂頭嘆息。
“把這房子給我拆了。”段清姿緩慢擡眸,清冷如星的眸子望着眼前這座她曾住了十年的地方。
人是情非,十年的付出,換來的,不是過白癡二字。
那些隨段清姿一併而入的漢子雖稱不上高手,但身手卻是不凡,拆個房子對他們來說,簡直不要太簡單。
眼見其中一名硬漢擡腿踹向廳門,倏然,寒光乍現,一柄匕首生生戳進那漢子的小腿,鮮血汩汩。
“誰讓你們進來的!”府門處,顧如是怒聲低吼,眸色如錐。
段清姿聞聲轉眸,四目相視,火花迸濺。
顧如是身後,炎冥見那些漢子沒有停手的意思,正欲上前卻被顧如是攔在身後,“段清姿,你還有完沒完?”
“呵,這句話該本小姐問顧家主,你欠寒門的三千萬兩銀子,打算什麼時候還?”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即便那些悲痛到不能自抑的事已經過去很久,可對於段清姿而言,卻似昨天。
那是一個已經成形的胎兒,她第一個孩子!
“這是錢!”顧如是強自壓制住心底的寒意,緩步上前,自懷裡取出一張三千萬兩的銀票,憤然遞向段清姿。
眼見段清姿接過銀票,顧如是冷眸掃過那些打砸庭院的黑衣漢子,“是不是可以讓他們住手了?”
段清姿垂眸,隨意翻轉着手裡的銀票,不置一詞。
“段……”
‘嘶——’
顧如是開口之際,分明看到段清姿竟然將手裡那三千萬兩銀票撕成碎片,揚在半空。
碎屑漫天,落在段清姿身上,平添幾分寒意。
“金玉錢莊在一柱香之前,已經變成寒門的產業,顧家主自那兒以這座府邸抵押借到的三千萬兩……算是還了咱們之前的債。”段清姿搖曳着身姿走向顧如是,“現在,本小姐以金玉錢莊莊主的身份,要求你立時還了你剛剛借的三千萬兩,否則……這顧府便是我的。”
“段清姿,你是故意的?”顧如是咬牙切齒,目色幽寒。
此時此刻,她最恨的人不是段清姿,不是蘇若離,是凌紫煙!
凌紫煙明明說過‘神醉’沒有解藥,除了她,這世上亦沒有人配得出解藥。
可結果呢,寒子念活了。
他又活了!
僅僅一個月的時間,寒子念以雷霆手段與顧如是鬥智鬥勇,先後吞併了北玉鋪南唐莊,逼的她步步後退!
顧府偌大產業到如今,捉襟見肘,她再難支撐!
“是啊,我是故意的。”段清姿絲毫不隱瞞自己的初衷跟動機,傾身靠近,嗤然一笑。
“你有什麼好囂張的,你根本就是靠男人!”顧如是無比怨毒的瞪向段清姿,整個國師府,她最瞧不起的人就是段清姿,誰能想到,竟然有這麼一日,她會被段清姿活生生踩在腳底。
“那又怎麼!我段清姿靠的是自己的男人,顧家主若不服,也可以找個男人來靠呀!”段清姿忽似想到什麼,“只可惜聶莊離的太遠,顧家主只怕一時也靠不上呢。”
一側,炎冥不明白段清姿爲何會突然提及國師府的三徒弟,可顧如是明白,那晚的事蘇若離必是告訴段清姿了!
“寒子念也真是瞎了眼,竟然會愛上像你這種千人騎……”
‘啪——’
火辣的痛感自臉頰傳來,顧如是愕然看向段清姿,九節銀鞭的鞭梢沾了她的血!
“你敢抽我……”
“殺了你我都敢!”段清姿寒眸冷戾,步步向前,“你我恩怨,若扯別的就遠了,我段清姿是何種人整個淮南的人都知道,寒子念瞎沒瞎眼睛也不用你操心,倒是顧家主,你被誰騎過這件事,相信很多人都會十分好奇……”
段清姿聲音很小,小到只有她身側的炎冥聽得到。
“你敢說!”顧如是慌亂不已,那晚的事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別人知道,尤其是師傅!
爲此,她曾想過殺了聶莊……
段清姿沒有說,不是因爲不敢,時至今日他們之間隔了血海深仇,她還有什麼不敢的。
只是她覺得,現在說出去,並不是最好的時機。
“顧家主要是不能拿出三千萬兩,就請出去。”段清姿漠然開口,冷目如冰。
“段清姿,顧府並非我一人產業,你當真不顧及師傅半點養育之恩?”面對眼前這座她住了十年的府邸,顧如是豈會捨得。
段清姿轉身,背對顧如是,“拆!”
欠沈醉的養育之恩,她早就還清了……
顧如是心知無力迴天,不得已與炎冥一起離開,行至府門時,吐了口血。
至此,屹立在淮南十年之久的顧府,灰飛煙滅。
身後傳來腳步聲,段清姿沒有回眸便知是誰。
下一秒,她便被一個強有力的臂膀攬在懷裡,“讓你靠一輩子。”
“下輩子還想靠怎麼辦?”
“那就約好了,三生三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