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霜,林家堡的青瓦飛檐在夜幕的籠罩下鉤勒出陰森的輪廓,寒風掠過檐角的銅鈴,發出細微而哀怨的響聲。林若雪緊握長劍,手微微顫抖,劍尖凝聚的寒氣與石飛揚周身的天蠶勁氣相碰撞,發出細碎的冰裂聲,這聲音恰似她此刻破碎的心。
她聲音顫抖地問道:“你說林婉清是你的摯愛?”美目中盈滿淚光,“但她已經逝世超過百年,你這十八九歲的面容,如何能讓人信服?”
石飛揚凝視着美少女眼中翻涌的失望與憤怒,琉璃般的眼眸中泛起幽微的光芒。
兩百年的秘密哽咽在喉,化作一聲嘆息。
他正欲開口,忽然四周傳來瓦片輕微的響聲,三十餘名護院如同幽靈般從飛檐廊柱間出現,刀光劍影在月光下編織成一張死亡的羅網。
一名虯髯大漢揮舞着九環大刀,刀環撞擊聲震耳欲聾,他怒喝道:“小賤人竟敢私通外人!”
“林若雪,你這賤婢,竟然引狼入室,今日便要將你這吃裡扒外的東西開膛破肚!”刀鋒裹挾着腥風劈來,石飛揚身形如電,天蠶絲從掌心激射而出,瞬間織成銀網。
大刀劈入網中,竟被銀絲死死纏住,大漢運力拉扯間,銀絲驟然收緊,虎口迸裂,鮮血順着刀身滴落青石板。倏然間,喝聲四起:“拿下這小乞丐!”
四名持槍護衛呈四象陣形突進,槍尖吞吐寒芒直取石飛揚周身大穴。
林若雪長劍一橫,玉腕輕抖,“長生劍法之雪舞迴風”施展開來,劍花點點如同寒梅綻放。
然而護衛們槍陣嚴密,槍影如林,林若雪漸感吃力,被逼得步步後退。
石飛揚雙掌推出,土黃色氣浪如怒濤奔涌,“見龍在田”的掌力所到之處,槍陣轟然瓦解。
天蠶絲如靈蛇出洞,纏住兩名護衛腳踝,猛地一扯,二人頭顱重重撞在石階上,頓時腦漿迸裂。血腥味瀰漫開來,染紅了附近的積雪。
林家堡教頭陳潛手持鑌鐵判官筆躍出,筆桿上猙獰獸首泛着幽光,“小乞丐,武功不錯,來!嚐嚐我七十二路追魂奪命筆!”判官筆如毒蛇吐信,直取石飛揚雙目。
石飛揚冷哼一聲,周身氣勢暴漲,一招“龍戰於野”使出,雙掌拍出的掌風竟將空氣震得扭曲,陳潛倉促格擋,雙臂如遭雷擊,連連倒退三步,虎口震裂,鮮血順着判官筆滴落。
混戰中,林若雪險象環生。
一名持棍護院瞅準破綻,鐵棍橫掃她下盤。
石飛揚瞳孔驟縮,側身揚掌劈去,掌心吐出的天蠶絲閃電般射出,纏住鐵棍的瞬間,銀絲暴漲。
那護院整個人被高高捲起,重重砸向石牆,“轟”的一聲,牆面綻開巨大血花,碎肉混着磚石簌簌掉落。“謹慎!”石飛揚迅速攬住林若雪的腰際,騰身而起,一招“飛龍在天”拍出,震飛數人。
下方突現數十枚透骨釘,其尾部閃爍着幽藍的毒性光芒。
林若雪揮舞長劍,施展出“長生劍法之萬木爭春”,無數劍影將毒釘悉數擊落。
石飛揚趁機施展“震驚百里”,其掌力雄渾如驚濤駭浪,五名護院被震飛,口吐鮮血,內臟破裂。
然而,林家堡圍來的保鏢護院越來越多,他們的攻勢如潮水般洶涌,血腥味愈發濃烈。
陳潛察覺形勢不妙,吹響了竹哨。
又有十二名黑衣蒙面人從屋頂躍下,手中彎刀如新月般彎曲,刀身散發出陰冷的幽光。
林若雪面色驟變:“連環鴛鴦刀陣!這是西域最爲兇狠的合圍之術,一旦被陣眼鎖定,絕無生還之機!”石飛揚將林若雪護於身後,天蠶絲在掌心凝結成實質,銀光迸發:“林姑娘,屏息!”
