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奴則認爲,某人現在這個狀態應該緩的差不多了。
龍朝夕亦早料到他們有這樣的疑問,畢竟自己有此決定是在見過沈醉之後。
“說實話,是。”龍朝夕喝盡杯中茶水,落杯時滿目決然,“如果之前所有說辭沈醉都沒與老夫說真話,那麼最後在老夫提出想要相助的時候,沈醉甚至沒讓老夫把話說完。”
依着龍朝夕的意思,如果沈醉是沈醉,他根本不需要有這樣的顧慮,畢竟他們在朝中沒有這樣的交情。
但沈醉若不止是沈醉,而與紫衣侯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那麼他應該不會願意看到昔日紫衣侯麾下干將受到無妄之災。
“老夫並沒有問出真相,但十有八九猜到了,三王是什麼樣的性情跟秉性,老夫可不認爲他們會因爲沈醉在龍天佑面前說了幾句好話就舍了全部身家到皇城送死,沈醉沒有這樣的號召力,但紫衣侯有。”
“你就直說吧,想如何?”鄭潭眸色肅然道。
“我能如何,我之所以自貶爲民,便是希望你們若能怎樣時,莫要顧及老夫而已。”龍朝夕苦澀抿脣,他的身份由始至終,都是那麼尷尬。
莊奴聞聲,看向鄭潭,而鄭潭也剛好在看他。
傅金花知道,他們這是決定了。
“只盼着你們的決定沒有錯。”傅金花一直都知道,眼前三位老者皆非凡人,他們的抱負跟理想即便隱沒了幾十年,卻終是沒有泯滅。
“只要能證明沈醉所作所爲乃是老侯爺遺願,我願傾其所有。”莊奴最先表態。
“吾亦是。”鄭潭狠狠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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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朝夕則自顧埋頭喝茶,他能做的,已經做了。
任誰也不知道,任誰也不會想到,他們今日之決定在未來,會掀起怎樣的驚濤駭浪,又是怎樣的陰差陽錯……
且說顧如是回來之後,並沒有刻意去見邢弈,除了當天用膳的時候打了照面兒閒聊幾句,兩三日的時間,他們似是無意的彼此保持着距離。
直到第四天夜裡,顧如是與邢弈相約在皇城西南一家十分普通的酒肆裡見面。
二樓雅間,邢弈先於顧如是到了指定地點。
“讓師弟久等了。”半柱香之後,顧如是姍姍來遲。
“五師姐請。”邢弈起身,恭敬道。
在顧如是的印象中,邢弈除了身材魁梧之外,較多年前並沒有多大變化,尤其是那張國字臉上表現出來的憨厚跟耿直,與小時候真是一模一樣。
這樣的人她最喜歡了。
“相信師弟已經接到我寫的那封密信了。”顧如是緩身落座,美眸肅冷。
邢弈點頭,“我沒想到小師妹竟是那樣的人。”
邢弈根本不在乎蘇若離是什麼樣的人,連當日神沐堂堂主想要殺了蘇若離他都沒問原因,他的目的只有一個,除掉蘇若離。
“你回來的時間短,不知道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簡單說,連二師姐都被蘇若離攛掇的嫁給寒子念,更背叛師門與師傅斷了師徒之義。”顧如是無比失望又痛心的嘆了口氣,“如果不是她所作所爲已經威脅到國師府跟師傅,作爲師姐,我更願意導她向善。”
“對待像她這樣的叛徒,五師姐過於仁慈反爾不好。”邢弈鄭色道。
顧如是微微闔首,“我之前不是沒給過她機會,可她已經徹底心向龍辰軒,沒有轉還的餘地了。”
“師姐只說我們該怎麼做,只要師姐開口,邢弈必定遵從。”邢弈對顧如是也就只是同門之情,能合作,完全因爲他們有共同的目的。
顧如是還稍稍矯情了一下,好半晌方纔抿脣,“斬草除根,殺了蘇若離。”
對此,邢弈並無異議。
問題是怎麼殺!
依着顧如是的意思,蘇若離在乎的人裡,龍辰軒他們自然動不得,但住在錦鸞宮裡的紫鵑則應該很容易。
以紫鵑引蘇若離到偏僻的地方,介時蘇若離便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
而邢弈提出的顧慮是,憑他自己殺不死蘇若離。
這讓顧如是小小驚訝了一把。
除了輕功蘇若離還會什麼呢!
某人在千里之外表示,你應該問老孃不會什麼好麼!
桌案對面,顧如是美眸凝戾,這種殺人滅口的事容不得第二次,一旦讓蘇若離脫逃她還不知道要怎麼在師傅面前委屈。
而她又該怎麼在師傅面前解釋。
“我會找羅剎門的人助你一臂之力。”顧如是想了想,下狠心道。
“如此甚好……”邢弈點頭之餘,“事不宜遲,我今晚便去錦鸞宮綁了紫鵑,餘下的事就煩勞師姐了。”
“地方我來找,至於蘇若離麼……我會跟她說。”顧如是美眸如霜,櫻脣勾起陰冷的弧度。
怎麼她以前沒想到這麼幹脆利落的法子,有些礙眼的人呵,早該死了。
春末夏初,連夜風都變得分外溫和,拂過時帶起一片暖意。
燕宮御書房內,風洛塵一襲絳紫色長袍孑然而立,面上覆着白紗,整個人看上去淡雅出塵,清絕無雙。
龍案對面,一身明黃色龍袍的燕王長着一身肥美的膘,身下的龍椅都有些不堪重負,圓滾滾的臉上,一雙眼笑成彌勒佛。
此刻那尊彌勒佛正讓侯在旁邊的公公給風洛塵搬把椅子過去,“難得右副堂主大駕光臨,朕這燕宮蓬蓽增輝啊!”
“燕王客氣了,我來只是捎話,堂主的意思,只要燕王願意與神沐堂交好,趙國滋擾燕國邊陲一事,堂主會替燕王出面交涉。”風洛塵薄脣淺抿,直抒來意。
燕王一直保持着善意的微笑,在聽到風洛塵的提議後,臉色沒未變,“堂主有心了,只不過……”
見燕王猶豫,風洛塵復又啓脣,“燕王有話不妨直說,堂主既派我來,應該可以證明神沐堂的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