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賤人,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故意推的覃兒,我要你給我的覃兒陪葬!”一邊的駙馬爺凌天在聽了嫦親公主的‘真心坦言’後,赫然暴怒的大吼,響徹整個府內,吼完猛然提氣向着嫦親公主飛射過去。
“嘭!”
“嘭!”
在衆人還沒來得及看清楚駙馬爺的動作如何落下時,只見着嫦親公主已被自己的兒子用力推開,然後,郡王爺自己一個人迅速的站起身揮出一掌,接住了駙馬爺落置的戾掌。但是,卻在一瞬間,郡王爺就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後退,飛起,隕落。
“嗤噗!”隨即,癱在地上的郡王爺,又是一口鮮血噴出,染紅了角落裡來不及化開的積雪,宛如一朵朵綻開的紅梅刺眼。
“虹兒……!”嫦親公主的哀泣猶如山崩地裂一般的吶喊出聲,看着自己的兒子被自己深愛的夫君這般無情的震飛,嫦親公主覺得自己的心快疼死了。
“虹兒……我的兒啊……!”嫦親公主雙手雙腳並用的爬到兒子的身邊,雙手艱難的將兒子上半身抱起,顫抖着手,輕輕的拍了拍兒子的毫無血色的臉頰,試圖喚醒兒子的神智,也祈禱着兒子不要有事。
“娘……咳咳咳……親……”郡王爺其實並沒有昏迷,只是一瞬間的疼痛讓他睜不開眼,當自己想要開口迴應自己的孃親時,卻纔開口就遽然的咳起來,口裡的血也是洶涌的往外奔流,等一句孃親喚出口後,血又不知道咳出了多少。
“虹兒,孃親的好孩兒啊,你爲什麼要這樣傻,爲什麼要救孃親啊,孃親寧願自己死也不要你這樣被傷害啊……”看見不停吐血的兒子,嫦親公主到達了崩潰的頂端,悲切的神情像是已經絕提,眼淚幾乎快要將眼睛隱埋,心痛得無以復加無力承受,卻懦弱的想不通爲什麼自己要承受這樣的折磨。
“哼!好一副母子情深的場面啊。聞人魄,你是當真爲了這個賤人連命都不要了?真沒想到,二十年的養育,到真的打動了你這個冷酷無情的人,居然真當自己是她生的兒子了,呵呵,那你是不是也該謝謝我呢,畢竟,沒有我,你哪有這樣從孤兒變成公主之子的機會呢,是不是?”像是覺得這樣的場面還不夠刺激一般,駙馬爺凌天看着不遠處上演的母子情戲碼,忽然爆出這樣一段讓人匪夷所思的內幕來,把在場的人震驚得又上了一個層次。
聽完駙馬爺的說的勁爆內幕,桑默首先在腦海裡想到的是電視劇《包青天》裡的‘狸貓換太子’的戲碼。隨後,桑默便明白了爲什麼郡王爺會那麼冷血的要追殺自己的表妹了,原來,他壓根就不是十九皇子的表哥,他根本就與皇帝一家沒有任何關係,所以,他可以毫不眨眼的殺掉丞相,可以不眨眼的追殺十九皇子。
“原來如此。”桑默低首想明白一切後,自言自語的低喃道。怪不得,駙馬爺可以那般無情的對郡王爺一再下毒手,原來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兒子嘛,桑默想到。
“凌天,你……你什麼意思?”駙馬爺凌天的話,嫦親公主一樣也聽見了,卻一時間沒辦法明白其中的意思,只得潺潺的問道。她不願意去想他那話裡的意思,覺得如果弄明白了的話,她就真的什麼也沒有了。
“公主夫人那麼聰明,又怎麼會不明白爲夫說的話呢,爲夫的意思不過就是,你自以爲的兒子不過是假冒的而已啊。”見嫦親公主一臉的呆滯樣,駙馬爺嘴角的譏笑愈見肆意起來,甚至還變態的一副好心相告的樣子,說出讓嫦親公主徹底崩潰的話來。
“凌天!你……你不要……胡說……!”聽完駙馬爺凌天的話,嫦親公主蒼白着臉色,顫抖的抱緊懷裡的兒子,抖動着花白的嘴脣,懨懨的泣語道。
她不相信,絕對不相信這個男人說的話,這個男人已經瘋了,對,凌天已經瘋了,爲了九皇子瘋了。嫦親公主在自己的心裡不斷的對着自己吶喊着,試圖讓自己不要害怕,不要驚慌。
“哈哈哈……我有沒有胡說,你讓你的兒子揭下臉上的人皮,不就一清二楚了嗎?”駙馬爺凌天似乎還嫌不夠一樣,又彷彿要讓嫦親公主徹底的心死,不急不緩的大笑起來,然後兩手覆在身後,向前走了兩步,富有饒興的偏着頭,暗紅的眸子裡恨意坦蕩,譏笑道。
他不在乎用這種方法讓這個女人嚐到同他一樣失去一切的滋味,因爲,這是她家的人,欠他凌天的!