他雙掌連續拍出,“亢龍有悔”的掌力化作赤色巨龍,直撲刀陣。
天蠶絲與彎刀相交,火星四濺,三名黑衣人手腕經脈被銀絲纏繞,內力如決堤之水倒灌心臟,瞬間七竅流血,倒地身亡。然而,刀陣並未瓦解,剩餘的黑衣人刀光閃爍,組成更爲嚴密的殺陣。
石飛揚眼中閃過寒光,雙掌連劈,掌心吐出的天蠶絲突然暴漲十倍,如銀河倒卷,所經之處血肉橫飛。慘叫聲此起彼伏,鮮血染紅了林家堡的青石磚,殘肢斷臂散落一地,宛如人間煉獄。
林若雪目睹石飛揚浴血奮戰的場景,心中情感複雜。
她緊握長劍,卻始終無法對他出手。
而石飛揚在激戰的間隙,總是抽空望向她,確保她的安全。
此時,林若雪趁機施展“長生劍法之碧海潮生”,劍勢輕盈卻暗藏殺機,與石飛揚的剛猛掌力相得益彰。但對方人多勢衆,石飛揚雖有無敵之姿,卻也難以保護周全。
一名黑衣人趁機攻擊林若雪背後,千鈞一髮之際,石飛揚竟以背部硬生生擋下刀鋒,天蠶勁氣爆發,將黑衣人震飛三丈之外。
“你何苦如此?我值得嗎?”林若雪驚呼,眼眶瞬間被淚水模糊。
石飛揚卻意定神閒地含笑說:“我說過……要護你周全。”
他的琉璃眼眸閃過一絲狠厲,內功運轉,天蠶絲突然暴漲十倍,如銀河倒卷般席捲全場。慘叫聲此起彼伏,鮮血染紅了林家堡的青石板,殘肢斷臂散落滿地。
此刻,數十枚淬毒鋼針從玉璧孔洞激射而出。
石飛揚旋身甩出天蠶絲結成密網,銀絲與鋼針相撞迸出火星。
他嗅到空氣中瀰漫的腐草氣息,突然將林若雪撲倒在地:“是西域'千蛛萬毒手'的毒霧!”
說話間,天蠶絲如銀龍般席捲,在毒霧中生生撕開一條通道。林若雪眼眶瞬間溼潤:“你受傷了?”
“不礙事。”石飛揚琉璃眼眸在毒霧中泛起妖異紫光,“這玉璧必有蹊蹺。”
他雙掌按在星圖凹陷處,施展“見龍在田”注入內力。
玉璧突然發出嗡鳴,地面裂開丈許寬的深壑,露出盤旋向下的青銅階梯,陣陣寒氣裹挾着腐臭撲面而來。林若雪握緊長劍:“我與你同去。”
她的劍尖挑起一塊墜落的青磚,磚面竟刻着“擅入者,魂歸長生”的硃砂字跡。
石飛揚將天蠶絲纏在她腰間,兩人順着階梯緩緩而下。
地底深處傳來鎖鏈拖拽聲,無數綠火在黑暗中明滅,宛如幽冥鬼火。
“小心!”石飛揚突然將林若雪拉入懷中,三支透骨釘擦着她的耳畔飛過,釘尾纏繞着黑色蛛絲。
黑暗中傳來桀桀怪笑:“想取長生劍譜?先過了我'蛛影婆婆'這關!”話音未落,數十張泛着幽光的蛛網從天而降,每張網中央都裹着一具半人半蛛的乾屍。
林若雪長劍挽出劍花,施展“長生劍法之雪舞迴風”。
石飛揚則施展出“降龍十八掌”的“震驚百里”,掌風如狂瀾怒卷,將蛛網震得粉碎。
蛛影婆婆尖叫着從暗處撲來,她的雙手已化作佈滿絨毛的螯肢,指甲滴着綠色毒液。
“向幫主,她的命門在眉心!”林若雪的劍勢引開蛛影婆婆的注意。
石飛揚趁機甩出天蠶絲纏住對方螯肢,借力騰空而起,雙掌拍出“亢龍有悔”。
在掌力擊中眉心的剎那,蛛影婆婆發出尖銳的哀嚎,身體如同充氣過滿的氣球一般爆裂開來,黑色的血液飛濺至玉璧之上,竟腐蝕出深邃的坑洞。
玉璧在血跡的浸潤下,顯現出隱秘的文字,石飛揚湊近細看,瞳孔驟然緊縮:“長生劍譜的真正秘密,竟是……能使人死而復生的禁忌之術!而林家堡堡主的先祖,竟是林婉清的侄子。”林若雪凝視着他顫抖的指尖,忽然領悟了他提及林婉清時眼底那抹化不開的哀愁。
地底忽然劇烈震動,無數石塊自頭頂墜落。
石飛揚以天蠶絲織成的護罩,將林若雪緊緊護在懷中:“抓緊我!”他施展“千里不留行”在碎石中穿梭,卻見前方涌出大量墨色液體,所經之處岩石皆化爲粉末。
“是'蝕骨玄陰水'!”林若雪驚恐地喊道,“唯有純陽內力可抵禦!”
