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非煙的侄孫子曲誠舉着聖火令擋在丹陛前,教袍上的火蓮紋被血浸透,卻仍笑得桀驁,但瞬間又斥責道:“五殿下忘了太皇太后的遺詔?‘傳位皇長孫啓撼,諸皇子不得干政’,難道你要學西夏的沒藏氏,做亂臣賊子?”石承佑的破山刀突然劈向曲誠,刀風帶着遼國的“蝕骨毒”,卻在觸及聖火令的剎那被彈開。
“妖僧!胡言亂語什麼?哼!”他獰笑着怒罵一聲,又拍拍掌,殿外突然涌入百名黑衣死士,每人手中都握着淬毒的短匕,正是當年娜卡辛的“西夏死士”餘孽。
就在此時,殿門的銅環突然炸開,石飛揚的玄霜刃划着弧線飛入,刀氣劈開死士的陣型,他又施展“擒龍功”,將石啓撼從龍椅後捲到身前。
緊接着,石飛揚譏諷地道:“你這不孝皇叔的待客之道,倒是比西夏的樑乙埋還要狠。”倏然間,明玉功的寒氣讓殿內的燭火都凝成了冰花。
石承佑的破山刀帶着毒風劈來,怒罵道:“石飛揚!你這老不死的!當年沒讓娜卡辛毒死你,今日我便用你的頭骨當酒器!”他的刀勢中竟摻了“血河鞭”的詭譎,想來是偷學了娜卡辛的毒功殘譜。
石飛揚騰身而起,凌空施展“降龍十八掌”,一招“飛龍在天”拍出,居高下擊,掌風與刀氣相撞,在殿頂的藻井炸開,琉璃瓦碎片如暴雨般落下。
他又趁機拍出“時乘六龍”,掌力分作六道,將周圍的死士盡數震飛,胸膛卻被石承佑的暗掌掃中。
“幫主!”李鐵牛驚叫一聲,青竹杖突然插入石承佑的馬前蹄,馬驚得人立而起,石飛揚趁機扣住他的脈門,天蠶功的銀絲順着經脈遊走,石承佑的內臟瞬間被絞碎,口中噴出的血沫濺在龍椅上,與石啓撼的眼淚混在一起。
殿外傳來三皇子的吶喊,黑風騎已衝破宮門,與五皇子的禁軍殺作一團。石飛揚將石啓撼護在身後,玄霜刃劈出百勝刀法之“斬紅塵”,刀氣縱橫間,撕開一條血路。
激戰中,他忽然瞥見太廟的方向火光漸弱,知道是曲誠的聖火令起了作用,那“血河焚天陣”終究沒能得逞。晨光透過紫宸殿的窗櫺,照在滿地的屍身上。
石飛揚的玄色襴衫已被血浸透,貼在身上像層硬殼,惟有護着石啓撼的左臂,還保持着乾燥——那裡裹着趙清漪在汴梁夜市給他的糖紙,此刻正透過血污,泛着淡淡的甜香。
“皇爺爺……”石啓撼激動地喊道,他的小手緊緊抓着石飛揚的衣角,又不解地問:“二叔和三叔……他們爲什麼要殺朕?”石飛揚的指尖撫過孩子凍得發紫的臉頰,望着殿外打掃戰場的丐幫弟子,李鐵牛的青竹杖正挑着三皇子的首級,日月神教的教徒在丹陛上灑着石灰,掩蓋那些深可見骨的血痕。
“因爲他們忘了,”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像是在對自己說,“這龍椅不是用來爭的,是用來護着天下百姓的。”李鐵牛捧着傳國玉璽走進來,印上的“受命於天”四個字沾着血,在晨光中格外清晰。
