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兒,你,你怎麼……你知道你現在是什麼樣子嗎?”
此刻的万俟珩根本就無暇顧及桑默在說的什麼,他只想知道,現在站在他面前的人,爲什麼要以這樣的面目示人?
“我,我的樣子不是我嗎?我的樣子很嚇人?”
桑默不明白万俟珩話裡的意思,但她也從他的話裡聽出來,問題出在自己身上,纔會引起他們這樣大的反應。可是,讓桑默想不通的是,追風明明告訴有告訴她,她變回來了啊。
這到底是哪兒出了差錯啊?桑默幾乎要抓狂了。帶着抓狂的心情,桑默不再理會身邊都是一臉不敢相信的神情的三個人,獨自四處找着可以當鏡子照的東西。
終於,找到了洗臉架上,放置着一盆水,桑默於是便俯身一看,這不看不知道,一看竟將桑默自己也嚇了一跳。
“呀啊!怎麼都變成黑色的了?”
桑默驚呼着水盆裡自己的倒影,不免有些意料之外。
“你,你的髮色和眸色怎麼會變成這樣?我明明給你配的是紫色的!”
一旁的不明所以的亓官夙看着此刻的桑默,有些不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而且,他絕對不會相信自己配製的藥會出現這樣的差錯。
“這個,這個……珩,你要相信我,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對於亓官夙的問話,桑默一時間找不出更好的解釋,畢竟人家小神醫的名號不是吹出來的,她若義正決然的說是他的藥有問題,不免太不能讓人家信服。要是亓官夙真的計較起來,當場試藥,那謊言立馬就會被揭穿。所以,桑默只能將視線轉向身邊靜默的万俟珩,率先向他示好。
“我想,這纔是你的真面目吧。有件事我一直覺得很奇怪,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雖然我只保持這三分的清醒,但是,在我昏迷前,我明明看見你的眸色如墨一般漆黑亮灼,醒過來之後卻看見的確實銀色的眼眸。那時候的迷惑,現在終於得到了解釋。”
一直很少開口的聞人魄,這次趕在万俟珩開口前,居然滔滔匯匯的說了很長一段話,而且,冰音裡掩藏的激動幾乎將平常的冷然氣質全然的覆蓋,只餘下滿腔的心血在沸騰。
這樣,一切聯想而來,此刻出現在他眼前的人,該是怎樣一個教他震驚的人兒啊!
“聞人魄,你這話什麼意思?我怎麼聽着,好像你們都知道的一件事,而我卻什麼也不知不覺。你剛纔是說,桑默的髮色和眸色本來就是黑色的?可是,這怎麼可能?”
對於聞人魄說的話,亓官夙是有聽沒有懂,但是他並不是笨蛋,所以,想了想前後他們說的話。可是,想象出來的結果,卻是讓他無法接受的,那於他而言無異於是天方夜譚。
“哦?爲什麼沒可能?”
桑默倒是有些好奇亓官夙這樣一臉堅決不可能的反應,自己是黑髮黑眸就這麼不容於世,見不得人,還得經過其他人同意不可?
“當然不可能,古往今來,歷史上也只出過一人是黑髮的,那個人就是律音殿的首任殿主大人,他也只是髮色是墨色,眼眸去卻依舊是銀色的。所以,至今爲止,幾百年上至幾千年,也沒有任何記載或是傳說出現過墨發墨眸的人。所以,墨色便成爲了絕無僅有的奇蹟存在。”
亓官夙的話才說道一半,本想要歇口氣再說下去的,但是卻被人搶了話頭,無法繼續。
“那麼,現在奇蹟就在你的眼前,爲什麼你卻要無視呢?”
桑默睨着眼,順口的接着亓官夙的話補了一句,順利的堵得他說不下去。理所當然的讓人無法忽視她此刻的如墨眼睛,彷彿一看,便會被吸入進去,然後沉澱。
“你不是銀族人?”
亓官夙想要說的話,全都化作這一句,卻在問出口之後,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這是一句很白癡的話。先不說,桑默是不是銀族人,單憑她如墨般的黑髮黑眸,就已經是不容更改的事實。
因爲,亓官夙突然想起,古往今來,任前人後者,都沒有誰敢用黑髮黑眸來作假的,那樣等同侮辱奇蹟的存在,那樣的後果是被世人承傳着唾棄的,所以,試問,有誰會用後世子孫來承受世世代代的世人的唾罵呢?
“你說呢?”
桑默睨着笑眼,看着亓官夙臉上的表情漸漸的僵硬起來,之前的不可置信換成了不敢置信。桑默很想繼續看看這小正太的腦子裡要轉多久,才能將轉到她的真正身份上來。
“那,你是什麼人?爲何我從不曾聽說世上出了一位黑髮黑眸之人的傳言?”