“純陽之力!”石飛揚斷喝一聲,雙掌已拍出“利涉大川”。
雄渾的掌力裹挾着赤金色的光芒,與墨色液體猛烈碰撞。洞窟內紫光與金光交織,毒霧蒸騰之中,石飛揚的天蠶絲如同銀龍出淵,在水火交界處織就一道屏障。
墨水中突然翻騰,涌出數十條佈滿吸盤的觸手。
每條觸手的頂端都長着猙獰的人面,裂開的血盆大口噴出綠色的毒液。
林若雪長劍急舞,施展出“長生劍法之雪影千重”,劍花點點如同寒梅綻放,卻見毒液滴在劍身上發出“滋滋”聲響。石飛揚見狀,掌心吐出的天蠶絲驟然暴漲,化作漫天銀雨:“小心!這些是苗疆的化骨魑魅!”
銀絲觸及觸手的瞬間,人面發出淒厲的慘叫,皮膚下翻涌出黑色的蛆蟲。
林若雪強忍着噁心,劍尖點向觸手七寸:“它們的命門在眉心!”兩人協作之下,斬斷數條觸手,黑血如同噴泉般涌出,卻使得玄陰水變得更加洶涌。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石飛揚攬住林若雪退至高處,琉璃眼眸在毒霧中泛起妖異的紫光。他運足全身勁力,雙掌掌心吐出的銀色絲線瞬間化作赤金色的鎖鏈,如同蛟龍入海般纏繞住墨水池中央的石柱。
地底傳來震耳欲聾的轟鳴,整座洞窟開始傾斜。玄陰水形成巨大的漩渦,將殘餘的化骨魑魅盡數吞噬。林若雪望着石飛揚蒼白的臉色,心中涌起劇烈的痛楚:“你……你耗損了內力!”
這個美少女突然將長劍插入地面,玉掌按在石飛揚後背,內功順着經脈注入:“我雖內力微薄,但也能助你一臂之力!”儘管天真,卻也讓石飛揚感受到了溫暖。
石飛揚心頭一震,反手握住她冰涼的手。
兩人周身氣息交融,在陰陽相剋間生出奇異的暖意。
他雙掌推出“時乘六龍”,掌影如雲海翻騰,赤金色的掌力與玄陰水相撞,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洞窟頂部轟然坍塌,千鈞巨石砸落的瞬間,石飛揚攬着林若雪騰空而起,施展“事了拂衣去”直衝洞頂。當他們破土而出時,月光灑在兩人沾滿血污的臉上。林若雪望着石飛揚泛着病態嫣紅的脣角,淚水突然奪眶而出:“值得嗎?爲了一個兩百年的夢!”
石飛揚伸手擦去她的淚痕,琉璃眼眸倒映着漫天星辰:“值得!便是再入十次幽冥,又何妨?”
忽然,地底忽然響起沉重的轟鳴聲,青石板如同蛛網般裂開,從中蒸騰出的黑霧中爬出了無數赤目蜈蚣。林若雪手中的長劍劇烈顫動,劍身上的光芒與蜈蚣釋放的毒霧相碰撞,發出刺耳的滋滋聲:“這是南疆的‘萬毒噬心陣’!這些生物的毒腺能夠腐蝕內力!”