此時,有丐幫弟子氣喘吁吁地跑來稟報:“幫主,遼國的皮室軍已退回幽州,宋國的滄州兵也撤了,”他忽然壓低聲音,又結結巴巴地道:“汴梁傳來消息,清漪公主……公主把她自己關在府邸,不肯見任何人,可能病了。”
石飛揚的玄霜刃突然嗆啷出鞘,刀氣劈開殿角的蛛網,露出後面藏着的密道入口——那是大唐帝國的太皇太后凌霜月當年爲防宮變挖的,此刻卻讓他想起趙清漪在畫舫裡說的“江湖路再遠,也遠不過人心”。
“李鐵牛,”他低喝道,將玉璽放在石啓撼手中,看着孩子用稚嫩的手按住印泥,在新擬寫的詔書上蓋下鮮紅的印,又沉聲道:“看好洛陽,我去去就回。”
李鐵牛望着他衝出殿門的背影,玄色衣袂在晨光中劃出的弧線,竟與昨夜離開汴河時如出一轍。
他忽然發現石飛揚的玄霜刃忘在了龍椅旁,刀柄上的鳳釵在陽光下閃着光,與石啓撼掌心的冰蠶玉,遙遙相映成趣。
李鐵牛急忙抓起玄霜刃,跑出去,將刀別在石飛揚的腰間。宮門外的踏雪烏騅已備好鞍,石飛揚翻身上馬時,忽然想起趙清漪在朱雀背上說的“你這老怪物,比話本里的神仙還會哄人”。他的黑髮在風中揚起,這一次,玄色襴衫的下襬不再沾着血腥,而是帶着洛陽初開的牡丹香——那是他讓李鐵牛特意採的,說要給那位賭氣的公主賠罪。
蹄聲漸遠,洛陽宮的鐘聲在晨光中響起,新皇的繼位詔書上,石啓撼的小印旁邊,不知何時多了個淡淡的掌印——那是石飛揚的“亢龍有悔”所留。
掌力雄渾卻不傷紙,像一個無聲的承諾,印在江山與美人之間,印在這血與火剛息的天地間。
……
汴梁皇城的宮牆在暮春裡爬滿青藤,石飛揚的玄色襴衫隱在柳樹後,看着趙清漪的鳳輦從甬道駛過。她的髮髻上少了支鳳釵,那是上次在州橋擲給他的那支,此刻正被他用冰蠶絲纏在玄霜刃柄上,在風中輕輕顫動。“向天歌,你果然來了。”趙清漪的聲音從輦中傳來,掀着簾角看他,難過地道:“父皇要將我嫁給遼國的樑王,你若再不來,我就真成了遼人的王妃了。”
石飛揚的指尖捏緊玄霜刃,冰蠶絲勒得掌心生疼。
他看見遼國的迎親隊伍已在宮門外列隊,樑王的金盔在陽光下泛着冷光。他心裡也很難過,但是,嘴卻硬,淡淡地道:“公主的婚事,在下不敢置喙。”聲音冷得像宮牆的青磚,轉身時卻被趙清漪從輦中擲出的錦囊砸中後背——裡面是半塊染血的狼首牌,正是他在相國寺交給她的那半。
“這是你給的嫁妝。”趙清漪的聲音帶着哭腔,哽咽地道:“你若還認我這個朋友,就拿着它去麟州,那裡有西夏和遼國的密營,毀了它,父皇就不用送我去和親了。”
石飛揚握着錦囊站在宮牆下,看着鳳輦消失在硃紅宮門後。
柳絲纏住他的發,像無數雙拉扯的手,他忽然想起趙清漪在夜市說的“糖畫要兩個人分才甜”,想起畫舫裡暈開的“江湖”二字,心臟像是被天蠶功的銀絲緊緊纏住,瞬間疼得喘不過氣來。
此刻,宮門內傳來遼國使者的歡呼。
石飛揚的玄霜刃突然出鞘,刀氣劈開宮牆的一角,露出趙清漪回望的淚眼。
他的“驚目劫”驟然發動,目光穿透宮門,將樑王的金盔震成冰渣,卻終究沒再往前一步。
