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條上一行鮮紅如血的潦草字跡。
—————廖睿城,你等着,很快我會親手弄死你!在這之前,我要當着你的面玩殘你的這些女人!
藍沁白淨的手指捏緊了手拿包,指關節根根露白,流露出她內心的不安,“我在前天上班前發現了這張紙條,那人將它塞進了門縫。”
廖睿城吩咐東霖,“去查監控。”
“沒用的,我已經查過了,”藍沁搖頭,“那天半夜,我這層公寓的過道燈全都熄滅了,攝像頭漆黑一片,完全看不出什麼。”
廖睿城眯起眼,表情諱莫如深。
藍沁是跟過自己的女人,雖說以後不再有瓜葛,畢竟情分還在,他不希望因爲自己的原因,牽連到她。
“這件事我會查清,先安排兩個人保護你。”
“睿城,我害怕。”藍沁咬住下嘴脣,幽幽地看着他。她原本就長得不賴,這般示弱的表情更增添了幾許楚楚,“電臺我也不敢去了,我向臺裡請了一個月的年假,這兩天我都住在酒店,害怕回公寓。”
“這樣吧,”廖睿城沉思了會,“你先去國外避一陣子,或者我讓懷南在雲岫山莊安排一個幽靜的住所,你選擇一個。”
藍沁難掩臉上失望的神色。
他有那麼多處住所,棕櫚灣更是固若金湯,配有衆多的下人和保鏢。五年相隨不僅沒讓她踏進過一步。即便是現在危急時刻,也沒能成爲她的庇護之所。
廖睿城讓寧瀾陪着藍沁去辦理出國事宜。
“怎麼不說話?”汽車上,他伸手過去,握住虞嫣然放在膝蓋上的白嫩小手,低聲詢問。
“藍小姐看上去很害怕,你不打算安撫她嗎?”她睜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澄澈透明,讓人看不清裡面的情緒。
廖睿城沒好氣地斜睨着她,“怎麼安撫?把她接到棕櫚灣住下,來個三人行?”
“你又在瞎說﹍﹍。”虞嫣然瞪了他一眼,卻不知嬌嗔的嫵媚模樣令他差點想上去“咬”一口。
這幾天,他清晰地感覺到了她的改變。對他,她似乎沒了當初的那份抗拒和排斥。方纔在機場邂逅藍沁時,他甚至察覺到她的不自然。如此看來,她對自己已不再是無動於衷了。
虞嫣然被他深邃溫柔的目光注視着,心忽然就慌亂起來,逃避似的將視線移到自己細長的手指上。
廖睿城暗自嘆了口氣,與她十指交握,“嫣嫣,我不否認自己有過荒唐放縱的過去,因爲沒遇見對的那個人,所以對自己沒那麼多約束。但是今後不會了,除了你,其他女人我不會再碰。”
“廖睿城,你不用這樣的!”她倏然一驚,訝然地轉頭看向他。
像他這種矜貴身份的男人,身邊養着幾個情人,那是家常便飯的事。
不就有個被稱爲“國民老公”的富二代,成天刷微博,曬自己和網紅的逛街購物吃飯照片,隔三岔五換女友。開個派對,喊來上百名嫩模。誰叫人家有錢啊,女人蒼蠅般地主動飛撲過來。
這個社會,早就是笑貧不笑娼了。要求有錢人深情專一,那是天方夜譚,一心一意只屬於她和安靖遠這樣的普通人罷了。
何況,她遲早會回到靖遠的身邊,將廖睿城遺忘在腦後,所以她沒理由也沒資格奢求廖睿城對自己忠誠。
即便,剛纔見到藍沁的那一霎那,她的心像被一根刺輕輕紮了一下﹍﹍。
“嫣嫣,喜歡和誰在一起是我的事,你不要有心理負擔。”
她垂下眸,抿了抿嘴角,慢慢地將腦袋擱在他寬厚的肩膀上,輕聲說:“廖睿城,謝謝你。但是,對不起。”
—————謝謝你,幫我擺平了靖遠的事。
—————也謝謝你,救了靖遠媽媽的命。
—————雖然,你用一場交易脅迫我屈從於你,兩兩相抵後,終歸我欠得更多些。正像廖睿城你曾說的,希望一個成功商人無條件的幫忙,不求回報,根本不現實。
—————可我也要說聲對不起。今生我既已許諾了安靖遠,就不會遊移不定。廖睿城你沒有我的陪伴,照樣能活得風生水起,但如果靖遠失去了我,會痛苦萬分,不能自拔的!