石飛揚雙掌一錯,掌心吐出的天蠶絲織成穹頂,將兩人保護其中。天蠶絲觸及蜈蚣毒牙的那一刻,竟冒出縷縷青煙。
他雙掌推出“密雲不雨”,掌力裹挾着寒霧將蟲羣逼退三丈,卻見霧中顯現出十二尊青銅古俑,它們手中生鏽的長劍直指陣眼。
“小心!這是機關傀儡,關節處隱藏着透骨釘!”林若雪話音剛落,古俑劍陣已形成北斗之勢圍攻,劍鋒劃破空氣的銳利聲響令人感到不適。
石飛揚轉身揮動雙掌,掌心吐出天蠶絲,銀絲如同鎖鏈般纏繞住三尊古俑的脖頸,卻聽聞“咔嗒”一聲機括響,古俑的胸口突然彈出三棱倒刺。
他施展“魚躍於淵”,剛猛的掌風擊碎了一尊古俑,碎陶片中飛出數百隻噬血飛蟲。
林若雪揮舞長劍,舞成雪幕般的“長生劍法之雪擁藍關”,但見飛蟲撞擊到劍罡上便化作毒水,腐蝕劍身發出“嗤嗤”的聲響。
“陣眼在西北角!”石飛揚攬住林若雪腰身,掌心吐出的天蠶絲如銀龍破浪。
兩人剛接近陣眼,地面突然下陷,露出深不見底的毒潭。
無數白骨從潭底浮起,每具骸骨手中都握着染血的玉牌,在月光下拼湊出“長生”二字。
林若雪望着潭中沉浮的玉牌,突然捂住心口:“我……我好像見過這些……”
話音未落,毒潭中央升起一座血玉祭壇,壇頂懸浮的劍匣嗡鳴不止。
十二道黑影自祭壇破土而出,竟是林家堡先前戰死的護院,此刻眼泛幽綠,皮膚下青筋如蛇遊走。
“是湘西趕屍術與血屍咒!”石飛揚瞳孔驟縮,天蠶絲驟然暴漲,“這些人只剩皮囊,要害在百會穴!”
林若雪長劍刺出“長生劍法之霜天曉角”,劍勢卻被血屍鐵爪鉗住。
石飛揚雙掌拍出“損則有孚”,雄渾掌力震得血屍倒飛,卻見其落地後傷口瞬間癒合。
血屍們發出非人的嘶吼,指甲暴漲三寸,抓出的爪風竟帶起黑色毒煙。
祭壇上的劍匣突然迸發萬丈光芒,一道虛影從中飄出——正是與林若雪七分相似的女子!
石飛揚渾身劇震,琉璃眼眸泛起淚光:“婉清!”虛影卻面無表情,玉手輕揮,劍匣中飛出七十二把柳葉飛刀,刀身刻滿古老咒文,所過之處空氣扭曲。
林若雪看着石飛揚震驚的神情,心口泛起酸澀,卻仍揮劍迎上:“小心!這些飛刀能擾亂內力運行!”她的劍招與虛影如出一轍,卻在相觸時激起漫天火星。
石飛揚強壓心緒,掌心吐出的天蠶絲化作囚籠困住血屍,雙掌連施“時乘六龍”,掌影如雲海翻騰,將飛刀盡數震碎。
虛影發出刺耳尖嘯,祭壇轟然炸裂。毒潭中涌出黑色洪流,所到之處磚石皆化爲膿水。
石飛揚攬住林若雪躍上屋頂,卻見整座林家堡正在下陷,地底傳來的嗚咽聲彷彿萬千冤魂泣訴。
“得找到真正的陣眼!”他望着懷中倔強的少女,琉璃眼眸閃過決絕,“這次換你護好自己,我來破陣!”林若雪還未反駁,石飛揚已如離弦之箭射向地底。
林若雪緊咬下脣,長劍泛起點點寒芒:“向天歌,你若敢死,我便將這長生劍譜毀去,讓你百年追尋成空!”說着,揮劍斬開毒霧,朝着石飛揚的方向追去。
暮春的遼東仍帶着寒意,石飛揚與林若雪追入地底裂縫,卻誤入萬獸山莊地界。山莊外白骨累累,腐肉餵養的巨蟒盤繞在斷壁殘垣間。
林若雪長劍微顫:“這血腥味裡混着丹毒氣息,定與長生訣有關!”石飛揚天蠶絲裹住她腰身騰空,卻見地面突然裂開,數百隻鐵甲蜈蚣噴涌而出,每隻都有人臂粗細。
他施展“見龍在田”震退蟲羣,掌心銀絲穿透蜈蚣硬殼,瞬間絞碎其內臟。