因爲他是大唐帝國的護法,而趙清漪是大宋的公主,這道宮牆,是他們跨不過的坎。
……
麟州城的雨是帶着刀子來的。
鉛灰色的雲層壓得極低,把整座邊城罩在溼冷的鐵籠裡。
城北的廢棄窯廠外,西夏密營的狼首旗在風雨中歪斜,旗下的木樁上拴着三具宋兵屍體,腸肚拖在泥濘裡,被雨水泡得發白,無數蒼蠅在屍身周圍嗡嗡打轉,卻被偶爾劈過的閃電驚得四散。
石飛揚的玄色襴衫早被雨水浸透,貼在身上勾勒出流暢如刀削的輪廓。他伏在窯廠外的酸棗叢後,黑髮被雨絲粘在頰邊,露出半張比女子更俊朗的臉。左耳墜着枚小小的銀環——那是昨夜從遼國武士耳上搶來的,此刻正隨着他的呼吸輕顫,映着遠處密營裡晃動的火把,像一顆淬了毒的星子。
李鐵牛跑過來,低聲罵道:“姥姥的,西夏狗倒是會選地方。”青竹杖在泥地裡陷了半尺,杖頭銅鈴被雨打得啞了聲。望着密營四周的鐵絲網,網上纏着的鐵蒺藜閃着寒光,又向石飛揚稟報道:“曲長老說這窯廠底下通着三條地道,一條去遼國驛館,一條連西夏商號,還有條……”
“還有一條直抵麟州知府衙門。”石飛揚的聲音比雨絲更冷,指尖捏着枚剛從酸棗叢裡摘的刺果,果皮上的尖刺沾着他的指血,卻被明玉功的寒氣凝成細小的冰珠。他又憤然地道:“吐蕃的‘血刀僧’在裡面做法,你看那旗杆上的骷髏頭,眉心都點着硃砂,是要祭‘血河大陣’。”
李鐵牛順着他的目光望去,果然見密營中央的高臺上,七個吐蕃僧人正圍着個銅鼎誦經,鼎裡插着的人骨簪子在火光中泛着幽紫。
更遠處的帳篷裡,隱約能看見“大理段氏”的茶花旗——竟連南詔的武士都摻了進來,想來是西夏許了他們茶馬古道的專營權。
石飛揚突然低笑一聲,黑髮在風中揚起,露出那雙琉璃般的眼,又反問道:“李鐵牛,知道清漪公主最恨什麼嗎?”他忽然將刺果彈向鐵絲網,果子撞在鐵蒺藜上炸開,汁液濺在巡邏的西夏兵臉上,那兵卒慘叫一聲,捂臉倒地時,露出後頸貼的羊皮符——正是遼國“皮室軍”的身份標記。
李鐵牛答道:“恨被人當貨物買賣。”他的青竹杖在掌心轉了個圈,又說道:“當年在汴梁夜市,公主用定宋劍劈了賣人口的牙婆,陛下罰她在佛堂抄了三個月《女誡》。”
石飛揚調侃地道:“所以,這密營,得燒得漂亮些。”他的指尖突然彈出三道銀絲,天蠶功的晶光在雨幕中劃過弧線,精準地纏住三名巡邏兵的腳踝。
銀絲入體的剎那,那三人的內臟便已絞碎,悶哼都沒來得及發出就栽倒在泥裡,屍身迅速乾癟,竟真如猴子般蜷縮起來。
他拽着李鐵牛鑽進旁邊的排水溝,污水沒過膝蓋,混着不知是雨水還是血水的濁流,又低聲囑咐道:“記住,先斬吐蕃僧,他們的血河陣要活人獻祭,鼎裡的人骨是大理段氏送來的‘見面禮’,說是……”
他忽然頓住,側耳聽着密營裡傳來的嬉笑聲,又將裡面的對話翻譯給李鐵牛聽,低聲解釋道:“裡面的人說是用宋人的骨頭熬的法器,能讓公主殿下‘安分守己’。”李鐵牛的青竹杖“咔嚓”一聲捏斷了節,杖頭銅鈴發出刺耳的顫音,怒罵道:“這幫狗孃養的,真不是東西!”
