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小蝶在晨曦中悠悠轉醒,帳幔外透進的微光裡,石飛揚正倚着窗櫺擦拭玄霜刃,染血的衣襟隨意地敞着,露出心口猙獰的新傷。
她掙扎着要起身,牽動傷口悶哼出聲。
“別動!”石飛揚瞬間閃到榻前,掌心貼着她後背注入一股溫潤真氣,“再折騰,傷口又要綻開了。”他指尖拂過她泛白的脣,忽然從鹿皮袋摸出顆蜜餞,“嚐嚐,從憐星那兒順的,甜過邀月的笑。”南宮小蝶含着蜜餞,卻伸手抓住他衣角:“別瞞我了,昨夜你盯着移花宮的眼神……是不是和肖大哥留下的暗號有關?”她的指尖微微發顫,“我雖是女兒身,卻也不是經不起事的人。”
石飛揚沉默良久,將玄霜刃重重拍在案几上,震得燭火劇烈搖晃:“好!那便告訴你——邀月宮主纔是慕容晦背後的主謀!”他攤開掌心,肖衝臨終刻下的“月”字雖已淡去,卻似烙鐵般灼人,“你想,若非有人裡應外合,慕容晦怎能三番五次破了移花宮的天險?”
南宮小蝶臉色驟變,手中蜜餞“啪嗒”落地:“不可能邀月姐姐向來冷心冷情,怎會…….”
“冷心冷情?”石飛揚突然大笑,笑聲中滿是嘲諷,“她冷眼看着慕容晦血洗南宮宛,卻在關鍵時刻‘恰好’現身‘解圍’,當真以爲旁人都是傻子?”
他抓起案上的酒罈猛灌一口,酒水順着下巴滴落,“那女人的野心,比北冥的海更深!”
南宮小蝶咬着脣,眸中泛起水霧:“可我們該怎麼辦?移花宮高手如雲,明玉功更是……”
“怕什麼?”石飛揚突然傾身逼近,鼻尖幾乎要觸到她的,“小爺的明玉功也不是吃素的!”
他運轉內力,肌膚瞬間透明如琉璃,掌心漩渦吸力捲起桌上的燭臺,“別忘了,她的‘移花接玉’能借力,我便偏不讓她如願!”
他突然掏出本殘破的《九霄劍典》,書頁間夾着的桃花早已乾枯:“昨夜我參透了‘劍墟滅’的真諦,再配合百勝刀法……”話音未落,南宮小蝶突然伸手捂住他的嘴:“我信你。”
她的眼波溫柔卻堅定,“但我也要一起。”石飛揚一愣,隨即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你可知此行兇險?邀月若發現你我知曉真相,定不會留活口。”
他的拇指摩挲着她掌心的薄繭,那是練劍留下的印記,“我寧可自己去闖龍潭虎穴……”
“住口!”南宮小蝶猛地擡頭,眼中泛起淚光,“石飛揚,你以爲我是躲在你身後的弱女子?”她抽出枕邊軟劍,劍尖挑起他一縷髮絲,“當年在桃花陣,若不是我纏住賀秋蓮,你哪能全身而退?”石飛揚望着她倔強的模樣,突然笑出聲,將她狠狠摟進懷裡:“好!不愧是我石飛揚看上的女人!”他在她發頂落下一吻,低聲道:“明日黃昏,我們先去探憐星的口風。那丫頭心地純善,或許……”“或許她也是局中人。”
南宮小蝶接口道,指尖輕輕敲打着他後背,“但憐星向來與邀月姐姐不合,若能說動她……”
“那移花宮的銅牆鐵壁,便有了裂縫!”石飛揚興奮地捏了捏她的臉,突然又正色道:“不過說好了,真動起手來,你只管自保。待我破了邀月的明玉功第九層,再…….”