萬獸山莊的殘垣斷壁在幽暗中若隱若現,破碎的青石磚縫裡嵌着森森白骨,有的還掛着未腐盡的皮肉,在腥風中輕輕晃動。腐肉堆積成的山丘上,碗口粗的巨蟒正吞吐着信子,鱗片摩擦地面發出令人牙酸的“沙沙”聲,蟒腹因吞食活人而高高隆起。
林若雪握着長劍的手微微發顫,劍身映出她蒼白的面容:“這血腥味裡混着丹毒氣息,定與長生訣有關!”她話音未落,石飛揚已伸手攬過她的纖腰,帶着她凌空躍起。
地面突然傳來震天動地的轟鳴,無數鐵甲蜈蚣破土而出,數百條人臂粗細的蟲身泛着幽黑的甲殼光澤,密密麻麻的步足如同鋼鉤,所過之處青石皆成齏粉。
“小心!它們的口器淬着千日腐骨毒!”石飛揚暴喝一聲,雙掌推出“見龍在田”。土黃色的氣浪如怒濤般席捲而出,將前排蜈蚣震得倒飛出去。
他掌心銀光大盛,天蠶絲化作萬千銀絲,如靈蛇般穿透蜈蚣硬殼,瞬間絞碎其內臟。
黑血如噴泉般噴涌,空氣中瀰漫起令人作嘔的腥臭味。
然而蜈蚣羣悍不畏死,竟疊成肉梯向二人撲來。
林若雪揮劍施展“長生劍法之雪影千重”,劍花點點如寒梅綻放,卻只斬下幾片甲殼。
石飛揚見狀,攬住她腰身急退,同時施展出“鴻漸於陸”。雄渾的掌力拍在地面,震出數丈寬的溝壑,將蜈蚣羣盡數阻攔。正當二人稍鬆口氣時,山莊深處突然傳來震耳欲聾的咆哮。
一隻渾身燃燒着幽藍火焰的巨熊撞破殘牆而出,熊掌落下時地面轟然塌陷。
熊眼中閃爍着詭異的紅光,嘴裡噴出的火焰竟帶着腐蝕性的紫煙。
“是幽冥火熊!”林若雪臉色大變,“它的火焰能灼燒內力!”
石飛揚將林若雪護在身後,雙掌運勁,吐出的天蠶絲如銀龍般盤旋而出,試圖纏住火熊的四肢。
不料火熊皮糙肉厚,銀絲竟被生生崩斷。
石飛揚冷哼一聲,雙掌連拍,施展出“亢龍有悔”。赤色的掌力如巨龍咆哮,與火熊的幽藍火焰轟然相撞。氣浪掀起漫天碎石,林若雪被石飛揚攬在懷中,只覺他身上傳來的暖意將自己牢牢包裹。
火熊吃痛,仰天怒吼,聲浪震得二人耳膜生疼。
它突然俯衝進旁邊的洞穴,再出現時,身後竟跟着數百隻鐵甲狼。
這些狼的眼睛泛着幽幽綠光,獠牙滴落着腥臭的涎水,速度快如閃電。
石飛揚瞳孔驟縮,將林若雪猛地推向後方:“閉氣!這些畜生的涎水有毒!”
他施展“震驚百里”,雄渾的掌力如巨浪般席捲而出,前方數十隻鐵甲狼被震得倒飛出去,七竅流血而亡。但狼羣悍不畏死,藉着同伴的屍體踏躍而起,利爪直取石飛揚咽喉。
石飛揚將天蠶動運至極致,掌心吐出的天蠶絲暴長,銀絲如漁網般罩下,將狼羣盡數纏住。內力注入銀絲,瞬間將狼的內臟絞碎,鮮血如雨點般灑落。
林若雪看着石飛揚浴血奮戰的身影,心中涌起莫名的感動。
她握緊長劍,想要上前幫忙,卻見石飛揚轉頭對她喝道:“別過來!這裡交給我!”他的琉璃眼眸在血光中閃爍着堅定的光芒,讓林若雪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
此時,山莊最高處的塔樓突然亮起幽綠的光芒,一個身影緩緩現身。
林展壽負手而立,周身縈繞着詭異的霧氣,手中的長生劍泛着攝人心魄的寒光。
“來得正好,”他的聲音冰冷如霜,“林若雪,你這死賤婢,竟然引狼入室,也罷,今夜,老子就讓你們成爲我長生丹的最後一味藥引!”