石飛揚伸手輕拍李鐵牛的肩膀,低聲勸說道:“急什麼。”
他的“驚目劫”神功突然發動,目光穿透雨幕射向密營門口的守衛,那兩名西夏兵正捧着酒囊說笑,腦袋突然像被重錘砸中,“轟”的一聲炸成漫天冰碴,混着雨水落在泥地裡,竟拼湊不出完整的五官。
石飛揚舔了舔脣角濺到的血珠,笑得像只偷到雞的狐狸,又調侃地道:“好戲還在後頭吶。”
……
密營的第一道防線是十二名遼國皮室軍。
他們穿着黑鐵鎧甲,手裡的狼牙棒纏着風乾的人皮,在帳篷外圍成圈喝酒。
火堆被雨水澆得只剩點火星,映着他們臉上的狼圖騰刺青,其中一個絡腮鬍正用生硬的漢話在吹噓:“等把宋國公主獻給樑王,咱們就能回上京摟着契丹娘們喝酒了……”
話音未落,石飛揚已如鬼魅般從帳篷後閃出。
他沒拔刀,只是旋身避開迎面砸來的狼牙棒,左手順勢在那絡腮鬍手腕上一搭——“移花接玉”神功的巧勁順着對方的力道一引,狼牙棒竟反向砸在旁邊同伴的頭盔上,鐵甲碎裂的脆響裡,白花花的腦漿混着血水噴了石飛揚一臉。
石飛揚戲謔地道:“嘖,髒得很。”甩了甩頭,黑髮上的血珠在雨水中劃出弧線,右手的天蠶功銀絲突然暴漲,如蛛網般罩向剩下的十一名皮室軍。
銀絲穿透鎧甲縫隙的聲音像春蠶啃桑葉,悶響接連響起,那些遼國武士的內臟被絞碎的剎那,口中噴出的血霧在石飛揚周身凝成血珠,又被他運轉的明玉功凍成細小的血冰,“噼裡啪啦”地落在地上。
石飛揚又戲謔地道:“這招叫作‘請君入甕’。”
隨即笑着側身,躲開最後一名皮室軍的短刀,手指在對方胸口輕輕一點。那武士的刀突然轉向,精準地刺入自己咽喉,臨死前眼裡滿是驚恐,彷彿看見什麼妖物——石飛揚的肌膚在雨中竟透明如冰,經脈裡流轉的真氣泛着淡淡的金藍,正是明玉功飛速運行的徵兆。
李鐵牛的青竹杖帶着風聲掃來,將試圖從帳篷裡衝出來的西夏兵串成糖葫蘆。
他又提醒道:“幫主,西邊的帳篷裡有動靜!”石飛揚擡頭望去,只見七名吐蕃血刀僧正圍着銅鼎作法,鼎下的火突然騰起三尺高的綠焰,鼎裡的人骨發出“咯吱”的摩擦聲,竟緩緩站起身,化作七個手持骨矛的鬼影。他大吼一聲:“來得好。”突然拍出“降龍十八掌”之“見龍在田”,掌風裹挾着雨水與冰碴,將最前面的鬼影震得粉碎,又冷哼一聲:“讓你們見識下什麼叫真正的邪術。”
他的“邪血劫”應聲發動,地上遼國武士的鮮血突然逆流,化作數道血箭射向吐蕃僧。
爲首的紅袍僧人剛要念咒,血箭已穿透他的咽喉,那僧人的身子迅速乾癟,手裡的血刀“哐當”落地,屍身縮成猴子般大小,被風吹得在泥地裡滾了兩圈。
剩下的六名僧人見狀不妙,迅速結成“血河陣”,掌心同時拍出暗紅色的氣團。那些氣團在空中匯成條血龍,張開獠牙撲向石飛揚,所過之處,帳篷的帆布都被腐蝕出大洞,發出刺鼻的腥臭。
石飛揚不屑地道:“雕蟲小技。”遂施展“帝天狂雷”神功,周身的雨水瞬間凝結成冰,又在真氣催動下爆發出刺目的雷光。冰雷與血龍相撞的剎那,整座密營都在震顫,吐蕃僧的慘叫聲被雷鳴吞沒,他們的袈裟在雷光中化爲灰燼,露出的皮肉迅速焦黑,竟像是被天雷劈中一般似的。
李鐵牛驚叫一聲:“幫主小心!”他的青竹杖突然擲出,撞開一支從暗處射來的毒箭。那箭簇是大理段氏特有的“孔雀翎”,箭桿上刻着朵小小的茶花,箭鏃在火光中閃着幽藍——淬了見血封喉的“鶴頂紅”。
石飛揚施展“深藏身與名”玄妙輕功,玄色襴衫擦着帳篷的立柱閃過,順手拔出插在地上的血刀。
刀身的血槽裡還留着新鮮的血跡,他反手甩出時,刀光如閃電般劈開帳篷的帆布,露出裡面十餘名大理武士驚恐的臉。他戲謔地道:“爾等皆是段正淳的徒子徒孫麼?”黑髮在風中獵獵作響,突然拍出降龍十八掌之“飛龍在天”,掌風將半個帳篷掀飛,雨水混着帆布碎片砸向大理武士,又怒喝道:“告訴你們王爺,趙清漪不是他能染指的,下次再敢送這種‘見面禮’,我拆了他的大理皇宮!”
