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之前,他不在乎孫儒會不會投誠於國師府,他只求孫儒別忘了自己兒子的大仇。
待馬車漸行漸遠,沈醉方纔啓步,卻忽似想到什麼,轉眸看向身後的墓碑,甩袖間,墓碑多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這一日,蘇若離閒來無事,便帶着紫鵑在皇宮四處轉轉,要說這偌大皇宮,真正能溜達的地方也只有御花園。
秋末的御花園別有一番頹廢之景,柳葉紛飛,百花凋零,好不蕭條。
風有些涼,紫鵑將挽在自己臂上的大氅披在蘇若離肩上,頓時緩和不少。
就在二人閒庭信步到拐角拱門的時候,忽聽到一陣低喃。
“別……別這樣……”拱門後面,一宮女打扮的女子欲拒還迎,對探進自己衣裙裡的那隻手只稍稍抗拒一下,便開始縱情享受。
“別哪樣?”男子將宮女抵在牆壁上,單手叩住牆壁,另一隻手則在宮女的裙襬裡肆意遊走。
“你可真壞!”宮女嬌嗔捶了下男子的胸口,“你是真的喜歡柳兒嗎?”
“喜歡的緊呢,我的柳兒這麼漂亮,誰會不喜歡!”男子的聲音變得有些粗啞,俯身時那張嘴了宮女的耳垂。
“我纔不信,之前我有好多次看到你在春陽宮裡進進出出,莫不是你與春陽宮裡那個短命鬼有什麼……呃……”耳垂一痛,雪柳不由的低吟。
“本御醫怎麼會喜歡秀兒,長的那麼醜,白給本御醫我都不要!”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御醫院副院令,吳翰。
“誰說秀兒了,我說的是白芷惜,你敢說你不喜歡她?”雪柳的身子迎合着吳翰的那雙手,扭擺如蛇。
“她?本御醫親手處置了她,你說我喜不喜歡她……”
吳翰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站在拱門對面的蘇若離恍然,他就是吳翰啊!
身側,紫鵑欲上前喝斥,卻被蘇若離拉了回去,二人轉身走向別處,耳邊低靡的吟叫聲愈漸消失。
走進臨湖的涼亭,蘇若離瞄了眼掛在涼柱旁邊的魚食。
紫鵑登時拿過來,遞給自家主子。
看着湖裡錦鯉越聚越多,爭相哄搶,蘇若離索性把魚食全數灑了出去。
“娘娘心情不好?”紫鵑看出蘇若離臉色陰沉,小心翼翼問道。
“剛剛那個叫柳兒的宮女你認識嗎?”蘇若離背倚在欄杆上,清眸似不經意看向對面的由天青色理石鋪砌的甬路,白芷惜就死在那裡,死在自己懷裡。
“應該是雪柳,奴婢之前在曹貴人的寢宮裡看到過她,聽聲音錯不了。”紫鵑之前作爲教奴房的粗使丫鬟,經常會到各宮送宮裝,所以宮裡大多數人,她都記得。
“那就是太上苑的人了?”蘇若離朝天舒了口氣,眼底那抹晶亮的東西,一閃而逝。
紫鵑正點頭的時候,忽見那條甬道上走來兩人,不由的看向自家主子,“娘娘,是華妃。”
蘇若離明白紫鵑自心底而升的警覺跟擔憂,分屬派系不同,見面必定劍拔弩張。
真的,如果鳳銀黛可以當作什麼都沒看見,她是不會主動找茬兒的,大家都很忙,磨嘴皮子什麼的最不實際。
偏就有那麼些人,非要走過來找罵,這種人,真是作死都不會有人攔。
“蘇若離!”鳳銀黛步入涼亭之後,直呼其名,就好像蘇若離不知道自己叫什麼一樣。
“在呢。”相較於鳳銀黛的氣勢洶洶,蘇若離越發靠了靠欄杆,慵懶的挑起眉峰。
“你怎麼敢直呼娘娘名諱!”紫鵑強壯膽子上前,卻被蘇若離一扯到身邊護着。
果然,鳳銀黛甩掌出來時,撲了個空,“本宮當是誰呢,原來是差點兒被人欺負死的下賤丫頭。”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原來當日孫耀宗欺負含竹跟紫鵑的事,鳳銀黛早就知情。
“你……”提起傷心事,紫鵑悲憤不已,倒是身邊的蘇若離先開了口。
“說起這件事,紫鵑,你還要多謝華妃娘娘,若不她連下毒再捅刀玩命死插,孫耀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得到應有的報應。”蘇若離十分虔誠的看向鳳銀黛,“華妃能做到如此,本宮甚是欣慰。”
“蘇若離,你若說這件事跟你沒有關係,本宮半個字都不會相信!”鳳銀黛咬牙切齒,即便沒有證據,她仍堅信不移。
“嗯,你要這麼說的話……本宮也不信。”蘇若離肆意抿脣,笑的特別無害。
眼見蘇若離那副地痞無賴樣兒,鳳銀黛恨的直咬牙,“蘇若離,你別太得意,總有一日,我會讓你輸的很慘!”
“那你可以試試。”蘇若離點頭,臉上笑意不減。
直至鳳銀黛離開,蘇若離臉上的笑容方纔散盡,或許在未來的道路上老孃會有輸局,但,絕對不會輸給你……
三天的時間轉瞬即逝,就算龍辰軒沒有‘狼狽爲奸’,尉遲銘宇的病情,亦沒有因爲沈醉的藥方而有任何的好轉。
蘇若離沒在現場,但也能猜到沈醉當時那副震驚到無語的表情。
出乎意料的,洛清風沒有去。
如此,場面就尷尬了。
原本沈醉提議要替小公子再把脈,尉遲宣猶豫之際,一個自稱是紅塵軒主派來的乞丐由管家帶到了臥房。
乍一看,那乞丐的症狀與牀榻上昏迷的尉遲銘宇一模一樣。
然後,乞丐當着尉遲宣的面,吃下一粒藥丸,不過半個時辰,乞丐頓時神清氣爽,各種生龍活虎。
尉遲宣起初不信,乞丐便又倒出一粒藥丸出來,讓尉遲宣找人檢驗。
好巧不巧的,沈醉就在那裡。
萬般無奈之下,沈醉只得幫了這個忙。
事實證明,依照尉遲銘宇當時的病症,那枚藥丸剛巧對症下藥。
沈醉的話加上乞丐的親身試藥,尉遲宣忐忑將藥丸餵給自己的孫兒,結果不過半個時辰,尉遲銘宇慢慢睜開眼睛,各種症狀疾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