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風。”
午夜凌晨,周圍一片寂靜。桑默才緩緩的出聲低喚,活動時間要開始了。
“主人。”
人隨聲到,於是,便在黑暗中出現了一道銀白的身影,單膝跪地。
“追風,我們去鮮于萬熙的寢宮逛逛吧。”
桑默說的很隨意,彷彿就像是在談論天氣一般的悠閒,但話中的內容卻是讓人忍不住想要翻白眼,那感情就像是說要去逛自己家的花園一樣輕鬆愜意。
“是。”
然,也只有追風這樣的人才會跟着用不帶絲毫異樣的口氣應接,真可謂是,有其主必有其衛。
就這樣的,在無任何人知曉的情況下,早就準備好一切行頭的桑默同追風再一次的消失在了自己的屋裡。
不消一個時辰的時間,桑默便由着追風用輕功給帶到了湑城的皇宮。
爲什麼說是湑城的皇宮呢?
這隻能說是水月國有一個不成文的文化習俗了。水月國的皇宮並不是只存在於這個國家的首都城鎮,而是分佈在四個同等繁華福茂的大城鎮。也就是說,水月國的皇宮其實是有四個,實則叫君主行宮,統稱皇宮。而水月國的君主,每年都要在四個行宮裡住上三個月,來處理水月國各處城鎮的國事大事小事。所以說,在水月國裡,並沒有什麼天高皇帝遠的說法存在,因爲,只要四季更換,總有那麼一季,君主就會出現在你可以觸及的地方。所以,這湑城便是水月國的四大城鎮之一,而且恰巧的,這時季也正好輪到君主親臨的時間。
所以說,若有什麼大冤大案的,想要平反也是可以得願的。因爲,水月國曆來的每一位君主都是要以愛民如子爲己任的決心立誓的,不然,便會早全國百姓唾棄,遺臭萬年的。
對於,初聽到這樣的管理方式的桑默那時是聽完後就目瞪口呆了的。因爲,她覺得這水月國的管理制度真是太強悍了,比她們二十一世紀的現代人類還強悍百倍不止。
因爲,比起那些不遠千里萬里去覲見坐在宮殿裡的皇帝來說,桑默真是太喜歡這水月國讓皇帝不辭辛苦的親臨百姓面前的傾聽民聲的辦法了。
站在湑城皇宮的城牆之上,桑默抓着追風的一手臂,放眼觀望着這水月國的四分之一皇宮。
雖然已是午夜凌晨,但地處皇宮,君主又正親臨,所以,到處都會見着燈火高掛,一眼望去,這皇宮竟也望不到邊,只能看見各處氣勢宏偉的高殿行宮,以及地上分散各處的站崗士兵和巡邏守衛。
“追風,你知道鮮于萬熙住的行宮是哪間?”
桑默站在城牆上,巡視一圈,回首問身邊的保鏢。她是真的不知道這些座宮殿哪一座看起來比較像是鮮于萬熙住的寢宮。
“嗯,就最中間的那座宮殿。”
追風用手指着遠處的一點,說給桑默聽。
桑默循着追風的手指看過去,這時候纔看清楚,原來這皇宮的分佈其實也很簡單,就像一個圓圈,圍繞着中間的那一個點,想四周在繞圈駐地,所以,桑默很快的就看見了中間的那座宮殿。
現在仔細看起來,那中間的宮殿還真的要比周圍的那些宮殿要繁華得多,雖然並沒有比其他宮殿大,但是整座宮殿的氣勢看起來要比其他的宮殿大氣很多。
“好,那我們去悄悄的拜訪一下鮮于萬熙夫婦吧。”
桑默收回眺望的視線,側首對身邊的人說道,隨後,緊了緊手上的力道,示意着動身了。
“是。”
追風的回答永遠是那麼的簡捷平淡,聲剛落,原本站在城牆之上的兩人便瞬間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等到兩人再一次的現身,人已經是在鮮于萬熙寢宮最隱秘的一處橫樑之上了。而這樣的位置,卻可以讓桑默將這寢宮看個完整。
寢宮裡,各個角落裡的燭火都在輕輕搖曳着。所以,桑默想要看清楚裡面的格局分佈。很富麗堂皇的裝置擺設,是一國之君的寢宮樣子。
只是,在看到這寢宮裡唯一的大牀之上時,桑默就覺着奇怪了。因爲,牀上睡着的人,只有睎皇后一人,而且睎皇后的臉色看起來非常的蒼白,甚至可以說是到了透明的程度,絲毫沒有了在展示宴上所看見的可愛活躍氣息。若不是看着睎皇后那淺淺起伏的胸前,桑默都不敢說她是活的。
看着這樣的睎皇后,桑默想起了亓官夙說過,她中的是寒毒。
莫非,這纔是睎皇后中毒時的模樣,而平日裡,這睎皇后都是用裝扮在掩飾?桑默暗暗的猜想,視線卻並沒有從牀上睡着的人面上移開。
“喀拉!”