……
密營的中心帳篷裡,藏着西夏國相樑離的親筆信。
石飛揚一腳踹開帳篷門時,正撞見西夏密使將信塞進銅管,要往地下密道送。
那密使的腰間掛着塊羊脂玉,玉上刻着“賜婚”二字,正是宋神宗趙頊寫給西夏國王的聘禮憑證——用趙清漪的婚事換麟州、府州、豐州三城穩定。石飛揚閱看密信之後,憤怒地道:“這禮,我替公主拒收了。”他的玄霜刃不知何時已出鞘,刀身的冰蠶絲在火光中泛着冷光。他沒看那密使,只是用刀背挑起銅管,隨手丟給身後的李鐵牛,調侃地道:“送去給宋廷的將軍,讓他們知道他們的陛下是怎麼賣女兒的。”
密使突然從靴筒裡抽出把短匕,匕尖沾着綠色的毒液,直刺石飛揚後心。這招“毒蛇出洞”是西夏“一品堂”的絕技,快得連風雨都追不上。
但石飛揚比風雨更快。他甚至沒回頭,只是左肩微微一沉,明玉功的漩渦飛速圈轉,那密使的短匕竟如磁石遇鐵般轉向,“噗嗤”一聲,反而刺進他自己的小腹。
他驚恐地瞪着石飛揚的背影,看着對方用指尖輕輕一彈,天蠶功的銀絲便纏住了他的脖頸。
“說,遼國和西夏約定何時動手?”石飛揚的聲音軟得像雨,卻讓密使的骨頭縫裡都透着寒意。
密使剛要咬舌自盡,石飛揚的“邪血劫”神功已應聲而發。地上吐蕃僧的鮮血突然化作血線,順着密使的七竅鑽入體內。那密使發出殺豬般的慘叫,身體像被充氣的皮球般膨脹,又迅速乾癟,最後縮成個毛茸茸的肉團,手裡還死死攥着那塊“賜婚”玉牌。
石飛揚撿起玉牌,用玄霜刃的刀背敲碎。
玉屑在火光中飛濺,像極了趙清漪在汴梁夜市吃的糖畫碎屑。
他忽然想起之前在賀蘭山的朱雀背上,她笑着說“你比話本里的神仙還會哄人”,那時她的眼亮得像崑崙山上的雪,此刻卻要被這些骯髒的交易玷污。
此時,李鐵牛靠近過來,提醒道:“幫主,地道里有動靜!”他的青竹杖在地上頓出三道響,杖頭的銅鈴急促地顫動,又稟報道:“是西夏的‘鐵鷂子’騎兵,至少有五十人!”