“虹……兒……?”將視線收回,低首,看着自己懷裡的人,對上那如紅寶石一般的紅眸,嫦親公主淚眼認真的看着自己的兒子,眼眸裡的閃光盈盈若滴,不用眨眼,一滴淚水滑出眼眶,直落在對視的紅寶石眼眸裡,然後,沿着眼角滑落入髮鬢。
“孃親……我……”感受着落在自己眼眸裡的淚水滾燙得灼燒着自己的心,郡王爺也沒有眨眼,任意着那滴落在眼眸的淚水順着眼角滑落而出,他知道那不是自己的眼淚,但是它卻沾染了自己的眼淚,這樣孃親就不會知道那眼淚裡伴隨着他心底的痛了。
“……別哭!……孃親。”郡王爺用盡全身的力氣,擡起一隻手,輕輕的抹掉嫦親公主滑落的淚珠。認真的看着眼前的人,最後一次,爲孃親拭淚,最後一次,喚出心裡珍惜的孃親二字。然後,郡王爺將手從嫦親公主的眼前移到自己的耳後,用力一撕,呲啦一聲,一塊薄薄的人皮面具滑落,一張冷如冰霜俊美如斯的陌生面孔出現在嫦親公主的眼底。
“……”看着眼下這張完全陌生的面孔,嫦親公主覺得自己傷痕累累的心掉進了萬丈冰窖裡,冷得她沒辦法呼吸了。只有眼眶裡的淚水,如狂瀾一般的激涌而出,落在陌生的臉頰上,落進眼下的紅寶石眼眸裡。明明懷裡抱着的還是那副身體,但是,她卻不認識眼前的這張臉。
“……別……”聞人魄伸出去想要拭去嫦親公主滑落的淚珠的手,定住在兩人對視之間。想要安慰面前的人別哭,卻只能吐出一字,再沒辦法繼續,只能用自己的眼眸承接着,眼前這個對自己而言很重要的親人的傷心與絕望,然後,讓這些傷心和絕望混合着自己的心痛和不捨一起滑出眼角,沒入髮鬢。
“……啊……啊……啊……!”雙手抓住自己的腦袋,張大嘴仰天長嘯,嫦親公主徹底的崩潰爆發,受不了眼前的一切,只能用盡全身的力氣,歇斯底里的吶喊,只有這樣,自己才能呼吸一口氣息。
“皇姑姑……!”看到這一切的轉變,十九皇子再也忍不住的甩開了桑默的手,從桑默的身側衝了出去,衝到嫦親公主的身邊,一把抱住呈現癲狂的親姑姑,滿眼心疼的落下淚來,代替自己的姑姑感到傷心。
“……啊……啊……!”此時的嫦親公主已然抨棄所有,只在自己的世界裡不斷的吶喊,換取自己的呼吸,這樣,她才能不那麼痛啊!