“再與你共賞江南杏花。”南宮小蝶踮起腳尖,在他脣上輕輕一啄,“石郎,無論前路如何,我們生死與共。”
窗外,烏雲不知何時已籠罩天際,一場暴雨即將來臨。
石飛揚攬着南宮小蝶望向移花宮的方向,玄霜刃在懷中微微發燙,彷彿感應到主人的戰意。
夜色如墨,石飛揚與南宮小蝶如兩縷輕煙般潛入移花宮。憐星宮主的居所飄來陣陣桂花甜香,石飛揚捏着鼻子輕笑道:“這味道,隔着三裡地都知道憐星姐姐又在搗鼓糕點了。”
南宮小蝶白了他一眼,卻難掩眼中笑意,軟劍在掌心無聲滑出半寸,警惕着四周的風吹草動。 兩人翻過低矮的宮牆,忽見前方人影閃動。
石飛揚眼疾手快,施展“千里不留行”,瞬間將那人制住。正要開口,卻聽一聲嬌呼:“石郎?”竟是憐星提着食盒,一臉驚愕地看着他們。
“噓!”石飛揚急忙捂住她的嘴,運轉明玉功探向四周,確定無人後才鬆手,“姐姐這是要去哪?不會是給邀月送‘毒’糕點吧?”他瞥見食盒縫隙裡露出的油紙,故意擠眉弄眼。
憐星拍開他的手,臉頰微紅:“就會貧嘴!我……我是給你送桂花糕的,聽說你在南宮宛受了傷。”她打開食盒,金黃的糕點還冒着熱氣,“快嚐嚐,這次放了雙倍的蜂蜜。”
南宮小蝶見狀,心中涌起暖意,卻也不忘正事:“憐星姐姐,我們此次前來,是有要事相商。關於慕容晦,還有……邀月宮主。”她話音未落,憐星手中的糕點突然掉落在地,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石飛揚蹲下身,撿起沾滿塵土的糕點,運轉真氣將其烘乾:“姐姐別怕,我們都已知道了。慕容晦背後的主謀,正是你那看似冷若冰霜的姐姐。”
他將糕點遞迴憐星手中,目光如炬,“你若知曉什麼,還望告知,莫要讓她的野心毀了移花宮百年清譽。”
憐星握着糕點的手不住顫抖,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我……我早有懷疑,可她是我姐姐,我……”她哽咽着說不下去。
南宮小蝶輕輕摟住她:“我們明白你的難處,但有些事,終究要有人站出來。”
石飛揚突然掏出肖衝臨終前刻在他掌心的“月”字符號,在燭光下展示:“姐姐看,這是肖兄弟用命換來的線索。邀月宮主藉着移花宮的威名,暗中操控慕容晦,攪得江湖大亂,她的目的,怕是要獨霸武林。”
憐星看着那模糊的符號,咬牙道:“我曾無意間發現她書房裡藏着一本《武林盟主機要》,上面密密麻麻標註着各大門派的弱點。我當時沒敢聲張,只盼着……只盼着是我多想了。”
“好!有了這個線索,我們便有了突破口!”石飛揚興奮地搓着手,“明日我便去偷那本書,小蝶,你和憐星姐姐在這接應,見機行事。”
南宮小蝶卻皺起眉頭:“不行,太危險了。邀月的書房必定機關重重,還有她的貼身侍衛……”她話未說完,石飛揚已用手指抵住她的脣:“放心,小爺我可是江湖上有名的‘妙手空空’,偷本書還不是手到擒來?”
憐星突然從袖中掏出枚玉哨:“這是移花宮調令哨,關鍵時刻能調動部分侍衛。你們拿着,萬一……”她將玉哨塞進石飛揚手中,眼中滿是擔憂。
石飛揚收起玉哨,咧嘴一笑:“有了這個寶貝,如虎添翼!姐姐就等着看好戲吧!”他轉頭看向南宮小蝶,眼中愛意流轉,“明日戌時,我們在書房後窗會合,不見不散。”
南宮小蝶握緊軟劍,堅定地點頭:“石郎,萬事小心。若有異動,我定會第一時間趕到。”
夜色漸深,三人在桂花樹下約定好計劃細節,石飛揚與南宮小蝶悄然離去。
而憐星望着他們遠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默默祈禱一切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