石飛揚的“驚目劫”驟然掃向地下密道的入口,那裡的石板突然炸開,露出騎兵頭盔上的尖刺。
他低笑一聲,黑髮在火光中揚起,露出那顆惡作劇般的銀環,調侃地道:“李鐵牛,還記得我教你的‘火燒連環船’嗎?”李鐵牛恍然大悟,迅速從懷裡掏出火摺子——那是用西夏火油浸泡過的,遇水不滅。
他將火摺子丟向帳篷裡的油罐時,石飛揚已拍出降龍十八掌之“利涉大川”,掌風將火油吹向密道入口,火舌瞬間沿着油跡蔓延,在地道里燃起條火龍。
鐵鷂子騎兵的慘叫聲從地下傳來,混雜着戰馬的嘶鳴和鎧甲爆裂的脆響。
石飛揚站在帳篷頂上,玄色襴衫在火光中獵獵作響,他看着整個密營在烈火中坍塌,狼首旗被燒得只剩根焦黑的旗杆,忽然覺得這場景很熟悉——像極了當年在黑木崖,他燒了娜卡辛的血河祭壇。
那時,曲非煙笑着說“壞人就該有這樣的下場”。
此刻,李鐵牛又跑過來嚷嚷道:“幫主快看!”揚手指向密營外的官道。那裡有個模糊的身影正冒着雨跑來,穿着件不合身的男裝,靴底磨穿了洞,裙襬下露出半截繡着鳳紋的襯裙。
石飛揚的心臟猛地一跳,比中了西夏的毒箭還疼。
他施展“事了拂衣去”奇妙輕功掠下帳篷,玄色襴衫掃過地上的火星,在泥地裡留下串淡淡的腳印。
趙清漪跑到他面前時,雨水混着淚水從她臉上滑落。她望着熊熊燃燒的密營,又看看石飛揚沾着血的臉,突然撲進他懷裡,“我就知道你會來。”她的聲音帶着哭腔,卻笑得比糖畫還甜,又激動地道:“父皇說,只要毀了密營,和親就作罷。我猜,你肯定會這麼做的!”
石飛揚的指尖替她攏住被雨水打溼的發,觸到她耳後的那顆硃砂痣。
明玉功的寒氣讓她微微一顫,卻沒有躲開。
他忽然想起在汴河畫舫,她逼問他“你到底是誰”,那時他答不上來,此刻卻覺得什麼都不用說了。
“回去吧。”他的聲音軟得像雨,疼愛地道:“以後,好好做你的公主。”趙清漪卻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裡的心跳得又快又急,像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
她深情地道:“你聽,它在跳,爲你跳的。”望着石飛揚俊美得近乎妖異的臉,看着他黑髮上沾着的火星,突然覺得這麟州的雨夜,比汴梁所有的花燈都要亮。
石飛揚摟她入懷,又將鳳釵從玄霜刃柄上解下,重新替她簪在發間。動作輕柔得像在呵護易碎的糖畫,彷彿怕稍一用力,這來之不易的甜蜜就會碎在風雨裡。
遠處的密營還在燃燒,火光映紅了半邊天,像支巨大的火把,照亮了他們相擁的身影。
許久,石飛揚輕輕分開趙清漪,關切地道:“回去吧,免得你父皇擔心你。我稍後就來。”
趙清漪含情地點了點頭,轉身而去。
密營的火光映紅了麟州城的夜空,石飛揚的玄色襴衫在風中獵獵作響。他望着趙清漪遠去的背影,靴底碾碎了塊西夏密使的碎骨,骨渣混着泥點濺在褲腳,竟有種說不出的痛快。
李鐵牛跑過來,低聲說道:“幫主,這是從遼國武士懷裡搜出的密函。”他的青竹杖挑着個防水的油布包,杖頭的銅鈴被血浸得發沉。油布解開的剎那,裡面的羊皮卷在火光中展開,上面的契丹文與西夏文交錯,還夾着幾處大理段氏的茶花印記。
石飛揚的指尖撫過“雲州”二字,明玉功的寒氣讓羊皮卷泛起白霜,將夏遼和大理的密函內容翻譯給李鐵牛聽,又低聲解釋道:“遼國要借道西夏,聯合大理的‘天龍寺’,在正月十五偷襲雲州。”
他的黑髮在火光中揚起,露出那顆銀環在耳垂輕顫,又低聲笑道:“吐蕃的血刀僧負責在雲州城內縱火,倒是分工明確。”李鐵牛的青竹杖在地上頓出三道深痕,沉聲道:“雲州是大宋的北大門,一旦失守,遼國的皮室軍三天就能打到汴梁!”他忽然想起什麼,又向石飛揚稟報道:“曲長老說,西夏國相樑永能之子樑鈄達,帶着三千鐵鷂子已在雲州城外的野狼谷紮營。”
石飛揚拔出玄霜刃,刀氣劈開旁邊的帳篷立柱,火星濺在密函上,將“大理”二字燒得發黑,憤憤不平地道:“趙清漪要是知道,她父皇爲了議和,連雲州都敢當籌碼,怕是要把公主府的地磚都掀了。”
