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光,怎麼了?”虞嫣然不解的拉了拉他的袖子。
蕭亞光快速上前,還沒等他近身,京懷南先一步擋在他的身前,淡笑着看向那兩人,“好像我的客人名單裡,並沒有你們二位吧。”
雷思思高傲的揚了揚下巴,“我能到場是你的榮幸,京先生,我並不是衝着你來的。不過,既然來了,自然也不會空手。”
她素手一揚,三個下人魚貫而入,每個人手裡都捧着鑲嵌着寶石的精美盒子。
“第一份禮物是法國皇家御用的紅酒。”
“第二份是最新款的法拉利跑車鑰匙,車就停在門外。”
隨着衆人的驚呼聲,雷思思得意的眯起眼,“還有一份禮物,在這個盒子裡。”
“莫思語。”
一個婦女聽見她出聲叫喚,上前將手裡的盒子打開,裡面只有一張小小的白色便箋紙。
“京家四小姐的去向就寫在這張紙上,感興趣嗎?”
京懷南神情一變,直接越過其他人,大步走到這裡,剛伸出手要拿,被她輕輕擋住了。
“京先生,無功不受祿,你拿什麼來交換?”
“想要什麼,我陪你談。”廖睿城低沉的嗓音不輕不重的響起,“懷南的事也就是我的事。”
雷思思笑了,“好啊,我很期待呢。”
她的目光專注,熠熠生輝,上前親熱的挽住廖睿城的胳膊,往一旁的休息室走去。
與她同行的亞瑟,注視着他們相攜離開的身影,面部因嫉恨而微微扭曲,但還是忍住了。
“輪到我們交流一下了,亞瑟!”蕭亞光拳頭捏的咯咯直響,斷指之恨令他幾乎喪失理智,恨不能讓亞瑟血濺當場。
“給你個機會,手下敗將。”亞瑟輕蔑的勾了勾嘴角,朝花園走去。
京懷南衝角落裡站着的幾個保鏢使了個眼色,讓他們悄悄跟了過去。
虞嫣然還站在最後一級臺階上,心裡像被調味汁浸泡着,五味雜陳。
那個雷思思,就是去店裡挑釁過她的女人。現在看來,找她只是順帶,找廖睿城纔是真正意圖吧。
同爲女人,她能強烈感受到雷思思的侵略性,可以說,和當年的廖睿城很像。
左手是廖睿城和雷思思離開的方向,前方是蕭亞光和亞瑟離開的方向。
最後,她還是沒忍住,舉步朝左方而去。
京懷南正和來客聊着天,餘光瞥了一眼,瞭然的勾脣笑了笑。
女人就是喜歡心口不一!
“睿城,終於有機會單獨和你在一起了。”
超大的休息室,雷思思隨着廖睿城步入,在他身後幽幽的開口。
一年前,她跟隨父親雷森來到港城,便開始不斷尋找機會接近廖睿城,可每次都是陰差陽錯錯過。
某些興趣因爲始終無法實現,經過時間的發酵後,會變得愈加強烈。
雷思思自幼就知道自己活不長,所以在感情上更想任意妄爲一次。
得知廖睿城去了麗江,她立刻動身跟過去,沒想到這男人像條狡猾的泥鰍,悄無聲息先一步走了。
“京華西現在在哪兒?”他沒和她多廢話,直奔主題。
“想知道嗎?很簡單,滿月宴一結束你跟我走,”她靠近他,彼此間的距離近到呼吸聲都清晰可聞,“今夜你屬於我。”
雷思思身上的香水味令他嫌棄的皺了皺眉。
廖睿城冷冷一笑,笑容不達眼底,隨後閃電般出手,一隻手強行掰開她的手指,那張便箋紙落入他的手裡。
低頭掃了眼,紙上正反兩面全都空白。
他嘴角的弧度擴大,單手扼住了雷思思優美的頸項,“竟然耍我?”
雷思思面孔漲紅,卻神色不改,“你比兩年前粗魯多了,那時對着杜佳媛雖然冷,可沒這麼野蠻。”
“別挑戰我的耐心,不講也行,那我們就來算算新仇舊賬!”
“杜佳媛一直聽你的指示行事?”
“蕭亞光的手也是你讓人弄殘的。”
“還有,懷南的兒子被人用了薄荷粉,那個蘇姐也聽命於你!”
“雷思思,你到底想幹什麼?!”
她那雙藍色的美麗瞳仁,漾動着別樣的情意,如果換作普通男人,早就在勾魂攝魄的眼神中迷失自我了,“沒辦法,你總是躲着我,我就只能在你朋友身上下功夫了。”
“啊,對了,下一個目標是誰呢?那個嬌滴滴的雲舒,怎麼樣?”