這話,亓官夙真的只是隨口問的,他不知道現在自己是在用什麼樣的心情來同桑默這般的談論她的髮色和眸色,他只知道自己的心快要跳出胸口來了,他只知道自己的全身都在顫抖着呼嘯起來,只因爲,現在有個一個奇蹟出現在他的眼前,他卻不知道要做什麼。
“這個啊,相信在不久的將來,你一定會聽聞到的。”
桑默摸了摸下巴,故作深沉的樣子給出預言,彷彿這樣就已經可以看見到時候她名震天下的情景了一樣。
“你這話時什麼意思?”
桑默的話令亓官夙沒來由的緊張起來,好像還有什麼很重大的事是他所不知道的,可有感覺這些人都知道,就只有自己不知道而已。這樣的感覺很糟糕,所以,他不願就這樣被打發了。
“想要知道什麼,到時候珩會告訴你。現在,聞人魄,亓官夙,你們兩個先出去,我有件事要跟珩研究一下。”
桑默惡趣味的將亓官夙的所有好奇心都吊起來,卻又不給他最後的結果。難得這小正太這樣讓她整,桑默自然是不會放過,於是,三兩句話便將事情交代了,然後便不再理會他們。
“欸,過會兒,我會將能說的告訴你們,現在,你們先回我的房裡等着,我其實是有要事要與默兒商討。”
看着桑默這樣的將事情丟給他來收拾,万俟珩有些無奈的嘆口氣。既然這兩個人命裡已經註定了是桑默的伴侶,那麼,他便會將一寫可以告知的都告訴他們,畢竟,他們也是有權利知道的,只是早晚的時間問題而已。
“可是,……”
亓官夙依舊還是想要問些什麼,不願就這樣離開,但是話纔出口卻被一旁的聞人魄給拉住了,並收到了他給的一個適可而止的眼神之後,才悻悻然的垂着頭,同聞人魄退出來房裡。
只是,關上房門的最後一刻,他還是忍不住的望了桑默一眼,隨即便收到了桑默挑眉的回視。於是,明明是有些不甘的心情,卻有些平靜了下來。
起碼,她沒有無視他的遙望。
“珩,你先等一下。”
待到那兩人離開之後,桑默便對着万俟珩交代了一句,又重新走至到洗臉架旁邊,從繡包裡摸出幾片銀櫰葉放進裝有水的水盆裡,過了沒多久,桑默便將頭髮浸泡在了方有銀櫰葉的水盆裡,一邊用手淌這水往頭髮上潑,當場洗起頭髮來。
万俟珩其實是跟在桑默身後而來的,見着她將頭髮浸在水中,看着水中有銀櫰葉,便明白了她是要將頭髮洗回銀色。於是,便接過了桑默手上的動作,親自動手幫她洗起頭來。
半響之後,桑默坐在椅子上,仰着頭,看着頂上的人正一縷一縷的爲她用乾布巾擦着溼淋淋的頭髮。頭髮已經變回了銀色的,只是,桑默還沒有吃追風給的藥,所以,眼睛還是如墨般的瞳眸。
如墨的瞳眸追隨者垂視而下的銀眸,看見了裡面的仔細和溫柔。這樣溫馨的氛圍,讓桑默一時間不想開口,只一經的看着眼前的人,感受着他的溫柔情意。
“默兒,說說這事怎麼回事吧。”
然而,桑默不想開口,不表示另一個人不會開口。畢竟這不是小事,万俟珩沒辦法無動於衷的繼續無視下去。如果,桑默這樣子被不知情的人看見,那將是怎樣的一場浩劫,是他無法預測的。所以,他必須要將事情的原委弄清楚,然後善後。
“這事,我只真的不知道,還是讓追風跟你說吧。”
面對万俟珩的疑問,桑默一時間也說不清楚,因爲她也是在剛纔才知道自己的髮色和眸色變回了最初版,所以,她只能推給最先看見的人來解釋了。
“追風。”
知道桑默不是在說謊,万俟珩便很直接的擡頭喚追風,只是,語氣裡有着不容忽視的威嚴。
“殿主大人,祭司大人。”
隨着万俟珩的聲落,追風人便單膝跪地,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你說,殿主大人這髮色和眸色是怎麼回事?”
在外人面前,万俟珩拿出了正式的身份待人,對於桑默的稱呼也是正規的。話雖是在問追風,但是万俟珩的視線卻又落回到了手上的工作上。悉悉索索的,來回的用手上的乾布巾擦着桑默溼滑的才及肩的縷縷銀絲。
“殿主大人的髮色回變,是在彈奏寒玉琴一個時辰後,剛開始的時候,殿主大人的周身有一層薄霧圍繞,待到薄霧消散之後,髮色便慢慢退變得愈見深色起來,隨着時間的過去,殿主大人的髮色就全然的變回到墨色了。”
追風將自己所看見的一字不差的講述給万俟珩聽,也爲這樣的奇觀而驚訝,但終究還是隱於心下,沒有表現出來任何。
“默兒,你練寒玉琴了?”
聽完追風的解說,万俟珩首先注意的是,桑默練寒玉琴的事情,心也跟着緊張了起來。他怎能不緊張,這樣是被人看見,這天下還不知道要亂成什麼樣?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一定都是因爲寒玉琴出現在律音殿意外的地方,人人趨之若鶩着怎樣將它搜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