他的目光掃過遠處的山巒,雲州方向的夜空已泛起詭異的紫光——那是吐蕃血刀僧在做法的徵兆。
他趕緊施展“千里不留行”絕世輕功,玄色襴衫如墨色閃電,瞬間掠出百丈。
李鐵牛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忽然發現密函的角落裡,還繡着朵小小的鳳紋——與趙清漪裙角的紋樣一模一樣,想來是西夏人故意繡上的,意在羞辱宋國。
雲州城的城門在子時虛掩着,守城的宋兵歪戴頭盔,手裡的長矛拄在地上當柺杖。石飛揚施展“深藏身與名”玄妙輕功,貼着牆根遊走,玄色襴衫與陰影融爲一體。
他耳中傳來城樓上的鼾聲,混着遼語的嬉笑聲——守城的竟是遼國奸細。石飛揚急忙悄然運轉“天蠶功”,掌心流竄晶光一片,強悍內功真氣形成的天蠶銀絲順着門縫鑽入,纏住最西側哨兵的咽喉。
銀絲入體的剎那,那哨兵的內臟便已絞碎,連哼都沒哼一聲就軟倒在地,屍體迅速蜷縮成猴子般大小,與麟州密營的西夏密使如出一轍。
“耶律洪基倒是捨得下本錢。”石飛揚低聲調侃一句,便翻上城樓,玄霜刃的冰蠶絲纏着名遼兵的腳踝,將他輕輕拽到暗處。那遼兵剛要拔刀,石飛揚的“移花接玉”已順勢引過刀勢,遼兵的佩刀精準地刺入他自己的心口,鮮血噴在城磚上,映出石飛揚俊美卻冰冷的臉。
城樓的箭垛後,藏着個穿袈裟的吐蕃僧人,手裡的骨笛正湊到脣邊——想來是要吹號調動城內的同黨。石飛揚的“邪血劫”應聲而發,地上遼兵的鮮血突然化作血箭,穿透僧人的琵琶骨。
那僧人手中的骨笛“哐當”落地,屍身縮成乾癟的肉團,袈裟上的血刀標記被血浸透,模糊不清。
石飛揚冷哼一聲,便施展“千里不留行”絕世輕功,飛往野狼谷。
野狼谷的風裹着雪粒,打在人臉上如刀割。
西夏鐵鷂子的帳篷連綿數裡,篝火的光映着甲冑上的狼首紋,與遼國皮室軍的黑鐵鎧交相輝映,帳篷間拴着的宋兵俘虜發出陣陣哀嚎,聲音在谷中迴盪,淒厲得像狼嗥。
石飛揚伏在谷口的巨石後,黑髮上落滿了雪,與玄色襴衫融爲一體。他望着谷中央的高帳,樑鈄達的狼牙棒正挑着顆宋兵首級,在帳前炫耀,帳外的旗杆上掛着面雜色旗——一半是遼國的狼旗,一半是西夏的鷹旗,旗下還綁着個穿袈裟的吐蕃僧人,想來是內部起了爭執。
此時,李鐵牛趕到,低聲稟報道:“幫主,大理的‘天龍寺’武僧到了。”他的青竹杖指向谷右側的山道,那裡有十幾個穿灰色僧袍的身影,每人手中都握着柄戒刀,刀身刻着茶花。李鐵牛又介紹道:“帶頭的是段延慶的徒孫,使的‘一陽指’,據說能隔空點穴。”
石飛揚的指尖捏碎了塊冰,冰屑在他掌心化作霧氣,罵道:“段家倒是會投機,”他忽然輕笑,又狡黠地道:“既想分雲州的好處,又不肯明着與大宋爲敵。”他的“帝天狂雷”悄然運轉,周身的雪粒開始微微顫動,又戲謔地道:“等會兒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偷雞不成蝕把米。”
緊接着,石飛揚施展“千里不留行”身法,如道黑影竄入西夏帳篷區。鐵鷂子的哨兵剛要喝問,石飛揚的天蠶功銀絲已纏住他們的嘴,銀絲收緊的剎那,喉嚨被絞碎的悶響淹沒在風雪裡。
他順手掀開旁邊的糧帳,裡面竟堆滿了大宋的糧草——想來是從雲州附近的驛站搶來的。
石飛揚趕緊取下腰間神秘的鹿皮袋,將這些錢糧兵器馬匹全部裝入鹿皮袋裡。
鐵鷂子的親兵發現異動,舉着長矛衝來,石飛揚的“移花接玉”神功順勢引開矛尖,那些長矛竟反向刺入親兵自己的胸膛,鮮血噴在雪地上,綻開朵朵紅梅。
樑鈄達的狼牙棒帶着風聲劈出,棒風掃過之處,積雪飛濺,石飛揚旋身避開,握着玄霜刃,劈出百勝刀法之“斬紅塵”,刀氣直斬對方手腕。
樑鈄達的臂甲被劈開道口子,鮮血噴涌而出,他怒吼着拍出“血河掌”,掌風帶着暗紅色的毒霧,將周圍的帳篷腐蝕出大洞。他又邊打邊罵:“你這南朝小子,倒有幾分能耐!”狼牙棒橫掃,逼得石飛揚連連後退,又狠厲地道:“可惜,你今日要死在這野狼谷,連個替你收屍的人都沒有!”