在桑默沉浸在自己的猜想之中時,寢宮的大門被小心的推開了,進來的人是鮮于萬熙。
桑默見着鮮于萬熙關門的動作很輕,像是害怕吵醒牀上已然熟睡的人兒,輕手輕腳的走到了牀邊,坐在了牀沿上,很深情的看着牀上的睡美人,久久不語。
在橫樑之上的桑默也很認真的在研究着鮮于萬熙一舉一動,也不放過他臉上的一絲一毫的神情,這些對她而言是很重要的觀察。
“睎兒,你放心吧,哪怕是毀掉所有的人,我都會讓你快快樂樂的活着,陪着我一生一世到終老。”
半響之後,在桑默以爲鮮于萬熙會一直沉默下去的時候,卻突然的聽見了他透着無限溫柔繾綣的輕聲戀語。擡眼望去,只見鮮于萬熙伸出一隻手,覆在睎皇后蒼白的小臉之上。
雖然,桑默覺得鮮于萬熙這話說的很是溫柔似水,也儘管他話裡的意思也不甚簡單,但是,如果不是看見他放在膝上的另一隻手捏着拳,青筋鼓現,指骨分明泛白的話,她一定會以爲鮮于萬熙是個好人。
可惜的,桑默觀察的太過仔細,所以,她沒辦法相信他是個好人。
鮮于萬熙說他要爲了他的睎皇后而毀掉所有人,而桑默現在只想知道,他口中的所有人是指哪些?又或者,他又爲了什麼藥毀掉所有人?
如果說,只是因爲睎皇后的寒毒,可是,亓官夙已經說可以把她治好。那麼他又是以什麼樣的理由毀掉所有人呢?桑默此刻腦子裡在不斷的重複着鮮于萬熙的毀掉之說。
鮮于萬熙在說完那樣的話之後,便脫衣睡在了睎皇后的身旁,還輕輕的將熟睡的人摟進了自己的懷裡,讓她枕在他的胸口,才放心的閉眼入睡。
而桑默見也沒什麼可看了,便示意追風將她帶離了鮮于萬熙的寢宮。只是,離開鮮于萬熙的寢宮,桑默並沒有說回去的話,而是前往了另一個目的地去了。
桑默的另一個目的地,就是去找亓官夙被囚禁的地方。
找這個地方,桑默他們花了一些時間,因爲他們並不知道具體的位置,所以,桑默他們只能在衆多的宮殿屋頂一個一個的揭瓦偷看着找,找了快半個時辰,纔在一處靠外圍的宮殿找到了還在挑燈夜熬的小正太。
桑默,二話沒說,示意追風直接將她放到了亓官夙的背後。屋內沒有其他人在,但是宮殿外面卻有人在守着門。
將桑默放下之後,追風便很識趣的閃身隱蔽起來了。
站在亓官夙的身後,桑默傾身眺看,才知道亓官夙擺在桌子上的正專心研讀的是一本醫術。桑默沒有出聲打擾他,只是靜靜的站着,看着亓官夙的後腦勺,看着他的深褐棕發,一時竟出了神。
“默兒姐!”
直到,感覺有人在自己身後而回過頭看見是誰之後驚呼低叫的亓官夙奔到桑默的面前,桑默纔回過神來,定睛看清楚眼前的放大的面孔。
“呵呵,小夙,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覺呢?”
桑默輕笑着擡手示意亓官夙小心外面的守衛,而後才小聲的同他聊起來。
“我想找出能更快解掉睎皇后的寒毒的方法,所以,纔在醫術上找找看的。”
接收到桑默的提醒,亓官夙拉着桑默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拿起桌上的醫術,小聲的解釋給桑默聽,眉眼之上的高興神色是怎樣也掩藏不了。
“哦?那找着了沒?”
桑默故作神秘的問道,那口吻,更多的像是在同小孩子一樣,心情也很是開懷。
“目前還沒有,但是,按照原來的方法也不礙事,只是,時間上的問題而已。默兒姐,你怎麼這麼晚了出現在這裡?”
亓官夙沒有多關注桑默語氣中的促狹,他只想知道桑默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心中也多了一份期待。
“嗯,我來看看你呀,看鮮于萬熙有沒有虧待我們小夙啊。”
桑默促狹的繼續逗着眼前的小正太,她當然看出了他眼中的期待之色,所以,也一半一半的說了。
畢竟,這一趟,她是有一半的原因是來看看亓官夙的沒錯,至於另一半,也沒必要說出來了,何必惹人失望呢,是不?
“默兒姐,放心吧,在還沒有將睎皇后的寒毒治好之前,鮮于萬熙是不會怎麼樣我的。再說,就算我治好了睎皇后的寒毒之後,也是有辦安然無恙的離開這皇宮的。畢竟,我既然能治好睎皇后的寒毒,就可以隨便的送她一種更罕見的‘禮物’作爲交換。”
亓官夙知道桑默的話是有保留的,但他也相信桑默說擔心他也是真心的,所以,他也不去計較那些保留的,只一心的打消桑默爲他的擔心,讓她放心。
是啊,想他亓官夙既然被稱之爲小神醫,不禁能救人於起死回生,更重要的是他手裡的毒,更是絕世獨存無人能及,所以,他何須怕鮮于萬熙有什麼詭計。
“哈哈哈,看來,我是瞎擔心了。不過,小夙,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多個心眼,終歸是好的。而且,你也不必執着於求快的解了睎皇后的寒毒,慢慢來沒關係的,我們會等你一起離開的。”
桑默低聲的笑道,讓亓官夙不要急於攻進,無論如何,他們是決計不會扔下他離開的。她知道他在擔心這些,所以,也不在乎的溫和安撫着這小正太的心神。
若不是亓官夙提起,桑默還差點都忘記了他也是施毒的鼻祖,所以,一下子心情也輕鬆了一些。只是,還是要囑咐他,小心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