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衛將夏亦惟送到了爛尾樓的大門就沒有再往裡走,“夏小姐,剩下的路,只能由您自己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這段時間以來一直受到賀尊的折磨而身心俱疲,猛地聽到警衛的這一句話,夏亦惟只覺得眼眶發熱,悲傷的情緒差一點就潰堤。
從自己的父親入獄到母親住院,這一路都是自己一個人跌跌撞撞地走。
現在,她又要一個人去面對着前路那些不知名的危險。
可是裡面的喻娜在等着她去解救,哪怕前路有刀山火海,她也義無反顧。
良久,夏亦惟深吸了一口氣,將行軍袋放在腿上,一隻手操縱着輪椅小心翼翼地往前,一隻手在黑暗中摸索。
一進入爛尾樓裡面,風雨聲小了一些,但是一股難聞的味道夾雜着塵土撲面而來。引得夏亦惟一陣咳嗽。
夏亦惟用手揮了揮,但是空氣中瀰漫的味道還是散不去。
砰地一聲,爛尾樓的大門被關上了,夏亦惟嚇了一跳。她伸出手摸索了一陣,試探地問:“有人嗎?我是來交贖金的……”
操縱着輪椅走了有一段時間,剛失明的夏亦惟還不是很適應在黑暗中摸索的感覺。一個判斷失誤就撞上了一個不明物體。
夏亦惟伸出手摸了摸,應該是類似柱子似的東西。
她再操縱輪椅轉了一個方向,伸出手又是一陣摸索卻什麼都沒有感受到,試探着大聲問;“有人嗎?”
四周除了迴音,就只剩下雨水滴落在地上的嘀嗒聲。
這樣的寂靜,讓她心裡多了點不安。
“娜娜?”夏亦惟又試探着喊了一聲,卻還是沒有得到迴應。
“咕咚!”身後傳來木材滾動的聲音。
“誰!”夏亦惟轉過頭去,可是她一個失明的人又怎麼能看得到一個男人就站在她面前。
來人看到夏亦惟似乎失明,輕聲走到夏亦惟面前伸出手晃了晃。見夏亦惟沒有反應,知道她確實是看不見,鬆了一口氣。
他見夏亦惟腿上放着的行軍袋便知道那就是贖金的所在了,伸過手就想把行軍袋搶過去。
失明時候似乎其他感官都比較敏銳,在男人想要搶走行軍袋的同時一把揪住了袋子。
“你想要的錢我都帶過來,娜娜在哪?”夏亦惟死死地抓住袋子不放。
“拿來!”男人開口惡狠狠地說道。
“娜娜呢?見到娜娜我就把錢給你!”夏亦惟抓着袋子的手用足了力氣,哪怕此時雙手痛得麻木卻還是不肯放手。
爭奪間,夏亦惟從輪椅上摔倒在地,打着石膏的腿磕在地上,疼得她冷汗直冒。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她的腿,怕是要廢了。但是手上卻是一絲都不肯鬆手。
她還沒有見到娜娜,決不能鬆手!
男人見夏亦惟還是不肯鬆手,眼裡閃過一抹狠色,伸出腳踩在夏亦惟的手上踹了幾下,見夏亦惟依舊不死心,接着用力一碾。
“啊!”夏亦惟慘叫一聲,雙手傳來鑽心的痛,終於受不住地鬆開了。
男人搶過行軍袋之後就跑了,夏亦惟趴倒在地,雙手在地上摸索,“娜娜,娜娜你在不在啊!”
可是四周靜悄悄地根本沒有人回答她,夏亦惟雙手撐在地上費力地開始挪動,雙腳根本使不上勁。
爛尾樓的後門裡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一個人,身上穿着黑色的雨衣。
看着在地上掙扎的夏亦惟,來人掏出一個打火機,咔嚓一聲打着,跳躍的火苗照在那人的臉上,那張猙獰的笑臉赫然就是苗薇薇。
苗薇薇隨手一扔,打火機呈拋物線掉落在一旁的木材上,呼的一下就點燃了!
夏亦惟,我看你這會還怎麼死裡逃生!
捏過打火機的兩根手指摩擦幾下,黃色的火苗在苗薇薇的眼中跳躍,地上的人還在掙扎,苗薇薇臉上掛着惡毒的笑,轉身離開了爛尾樓。
夏亦惟趴在地上艱難地移動,僅僅只是挪動了幾步路的距離,感覺卻像是度過了半個世紀。
搶走行軍包的男人下了狠勁去碾她的手掌,現在根本就使不上勁,只能用手臂撐着,一點點的挪動着,地上都是些尖銳地砂石,沒一會就將她白嫩的手臂磨破,在地上留下兩條血痕。
突然,夏亦惟感覺到一股熱浪襲來,同時來伴隨着“噼啪”的火星炸裂的聲音。
嚇得夏亦惟猛地縮回往前方探索的手,即使看不見,她也能感覺到現在自己的處境極端不妙。
“有人嗎……咳咳咳……”夏亦惟張開口想大聲地呼救,卻被大火燃燒產生的濃煙嗆住了。
現在夏亦惟纔想起來,剛剛近來那股難聞的味道,應該是汽油了!
看來,有人是挖好了坑想要她死啊……
爛尾樓外的喻振國撐着傘站在大雨中焦急地等待,忽然天空傳來一陣轟鳴聲,一架直升機緩緩落地,引得喻振國的警衛們全副武裝的戒備。
只見直升機下來一個人撐起傘,接着一條修長的腿從直升機上邁出,待人從直升機上下來後,那周身散發着冰冷氣息的人,除了賀尊還能是誰!
喻振國擡手,示意身邊的人放下武器,“賀總這是?”
賀尊擡眼冷冷地看了一眼喻振國,“喻座最好祈禱夏亦惟沒事!”說罷便邁開長腿往爛尾樓走去,助理撐着傘迅速跟了上去。
賀尊到爛尾樓的時候,那兩個送夏亦惟過來的兩個警員覺得這麼久了人還沒有出來有些不對勁,想推開門偷偷溜進去查看情況。
卻不曾想樓外下着瓢潑大雨,樓內的火卻早已開始蔓延。
其中一個警衛伸出手想推開門,卻發現這門燙地驚人。另一個警衛見狀也伸過手去試探,頓時燙的他縮了一下手,兩人對視一眼,都覺得大事不妙!
賀尊一來就看到一樓的窗戶隱隱約約有黑煙冒出,而兩個警衛站在門前不知道在鼓搗什麼。
想到那個女人就在這棟大樓裡,賀尊眼裡的寒冰更甚了些。
“讓開!”賀尊撥開面前礙眼的兩個警衛,將西裝外套脫下來纏在手臂上全力推門。
但只是推開了一條縫就再也推不動了。
阻力十分明顯,應該是門後被掛上鐵鏈鎖了起來。
透過那道門縫,賀尊看到夏亦惟就躺在一樓的正中間,四周的火噼裡啪啦的燒着,熱浪滾滾,眼看着就有火苗要燎上那瘦弱女人的病服。
“夏亦惟!”賀尊瞳孔一縮,衝爲大火圍困的夏亦惟驚怒地低吼,聲音裡夾雜了幾絲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