隨着他的話音落下,萬獸山莊的深處傳來此起彼伏的咆哮,彷彿有無數妖魔鬼怪即將甦醒。
地底巢穴中腐臭撲鼻,石飛揚將林若雪輕柔地納入鹿皮袋,指尖觸到她發間的溫度時,低聲道:“等我。”林若雪踏入鹿皮袋的瞬間,只覺天旋地轉,耳畔狂風呼嘯,如同萬馬奔騰。
待她穩住身形,睜開眼睛,便見雲海翻涌,腳下是晶瑩剔透如水晶的湖面,湖底遊弋着尺許長的錦鯉,鱗片折射出七彩光暈。遠處青山如黛,山腰處懸掛着飛瀑,碎玉般的水花濺入碧潭,化作團團白霧,將雕樑畫棟的樓閣籠罩得如夢似幻。
“姑娘萬安。”素衣侍女跪坐於九曲橋畔,寬袖拂過青玉欄杆,腕間金鈴輕輕作響。
她手中託着的白玉盞中,茶湯正泛起七道漣漪,每道漣漪上都浮着片指甲蓋大小的桃花瓣,“此乃‘忘憂露’,飲之可寧神清心。”
林若雪凝視杯中倒影,只見自己青絲如瀑,面若敷雪,月白襦裙纖塵不染——分明是及笄那年的模樣,哪還有半分方纔在萬獸山莊廝殺的狼狽?
她指尖輕顫,碰得玉盞發出清響:“你……你是何人?這是何處?”
侍女擡眸,眼尾微挑,竟與林家堡密室壁畫上的女子有三分相似:“回姑娘話,此處乃乾坤袋內的須彌世界。婢子名喚綠蘿,奉主人之命侍候姑娘。”
“主人?可是向天歌?”林若雪攥緊裙角,忽聞遠處傳來琴音,曲調竟與石飛揚在廢墟中哼唱的《鷓鴣天》別無二致。綠蘿垂首,金鈴隨動作輕晃:“主人乃丐幫第三十八代幫主向天歌。姑娘且隨婢子來,池水可洗去凡塵。”
林若雪的腦子頓時嗡嗡作響,一陣眼花繚亂。
綠蘿見狀,便攙扶着林若雪穿過雕滿雲紋的月洞門,來到佔地十畝的蓮池。
林若雪甫一涉足,便見無數金蓮破水而出,花瓣上滾動的露珠映出她震驚的神情。
池中央立着六尺高的白玉觀音像,觀音手中淨瓶傾斜,甘露滴入池中,化作朵朵晶瑩的水花。
“這蓮池喚作‘浣心池’,姑娘的兵器若有損傷,浸於池中片刻便會完好如初。”綠蘿擡手輕揮,林若雪腰間長劍竟自行出鞘,墜入池中。
但見水花翻涌,再浮出時,劍身上的缺口與血污已消失殆盡,劍柄處的長生劍紋路泛着溫潤的光。
林若雪伸手撈劍,指尖觸到池水溫潤如玉,忽然想起石飛揚爲她擋刀時,掌心傳來的溫度。
她猛地擡頭,卻見池水上空浮現出一層薄如蟬翼的光幕,光幕中竟映出萬獸山莊的景象——石飛揚正與雷牙暴猿激戰,天蠶絲如銀龍般纏住猿臂,卻被對方掌心的雷霆之力震得倒飛出去。
“小心!”林若雪撲向光幕,卻遭無形屏障彈開。
綠蘿輕嘆:“姑娘莫急,主人修煉天蠶功已臻化境,等閒傷不得他。”
“臻化境?”林若雪轉身,琉璃眼眸中滿是驚詫,“他明明不過十八九歲的模樣……”綠蘿指尖拂過池邊石鼓,竟發出編鐘般的清響:“修煉武功達幾層境界,與年齡無關。靠的是天賦!”