廖睿城的手指驟然一緊,鷹爪般鎖得死死的,她的紅脣變成了青紫色,整個人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
“不如我現在就掐死你,一了百了。”
“好啊,”她居然還能扯出個笑意,“再有幾分鐘我不出去,亞瑟,還有我帶來的保鏢全都會衝進來,你以爲你能逃得掉嗎?睿城,或者你陪着我死也不錯呢。”
“瘋子!”廖睿城撤了手,嫌惡的抽出茶几紙盒裡的餐巾紙,擦了擦手指,“我沒工夫陪你玩,雷思思,你趕緊回家吃藥。”
拉開門,他倏地愣住了。
虞嫣然紅着臉渾身不自在的杵在門前,擡着一隻手做了個敲門的手勢,“抱歉,我不知道你們在裡面聊天,我只是……晨晨困了,我想過來看一下會客室能不能讓他休息。”
她語無倫次的解釋了一大堆,發現身前的男人面無表情,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注視着她,不由又羞又惱,“算了,我再重新找一間好了。”
真是的,爲什麼情不自禁的跟過來?
以爲能偷聽到他們私下交談的內容,結果山莊每扇都是真材實料的厚重實木門,什麼都沒聽見。
“等等,”廖睿城握住她纖細的手腕,“我陪你去找。”
她的心漏跳了半拍,臉上的紅暈更甚。
“打算一直傻站在這兒?”他揶揄道。
自開門看見她,廖睿城的心情就出奇的好,臉上也有了淡淡的笑意。
虞嫣然這纔回過神,側身之際,和屋內雷思思打了個照面。
那是怎樣一雙眼睛,惡毒、忿恨,毒汁淬滿了她的瞳孔,蒼白的臉部已扭曲得變了形,不復高貴的美麗。
虞嫣然的心臟往下墜了墜,眼睜睜看着她如同風中的落葉,往後仰面倒下。
“思思!”一聲淒厲的呼喊,箭一般的身影,從他們身邊飛速擦過。
亞瑟將摔倒在地毯上的女人小心翼翼的抱進懷裡,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瓶子,倒出兩粒藥片,推進她緊閉發紫的嘴脣中間。
半晌,雷思思才緩過勁來,幽怨的目光落在門邊驚訝的那對男女身上。
“思思,我替你殺了他們。”亞瑟湊近她耳邊,低聲開口。
“不……。”她輕輕搖頭,“我要死人做什麼。亞瑟,你說過,不管我提什麼要求,你都會滿足我的。”
“你幫助我得到那個男人,至於那個女的,我要她健康的心臟。”
冷酷的字眼從她薄脣裡吐出,似毒蛇吐信。
她的聲音輕如耳語,只夠亞瑟聽見的音量,卻沒注意到廖睿城的神色一緊,握緊了虞嫣然的小手,嗓音乾澀發緊:“我們走!”
很不巧,因爲小時候被冤枉太多次,他偷偷學習了脣語。雷思思那番話,被他一字不漏的“聽”見了。
“看起來她心臟病挺嚴重的,我們一走了之真的沒關係嗎?要不要替她叫個醫生過來?”
廖睿城冷肅着一張臉,爲雷思思的大膽妄爲感到震驚。
這女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不用,她身邊的外國人曾是最傑出的外科醫生。”不過,現在看來已成爲她專用的劊子手,“以後離這兩個人遠一些,最近少出別墅,外出我會派人保護你。”
“怎麼了?他們會對我不利嗎?”她不解的蹙起秀眉。
廖睿城想了想,還是沒把雷思思可怕的念頭說出,免得她害怕,“蕭亞光的手指就是那個亞瑟弄斷的。”
“啊?你不早說!”她大驚失色,連忙甩開他,往外奔去。
亞瑟安然無恙,那是不是說明蕭亞光出了事?!
她怎麼就稀裡糊塗跟着廖睿城走了呢!
心裡說不出的懊惱,又擔心得不行,直到看見花園裡默然相望的一男一女。
夜風習習,月色皎潔,流水潺潺。
這樣詩情畫意的背景下,虞嫣然不會單純的認爲他倆只是路人甲乙的關係。
那個女人和蕭亞光差不多大的年紀,中長髮垂肩,面容姣好,菸灰色的真絲襯衫,衣襬束進米白色的西褲裡,鞋跟足足十公分,修長,利落。
她微微仰着頭,注視蕭亞光的目光裡有着深深的愛戀。
虞嫣然站在她的對面,將她臉上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只是蕭亞光有些心不在焉,不耐煩的偏着頭,視線落在不知名的地方。
“喬雪,就這樣吧,有空再聊。”
“亞光!”宋喬雪情急之下,伸手抱住了他精瘦的腰,“你是不是還在怨我當年主動提分手?”
“沒……。”蕭亞光無意一瞥,發現了站在花藤架後面的虞嫣然,急忙下意識的扯開纏在腰間的手,看向她解釋:“阿舒,不是你以爲的這麼回事……。”
虞嫣然不知該說什麼好了,抿了抿嘴角,剛要開口,就被那個女人搶了先。
“我是蕭亞光在美國時交往三年的女朋友,宋喬雪。”
她怔了怔,“我叫雲舒。”
宋喬雪繃緊的神色一鬆,挽住了蕭亞光的胳膊,“我打算和亞光復合,希望你能祝福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