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好吧,同樣的口吻自司徒敏兒嘴裡吐出來,使得某人臉上有些掛不住,她的醫術,還從來沒有受到過這樣的質疑。
“我是神醫,我叫洛清風。”蘇若離的想法是,小孩子只會對特別霸氣的稱呼感興趣。
“你不是洛清風,洛清風是男的,而且洛清風治不好我。”司徒敏兒當即揭穿。
“洛清風枉爲神醫,他的醫術,的確一般。”尉遲銘宇深有體會道。
一側,衛無缺緩慢扭頭看向蘇若離,你也有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的時候……
蘇若離無語,“我是不是神醫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敢以性命擔保,這位敏兒小姐,完全可以吃甜的東西,一點兒問題都沒有。”
司徒敏兒乾脆不說話,免費送給蘇若離兩個白眼,“反正我是不會跟你回去了,你走吧!”
“我不走,那幾個黑衣人是衝你來的,我若走了,誰來保護你?”尉遲銘宇終是說出心裡的想法,“而且你無父無母,一個人孤苦伶仃的,我若離開,你在這世上就沒有親人了。”
蘇若離與衛無缺面面相覷,無父無母,這丫頭還真敢說。
“去拿糖果。”蘇若離搥了下衛無缺,之後看向司徒敏兒,“我倒是知道這世上有一種血液病對甜食特別,這種血液病乃天生,想要治癒幾乎不可能,而且但凡得此病的抵活不過十五歲。”
司徒敏兒聽到這裡,忽然安靜下來,當初洛清風就是這麼跟父母說的,她有偷聽到。
“但是,我可以很負責任的跟你說,不管你之前是不是有這樣的病,現在,你已經好了。”蘇若離上輩子好歹也是醫術超羣的府大師姐,什麼樣的怪病沒聽說過。
單單是從兩個小孩兒的對話裡,她已經聽出端倪,而且,她似乎已經猜到司徒正跟慕清歌執意要讓墨滄月娶自己女兒的原因了。
江湖稱墨家當年曾出現過一位凰氏族人,相傳凰氏族人的血可以解世間萬毒。
“不可能。”司徒敏兒已經絕望太久了。
這時,衛無缺自客棧掌櫃那兒要了幾塊包裝精美的糖果,回來後直接交到蘇若離手裡。
“不想試試嗎?”蘇若離攥着糖果走過去,輕聲開口。
“不想!”尉遲銘宇先於司徒敏兒拒絕,因爲知道那有多痛苦,他不想讓司徒敏兒再承受。
蘇若離止步,攤開手,掌心精美的糖果顯得格外誘人,“如果有事,我拿命賠給你。”
一側,衛無缺不由的扯了扯蘇若離的袖口,“別瞎說,我之前見過,她真是疼的特別厲害……”
“我不要你的命,我要他的。”司徒敏兒指了指正跟某人說悄悄話的衛無缺。
“好。”蘇若離點頭,一言爲定。
衛無缺的臉還保持着無比擔憂的神情,人已經石化。
“不要……”見司徒敏兒拿起糖果,尉遲銘宇有心阻攔。
“如果有事,死了一了百了,如果沒事……銘宇哥哥,如果我沒事,就跟你回尉國公府好不好?”司徒敏兒像是下了什麼決定一樣,推開尉遲銘宇擋在面前的手,自蘇若離手裡拿起一塊糖果。
這一刻,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司徒敏兒身上,有擔心,有焦慮,也有祈禱的。
不管別人怎麼想,反正衛無缺就特別希望司徒敏兒不要死,他甚至開始後悔不應該把蘇若離叫過來,就那麼一針,他也會扎啊!
到時這丫頭一醒,他直接把人交給慕清歌,是不是就沒這些事兒了?
牀榻上,司徒敏兒已然撥開糖紙,將裡面的色糖果慢慢擱到嘴裡。
她不怕嗎?
她也怕!
可是這麼多年,沒有一個人說她可以,偏偏眼前這個女人說了,說的那麼認真還賭了命,她姑且試試,或許呢!
時間如指縫裡的細沙,慢慢流逝。
房間裡一片靜謐無聲,落髮可聞。
距離司徒敏兒吃下第一粒糖果已經過去一柱香的時間,榻上的女孩兒,沒有半點反應。
“可以……再給我一粒嗎?”司徒敏兒嚅嚅開口,聲音帶着止不住的顫抖。
蘇若離伸手,再次將糖果舉到她面前。
第二粒,第三粒……
時間沒有停止,司徒敏兒嘴裡的糖果也一樣沒有停下過,直至將蘇若離掌心的糖果都吃光,錐心的疼痛卻沒有如期而至。
“爲什麼?”司徒敏兒驚詫擡起頭,黑如葡萄似的大眼睛裡泛起瑩瑩水花。
“如果你之前確實有這樣的病,那麼只能說明在這段時間裡,你有過奇遇。”蘇若離只能這麼解釋,至於是什麼樣的奇遇,她料想不到。
“我是好了嗎?”眼淚彷彿豆子般從那雙晶澈的眸子裡滾落下來,司徒敏兒的身體有些不受控制的顫抖。
蘇若離點頭,“他的命就在這兒,我若騙你,隨時來取。”
“原來……原來我還會有好的一天啊!”司徒敏兒突然哭的特別厲害,眼淚彷彿洪水決堤,洶涌奔騰而落。
“敏兒……”尉遲銘宇心疼過去,卻被司徒敏兒一把抱住。
“銘宇哥哥,我不用死了!”
很難想象,當這句話從一個小女孩兒嘴裡說出來的時候,該是怎樣的心酸。
這一刻,蘇若離亦明白了司徒正跟慕清歌的用心良苦……
再有半個時辰,便是午時。
府門外,慕清歌與沈醉一前一後走出府門。
臺階下面,一輛馬車正候在那裡。
馬車看似普通,內裡卻是實打實的沉香木,駕在車前的三匹馬皆是汗血良駒。
慕清歌止步在臺階上,清絕的眸子下意識望向皇宮方向,她那日與墨滄月約好,午時一刻在府匯合。
“要不要我差人到宮裡傳話?”沈醉看出慕清歌的心思,輕聲問道。
“他知道,就算他不顧及墨氏一族的名聲逃跑,司徒家也是認定了這個女婿的。”言外之意,墨滄月根本沒有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