他身後的遼國皮室軍突然放箭,箭雨如烏雲般罩向石飛揚,箭鏃上還沾着西夏的“腐骨毒”。
石飛揚騰身而起,雙掌揮動,拍出“降龍十八掌”之“飛龍在天”掌風裹挾着雪粒與冰碴,將箭雨盡數震落。他趁機拍出“時乘六龍”,掌力分作六道,將周圍的帳篷劈碎。
躲在裡面的西夏兵被壓在帆布下,發出陣陣慘叫。
大理武僧見狀,舉着戒刀衝來,爲首的段姓武僧指尖彈出“一陽指”,點向石飛揚的眉心。
石飛揚的“移花接玉”神功引開指力,那指風竟穿透了後面遼國皮室軍的咽喉,段姓武僧驚得後退三步,戒刀差點脫手,驚叫道:“閣下是何人?竟會這等邪術!”
石飛揚森冷地道:“取你性命的人。”他的“驚目劫”神功突然發動,目光掃過那十幾名大理武僧,那些人瞬間被凍成冰坨,在風雪中炸裂,碎冰混着血肉濺在樑鈄達的臉上,嚇得他狼牙棒都掉在了地上。
樑鈄達的高帳在烈火中坍塌,旗杆上的雜色旗被燒得只剩根焦黑的木杆。石飛揚站在火堆旁,玄色襴衫上沾着血與雪,肌膚在火光中透明如冰,明玉功的寒氣讓周圍的火焰都凝成了冰花,奇異無比。
李鐵牛渾身染血地殺過來,稟報道:“幫主,遼國的援軍快到了!”他的青竹杖挑着樑鈄達的首級,杖頭銅鈴的聲響在風雪中格外刺耳,又警示道:“弟兄們的青竹鏢快用完了,聖火令的火油也不多了!”
石飛揚望着谷口涌來的遼國騎兵,皮室軍的黑鐵鎧在雪光中閃着冷光,人數足有上萬。
他機智地指向谷左側的懸崖,授計道:“那裡有處雪崩點,”隨即運轉“帝天狂雷”神功,周身的雪粒化作無數細小的冰雷,又續道:“等他們進谷,就送他們份大禮。”
李鐵牛恍然大悟,立刻帶着丐幫弟子衝向懸崖。
石飛揚則轉身迎向遼國騎兵,玄霜刃劈出百勝刀法之“破乾坤”,刀氣縱橫間,撕開前排騎兵的鎧甲,刀身的冰蠶絲纏住戰馬的腿,那些戰馬痛嘶着人立而起,將騎兵甩在地上,被後面的馬蹄踏成肉泥。
遼國主將的“裂山斧”帶着風聲劈來,斧刃上的寒光映着石飛揚的臉。
石飛揚雙掌拍出降龍十八掌之“潛龍勿用”,掌風與斧刃相撞,震得山谷都在顫抖。
他趁機拍出“雙龍取水”,掌力擊中主將的坐騎,那戰馬前蹄突然跪地,主將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