林若雪只覺腦中轟然作響,往事如潮水般涌來:石飛揚提及林婉清時,眼中化不開的哀傷;他施展降龍十八掌時,招式中透着的滄桑韻味。
林若雪心口泛起劇痛。原來他不是登徒子,不是謀奪劍譜的小人。她想起他每次將自己護在身後時,琉璃眼眸中閃過的決絕,終於明白那目光中藏着的,是跨越生死的執念。
“姑娘且寬心,”綠蘿捧來一襲月白披風,“主人已佈下奇門遁甲陣,待破了林展壽的長生訣,便會來接姑娘。此刻不妨在‘枕霞閣’休憩,明日晨起,定能見到朝陽。”
林若雪披上披風,任綠蘿攙扶着走向閣樓。
路過鏡廊時,她忽然駐足——鏡中女子與她容貌相同,卻身着華服,頭戴金步搖,正是林婉清虛影的年輕模樣。鏡中人擡手輕觸鏡面,脣畔泛起微笑,彷彿在說:“傻孩子,有些緣分,是歲月也斬不斷的。”
夜漸深,枕霞閣外的風鈴輕輕搖晃。
林若雪倚着欄杆,望着池中金蓮在月光下舒展花瓣,忽聞遠處傳來石飛揚的低吟:“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她落下淚來——原來冥冥之中,一切早已註定。
霧氣漸濃,綠蘿悄然退下。
林若雪望着天際啓明星,握緊玉佩輕聲道:“向天歌,謝謝你救我護我,我等你。”話音未落,遠處傳來震天動地的怒吼,光幕中石飛揚的身影再次躍起,殺豬刀劃出的刀光,比天上星子更亮,更銳。
鹿皮袋之外的石飛揚正與那人面蛛皇進行着正面交鋒。
蛛皇背部扭曲的人臉突然露出獰笑,七竅噴出的綠色黏液一落地便腐蝕出深坑。
它那八條佈滿倒刺的長腿猛踏地面,蛛絲如鋼索般激射而出,尖嘯聲如同嬰兒垂死的啼哭,刺痛人的耳膜。石飛揚眼中寒光一閃,掌心吐出的天蠶絲凝成實質化作銀盾。
蛛絲撞擊銀盾的瞬間,火星四濺,發出金鐵交鳴之聲。石飛揚的雙掌推出“見龍在田”,土黃色的氣浪如怒濤般奔涌,但見蛛皇騰空躍起,八條長腿如同八把利刃,直取面門。
石飛揚施展“潛龍勿用”,身形如同鬼魅般側移。蛛腿擦過肩頭,在青磚上劃出深可見骨的溝壑。他反手吐出天蠶絲,銀絲如同靈蛇般纏繞住蛛皇的右腿,怒喝道:“讓丐幫的天蠶功來嚐嚐你的滋味!”
蛛皇因疼痛而發出淒厲的尖叫,背部人臉噴出的麻痹毒霧瀰漫四周。
石飛揚屏息凝神,施展出“密雲不雨”,掌力裹挾着寒霧將毒霧逼退。
他足尖輕點地面,身形騰空而起,雙掌拍出“飛龍在天”,赤色巨龍的虛影咆哮着衝向蛛皇。
然而,這狡猾的生物突然將八條長腿蜷縮成球,硬殼抵住掌力。
當石飛揚落地的瞬間,蛛絲如同暴雨般傾瀉而下,轉瞬間編織成一個囚籠。
石飛揚輕蔑地發出一聲冷哼,天蠶絲驟然膨脹十倍,宛若銀河倒掛,將蛛絲悉數絞碎。
緊接着,石飛揚施展出“亢龍有悔”,雙掌連續拍擊,掌力層層疊加,形成赤色漩渦。
蛛皇終於意識到死亡的臨近,瘋狂地吐絲試圖逃回巢穴。
然而,石飛揚怎會給予它逃脫的機會,掌心吐出的天蠶絲化作鎖鏈纏繞其腹部,強行將其拖回。降龍十八掌的剛猛與天蠶功的陰柔相得益彰,打得蛛皇背部人臉七竅流血,硬殼出現裂痕。
蛛皇在垂死之際掙扎,八條長腿瘋狂地揮舞。
石飛揚琉璃般的眼眸中殺意瀰漫,天蠶絲順着蛛皇的傷口鑽入其體內,瞬間瓦解其內力,將其經脈徹底摧毀。隨着一聲震耳欲聾的慘叫,人面蛛皇轟然倒地,背部人臉的五官扭曲變形,最終化作一灘腥臭的膿血。石飛揚正欲檢查鹿皮袋中的林若雪的情況。
因爲他從來也沒有進入過鹿皮袋,真不知道里面是怎麼樣的次元空間。
此刻,他卻聽到遠處傳來林展壽的冷笑:“小乞丐,這不過是開胃小菜!”話音未落,地底傳來轟鳴聲,更恐怖的兇獸即將甦醒。
而此時鹿皮袋內的林若雪,正躺在一間裝飾華麗的臥室,她望着牀榻上的錦被,心中充滿疑惑:“這裡究竟是何處?向幫主……天歌他……是否安好?”