廖睿城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一愣,隨後才反應過來,欣喜的同時,眼中閃過一道深不可測的暗芒。
﹍﹍﹍﹍﹍﹍﹍﹍﹍﹍﹍﹍
將虞嫣然先送回棕櫚灣後,廖睿城重又上了車,臉色陰晴不定。
“打電話去美國,確認一下廖承業是否還老老實實待在那兒。”
“您送虞小姐進屋的時候,我已經和美國那邊聯繫過了,二少仍在我們的嚴密監控中,不曾離開半步。”
聽了東霖的彙報,他的面色稍霽,思索後說道:“沒親眼確認,終究心裡不踏實,我最近事多走不開,你替我去一趟美國。”
“好的。”
廖睿城想了想,改口:“算了,安排寧瀾去吧,那個宣璨最近小動作不少,你留下來協助我。”
寧瀾爲人冷淡,虞嫣然性子柔婉,兩人雖然明面上沒起過沖突,他還是能覺出她們之間的不對盤。寧瀾是寧則臨死時鄭重託付給他唯一的親人,他不得不照拂。而虞嫣然,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他更是會考慮她的感受。
將兩人儘量錯開,是最好的方案。
背後搞鬼的那個人,不是廖承業,來自京城的宣璨就是最大的嫌疑。
據派去調查的人回來彙報,宣家是京城有名的望族,生意做得順風順水,和政界的高官一直保持良好往來。宣璨一直在國外唸書,畢業後留下開拓海外市場,近兩年剛回國接手家族事業,深受宣家老爺子器重。
表面上看,宣璨和港城沒什麼瓜葛,可爲何他每個舉動都像在針對自己?
“繼續給我查,宣璨不會那麼簡單。”廖睿城蹙眉說道。
﹍﹍﹍﹍﹍﹍﹍﹍﹍﹍﹍﹍
虞嫣然剛走進辦公室,就發現同事們看過來的眼神都怪怪的。如果她沒看錯,這些人的笑容裡甚至帶着一絲討好的意味。
“嫣然啊,你來了?”一位白領麗人款款走近,“總監把你的辦公桌位置和我的對調了,我那裡採光更好。”
“不用這麼麻煩。”
“哎呦,別客氣,照顧新同事應該的嘛!”她湊過腦袋,神神秘秘地咬耳朵:“那個盧青青啊,品行太差,我們早就看不慣她了,總監今天把她調走,真是大快人心!”
虞嫣然在靠窗的新辦公桌前坐下,兀自出神。
盧青青被調走,想來又是廖睿城的手筆。她倒不是有多同情盧青青的遭遇,而是廖睿城一再插手她的生活,讓她很是頭疼。
周圍確實沒人再敢欺負她了,可同時,他也在向所有人宣佈,她虞嫣然是廖睿城的女人!
這個認知,加上同事們異樣的熱情,讓她一整天心情都很鬱悶。
下班前,她接到了廖睿城的電話。
“我的秘書十五分鐘會到你那裡,先去做造型,晚上陪我一起參加京家的生日宴。”
她拒絕的話還未出口,便被他及時打斷:“是小西二十歲的生日宴,在山莊時她和你一見如故,點名要你去的,請的都是些京家的親朋好友,安靖遠還接觸不到這個層面。”
他一語道破了她的擔憂。
“那﹍﹍好吧。”她只得應承。
京懷西性格開朗活潑,身上有着她所沒有的蓬勃朝氣,故而很吸引她。
剛掛下電話沒多久,辦公室來了位約莫二十六七歲職場女性,笑吟吟地同她打招呼:“虞小姐嗎?廖總派我來接你。”
此言一出,一屋子的同事全都曖昧瞭然地看向了虞嫣然。
她在衆人的注目禮下落荒而逃。
“梅玲,廖總的私人秘書。”梅玲的態度比寧瀾友好了很多。
“那個東霖呢?”
“東霖是廖總的特助,職位比我高很多,不過嘛,”梅玲俏皮地一笑,“我跟隨廖總的時間比他長,他還不敢在我面前擺譜。”
虞嫣然挺喜歡這個秘書的,很親和幽默的性格。
梅玲帶她去的依舊是上次那家時尚沙龍,一番擺弄,她像脫胎換骨了一般。
廖睿城進門擡眸的瞬間,眼裡滿是驚豔。
奢華的水晶吊燈下,婀娜的美人鏡前佇立。裸色的露肩長裙,後背是大膽的裸露設計,細細的玫瑰金鍊交叉勾住裙身,露出她大片瑩白如玉的肌膚,引人遐想。
他隨之皺眉,“重新換一件。”
“Why?!”法籍設計師大呼小叫,一臉不解。
梅玲也深感詫異,“老闆,有哪裡不對?虞小姐穿這條裙子簡直太美了。”
“太暴露。”說話的同時,他已動手挑選起來。他廖睿城的女人,怎能給別的男人去飽眼福?
他從展示架上取下一條白色長裙,遞給虞嫣然:“乖,換上這件。”
虞嫣然正好也不願意穿過分暴露的衣服,從他手裡接過進了更衣室。
廖睿城見她這般聽話,脣邊加深了幾分笑意。
虞嫣然再次走出時,連店員都禁不住眼前一亮。
白色的長裙,貼合着身體曲線蜿蜒而下,裙襬是浮動的魚尾設計。無袖窄肩,V字領,隱隱露出胸前的溝壑,女人的性感和嫵媚得到了盡情地詮釋,有種致命的誘惑。
化妝師重新爲她定妝,二十分鐘後,面若桃瓣的水潤妝完成,頭髮被打理成赫本的經典盤發,高貴的氣質提升了不少。
廖睿城站在她的身後,和她一起看着鏡中的兩個人。“太漂亮,帶你出去都有些不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