“皇姑姑,您不要這樣,沒事的,沒事的,您還有暖兒啊,您還有父皇啊,不要這樣……嗚嗚……不要這樣啊!”十九皇子也承受不了自己最愛的姑姑變成這樣,不禁潸然淚下哭出聲來,嘴裡不停的安慰着,希望這樣可以讓自己的姑姑好受些。
“……十九。”慢一步的桑默走到十九皇子的身邊,擡手拍了拍十九皇子的後背,想要安慰一下,卻無從開口,只得輕輕的喚一聲,表示自己就在她的身後支持着。
桑默真的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的發展,原本的恩愛夫妻成了仇人,原本的情深母子變成的不相干的陌生人。
桑默從來都沒有懷疑嫦親公主不是聞人魄的孃親,因爲他們母子是那麼的融和,更沒想到,這駙馬爺會用這樣的事情來打擊一個女人。很顯然,這一切都是駙馬爺一個人預謀已久的,不然,聞人魄怎會那般平靜的揭下面具,承認自己是假冒的。
只是,讓桑默想不通的是,難道,一切事情,真的只是因爲一個禽獸皇子被殺嗎?駙馬爺在乎禽獸皇子的生死,這是任誰都能看得出來的。
但是,這緊緊是因爲他愛禽獸皇子嗎?
桑默覺得有些事情,並不像表面看見的這樣,因爲她覺得,還有什麼事情是駙馬爺沒有說的,比如,駙馬爺和禽獸皇子爲什麼一定要將十九致死不可?
“皇上駕到!”
就在桑默在心裡猜測着一切事情的原委時,突然,一聲尖銳的高喊破空而出,驚擾在場的所有人的神經末端。
桑默循聲望去,只看見兩隊帶刀侍衛開路,中間擁簇這一位身着黑色龍袍的人緩緩的走了過來,另外後面跟着兩隊執矛士兵,將整個客房庭院包圍。
“這是怎麼回事?”皇帝站在駙馬爺凌天的不遠處,蹙眉問道,嚴正的神情回視着周圍的一切,但是這看見幾尺開外的妹妹和女兒抱成一團,哭的哭,喊的喊,特別是看見自己妹妹臉上那絕望的神情時,皇帝頓時龍顏大怒,威嚇四方的吼道:“嫦親!十九兒!你們怎麼了?虹兒,你怎麼傷成這樣?!”
幾步奔到自己的妹妹身邊,皇帝霎時慌了手腳,看着身邊的幾近瘋狂的妹妹,抱着妹妹垂淚的女兒,以及躺在妹妹懷裡的外甥,這才一天不見,他們怎麼都變成這樣了。
“嫦親,你怎麼了啊?十九兒,你說!”皇帝伸手試着妹妹臉上的淚珠,輕輕的拍着妹妹的後背,在低頭問話的而不到答覆後,又擡頭問自己的女兒,都是自己最重要的親人,誰有個閃失,他都心疼得想死。
“父皇……皇姑姑……皇姑姑她……受刺激了……哇嗚嗚……”十九皇子在看見自己的父皇來了,便再也忍不住的放聲大哭起來,聲音甚至蓋過了嫦親公主的吶喊。她真的是沒有辦法了,看着姑姑這樣,她也好難受,但是,她好想有個人來幫幫她,幫她一起安慰姑姑不要在喊了,還好父皇來了。
“嫦親,嫦親,朕是皇兄啊,朕是皇兄,朕來了,你有什麼委屈,跟皇兄說啊。”皇帝聽着自己女兒斷斷續續,語不成調的解釋,實在是搞不懂究竟是怎麼回事。但是,看見女兒又暫時說不出什麼來,只得試着先穩住妹妹的情緒。
“皇……兄?”終於,嫦親公主像是聽進了皇帝的話,停下了嘴裡的吶喊,低頭看向面前的人,一臉的呆滯,嘴裡喃喃的道。
“對,朕是皇兄,皇兄來了,告訴皇兄,你怎麼了?”皇帝很高興,妹妹終於是聽進去自己的聲音了,立即詢問道。
“皇兄!皇兄,你來了!皇兄,我什麼都沒有了啊!”嫦親公主在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誰後,突然,大聲的喊道,那聲音,幾乎聽得人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