在鹿皮袋之外,甦醒的兇獸是雷牙暴猿,它全身覆蓋着漆黑如墨的硬毛,當它暴躁時,毛髮根根倒豎,宛如鋼針般銳利。
它的雙顎能夠瞬間張開至常人三倍大小,露出佈滿倒鉤的獠牙,其咬合力足以將巨石咬成粉末。
最令人恐懼的是,它掌心能積蓄雷霆之力,揮掌間便有紫色閃電劈出,所過之處草木焦黑,土地龜裂。暮春的月光被萬獸山莊的陰雲撕裂成碎片,石飛揚輕盈地躍上殘垣,手中殺豬刀泛着古樸的暗光。
這柄跟隨他年餘的兵刃雖然看似粗陋,但在月光下,刀背卻隱隱流轉着玄奧的光澤。
那是石飛揚的明玉功賦予它的殺氣流光。
漆黑如墨的巨猿破土而出,硬毛根根倒豎如鋼針,雙顎張開時,倒鉤獠牙間竟泛着紫色電弧。
石飛揚卻不退反進,殺豬刀挽出一朵刀花,施展出奇門三才刀法的第一式“天璇轉鬥”。刀勢忽快忽慢,看似隨意的劈砍中暗藏北斗方位,刀刃劃破空氣的銳響與雷牙暴猿的咆哮交織,竟形成奇異的共振。
雷牙暴猿暴怒,巨掌拍向地面,紫色閃電如銀蛇竄出。石飛揚施展神龍爪神功之“龍行七步”,錯步閃避,刀光如游龍般切過猿臂,卻只在其硬毛上擦出一溜火星。
石飛揚瞳孔驟縮——這畜生的皮毛竟比玄鐵更堅!暴猿趁機揮掌橫掃,石飛揚舉刀格擋,“噹啷”聲中,虎口震得發麻,倒退三步。
“好個畜生!”石飛揚舔了舔嘴角血跡,琉璃眼眸中戰意盎然。
他足尖在地面連點,施展出“地裂坤元”,刀勢驟然變得如山嶽般沉重。
殺豬刀帶着千鈞之力劈下,竟將暴猿腳下的青石跺震得粉碎。
暴猿吃痛,怒吼着舉起巨石砸來,石飛揚旋身避過,刀刃劃過巨石,竟將其一分爲二。
碎石紛飛中,他已欺身近前。
雷牙暴猿突然發出刺耳的尖嘯,周身硬毛根根豎立,掌心雷霆之力匯聚成球。
石飛揚暗叫不好,握刀施展“人遁太虛”,身影在刀光中若隱若現,七道刀影同時攻向暴猿七處大穴。
暴猿慌忙揮掌,紫色閃電與刀光相撞,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氣浪掀飛了周圍的殘垣斷壁。
石飛揚只覺手臂發麻,遂深吸一口氣,天蠶功運至巔峰,左手掌心銀光大盛,天蠶絲如靈蛇出洞,纏住暴猿脖頸。
暴猿暴怒,雙顎竟張開至常人三倍大小,朝着石飛揚頭顱咬來。千鈞一髮之際,石飛揚施展出“龍戰於野”,掌力擊中暴猿下顎,竟將其牙齒震落數顆,黑血混雜着唾液噴涌而出。
“嚐嚐我的天蠶功!”石飛揚沉喝一聲,掌心吐出的天蠶絲順着暴猿的傷口鑽入體內,瞬間截散其內力,纏繞住它的脈絡。
暴猿發出淒厲的慘叫,掌心的雷霆之力不受控制地四處激射,將周圍的建築夷爲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