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時,卯宿兒特別嚴肅的告訴蘇若離,自己欠她一條命,但絕逼不會以身相許。
蘇若離捏了捏卯宿兒的臉蛋兒,似笑非笑,你不願意沒關係,老孃喜歡霸王硬上弓……
午後皇宮,御書房。
龍辰軒手裡握着韓姜的辭呈,不禁長吁口氣。
他很清楚輔國公府的事必是蘇若離從中周旋,纔會有今日這般不了了之的結局,他只是不知道蘇若離到底用了什麼法子讓龍淺離開皇城,更讓韓姜放棄這麼多年拼打出來的功名,隨龍淺一起離開。
龍辰軒的眼前,漸漸浮現起初時與蘇若離洞房相遇的情景,自那時起至今,兩年多的時間裡,那個女人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未曾有失手的時候。
她冷靜,睿智,有脾氣,有手段,她自信,果絕,連偶爾表現出來的貪財本性都似有着致命的吸引。
龍辰軒知道自己的心意,他愛她!
但當下的時局,尤其是像他們一樣處於漩渦中心的人,言愛又太過奢侈。
“屬下叩見樓主。”黑影驟閃,寒阡陌恭敬跪於案前。
“還是沒線索?”龍辰軒收斂心緒,肅聲開口。
“沒有。”寒阡陌搖頭。
深邃的眸子愈漸冰冷,沒有線索是好事,這說明他信任的人很大程度上值得信任,但若從另一方面想,沒有線索,便說明對手縝密到令他吃驚的地步。
所以此刻的沒有線索,並不能給龍辰軒帶來任何決斷,“那便試他一試。”
寒阡陌聞聲擡頭,有些疑惑。
“以江山樓三個消息爲條件,請平雲鶴出山。”龍辰軒眸色肅然,薄脣緊抿成線。
說起龍辰軒口中的平雲鶴,他雖已引退山林,但江湖上卻從沒停止過關於他的傳說,不是因爲他武功有多高,是因爲在那個時代的江湖,平雲鶴的存在與衛無缺幾乎相同,那種以一已之力鬥遍整個江湖的傻缺簡直是那一代江湖人的惡夢。
“樓主是想讓他對付誰?”莫說龍辰軒,連寒阡陌都知道平雲鶴想要得到的三個消息是什麼。
好在那個時代的江湖,還有三個人是平雲鶴不敢得罪的。
而平雲鶴想知道的,就是那三個老東西是不是真的死了。
“無雙夫婦。”龍辰軒漠聲開口。
“會不會打草驚蛇?”寒阡陌憂心不已,這樣的時局,牽一髮而動全身。
“會,但在不打草驚蛇的情況下,我們一無所獲。”如果站在他對面的人是如此的心思縝密,那麼唯有出其不意,才能決勝千里。
而對段翼的試探,僅此一次。
酉時將過,蘇若離在錦鸞宮裡差不多等了兩個時辰都不見周寫意的身影,於是她覺得,自己有可能自作多情了,周寫意其實並沒有想來皇宮看她。
就在蘇若離多多少少有些失落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紫鵑的聲音,緊接着便是那陣宛如玉石般清越的聲音,“找你家主子。”
“四師兄!”面對同門師兄弟,蘇若離自來先以好示敬,對待顧如是亦是如此,只是面對顧如是的敵意,她纔不得已化友爲敵。
但若是陌生人,則正好相反。
因爲國師府裡的人對她,意義不同。
“好久不見,小師妹真是越長越漂亮了!來來來,讓四師兄給你看看手相!”且在蘇若離迎出廳門時,周寫意直接伸手拉其手指,上下左右的翻了兩下,“目測將有貴客臨門。”
蘇若離聞聲,後腦滴出大滴冷汗,“四師兄你真是……你的業務水準已經降到這種地步了?”
“不啊,草民這不是在皇后面前,說話須謹慎嘛!”周寫意微擡頭,璀璨星眸熠熠生輝,高挺的鼻骨下,薄脣抿笑,右側脣角的笑意更深,乍一看玩世不恭。
但在蘇若離眼裡,若沈醉是以嫡仙之姿謀俗世權貴,那麼眼前這位四師兄則以入世之名,行的是雲淡風輕的凡塵路。
“四師兄也未免太謹慎了。”蘇若離抽抽嘴角,“貴客,請。”
待周寫意走進錦鸞宮之後,蘇若離退了紫鵑。
內室,蘇若離親自提壺倒茶,“四師兄怎麼突然回來了?”
“師傅有命,徒兒怎敢不遵。”周寫意接過蘇若離手裡茶杯,掠過鼻息,“做皇后就是不一樣,茶都是極品的雨前龍井。”
蘇若離臉一黑,“國師府裡的茶不會比它差。”
“是啊,你在皇城裡錦衣玉食,可曾想過師兄我在外面風餐露宿,有時候連飯都吃不上……”周寫意悵然之後,垂首喝茶。
“怎麼四師兄在外修行多年,辟穀都還沒做到?”蘇若離看向周寫意,無比驚詫開口。
某人臉黑,“是遊歷,不是修行。”
“哦……”蘇若離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師傅讓你回來做什麼?”
“也沒說做什麼,許是你們幾個不爭氣,師傅突然想起我的好了吧。”周寫意擱下茶杯,單臂搭在桌邊,身子朝前傾了傾,“三師兄跟五師妹是不是有什麼事兒啊?”
蘇若離挑眉,“師兄幹嘛這麼問?”
“我回來途中遇到三師兄,就順便打聽了一下你們幾個的情況,別的師兄妹倒也罷了,我在提到五師妹的時候三師兄的臉色很奇怪……”
“師兄你不是會算命麼。”蘇若離纔不會說自己知道什麼。
“算了呀,桃花運。”周寫意越發傾着身子過來,“如果我沒算錯,三師兄與五師妹之間,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此時的蘇若離完全分不請周寫意是在陳述事實,還是在套自己的話兒,於是只默默點頭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