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的意思是……!”
桑默這一次的平靜終於是沒辦法再繼續下去,徹底的龜裂破碎了,這真的不是她所想象到的答案。
原來,不是她查出來的,也不是其他人告訴他的,竟然是她自己讓他親身體驗出來的。桑默默默的回想着,第一次在黑夜裡的小溪邊遇見鮮于千瀾的情景,那會兒,他果着上半身,她身體失衡,撲在了他的身上。
而,就那樣的簡單一撲,他居然就知道了她是女人的事實。
這究竟是他閱女成習?還是她……她太‘偉’大了?
想到這裡,桑默低下頭,默默的看着自己的前胸,明明就不是‘高原’級別的,爲何就那麼容易就穿幫了呢?欸!
“桑默,你究竟是什麼人?”
在桑默爲自己的敗露而暗自傷神之際,身邊突然地響起了鮮于千瀾近在耳邊的低語嘆氣聲,絲毫沒有發現他是什麼時候來到她的身邊的。
他只是,不願意她一直都沉浸在自個兒的思海里,至少在他的面前,他是不想看見的。所以,鮮于千瀾人隨心動着,忘記了自我的控制,問出了藏在心裡多時所想。
“我是桑默,一名女子,這些都沒錯。至於我是什麼人,那就各憑本事了。況且,對於追查無人知曉的秘密不就是你的拿手本領麼,那就當是讓桑默開開眼見好了。”
見鮮于千瀾既然已經知道了她是女扮男裝,桑默也就大方的回答他的問話,只是,也僅此而已,對於,他不知道的,很抱歉,她桑默就無可奉告了。
“你……”
鮮于千瀾早就知道不可能在桑默的口中得到任何答案,可是,心情依舊還是有些難以接受,從來能這般決絕的拒絕他的人,就只有她桑默是唯一的一個了。
可怎奈,他卻沒有任何強迫或是逼供的她的辦法。因爲,她總能不着痕跡的避開他的任何接近。她,比他想象中的還要難捉摸。
“好了,我們的協議既然已經達成,至於你之於我的承諾,我希望在體色黑下來那一刻就見到實現,而我之於你的條件,明日辰時之前開始兌現。那麼現在,我就不奉陪了,告辭。”
桑默不是沒看出鮮于千瀾臉上的僵硬,但是,也沒有誰規定她要等他把話說完。所以,趕在鮮于千瀾繼續開口之前,桑默率先的將一切後話說完。然後,很直接的告辭走人。甚至,都沒有等鮮于千瀾迴應。
在桑默都跨出了折翼樓的大門,還在訪客廳的鮮于千瀾都沒從桑默的決絕瀟灑中回過神來。
直到,守門童來報說,桑默的馬車已經安然離開了,鮮于千瀾纔有些氣急敗壞的一甩衣袖,把自己關在書房裡處理桑默交給他的事情。
回到寺廟,桑默將鮮于千瀾知道她是女子的事情告訴了万俟珩,順便的也將他與她之間的協議說了出來。
本來,桑默也做好了讓万俟珩詢問的準備,卻不想,万俟珩在聽過她說的一切之後,只是認真的看了她一眼,便沒了其他言語,更別說那些反對的話了。
這樣緘默的万俟珩讓桑默有些不適應,但是,桑默卻又找不出能吹散這不適應的話來說。或許,万俟珩這時候的沉默是有原因的,但是,桑默不是強迫的主,所以,也不爲難人。
就這樣,桑默選擇了順應万俟珩的沉默,不再繼續說這事兒,知會過就可以了,沒必要深入。
不得不說,鮮于千瀾的能耐卻是不錯,傍晚時分,天剛剛落幕,就又宮中的馬車將亓官夙給送了回來。
看着亓官夙從馬車上跳下來奔到自己面前的桑默,忍不住的還是笑開了。這小正太跟着她怕是要吃很多苦啊,可是,看着他這樣急切的奔向自己,桑默似乎在心上鬆了一口氣。
用了一晚上的時間,桑默同万俟珩、亓官夙三人將接下來的事情做了一個細密的計劃。雖然,在知道桑默是用自己卻換來他不被困在皇宮之中的時候,亓官夙有提出強烈的反對。
可是他知道但凡桑默答應的事情,便沒有更改的可能,所以,最終他沉默了下來,但卻在心裡下定決心,一定用最快的速度將睎皇后的寒毒解了。
翌日一早,桑默準備好一切行當,才跨出寺廟的大門,就看見了停在寺廟門口等候的華麗馬車,而立在一旁等候的馬伕,竟然是之前一直都守候在鮮于千瀾身邊的那個素型中年大叔。
桑默忍不住的嘴角抽了抽,她見過大材小用,卻不見過像鮮于千瀾這樣用的這般心安理得的。
依桑默的猜想,這位素型中年大叔的職位,應該是不低的。因爲,每次見着他的時候,都是見着他在安排其他部下做嘛做嘛的,就好像,他聽鮮于千瀾的話行事,而其他人都聽他的話行事。
素型中年大叔的臉色也是僵硬着顯得有些泛青,可見也是覺着自己被侮辱了的樣子。所以,桑默很理解的沉默上車,然後,等待着馬車的啓動。
桑默出門的時候,並沒有讓万俟珩和亓官夙送她。雖然,她看出來這兩個人都像是有話要跟她說但卻又都閉嘴不開的樣子,索性桑默就幫他們做決定,既然他們不想說,那她就不給他們說的機會。
就這樣,桑默坐上馬車,離開寺廟前,都不曾拂開馬車窗的簾子看一眼外面是否有人要跟她說些什麼。
桑默就是這樣的人,坐下決定之後,便沒有人能改變她的主意。
當馬車停在鮮于千瀾的別院前時,桑默已經在馬車裡睡得不知東南西北了。直到素型中年大叔常矢在馬車外面鐵青着臉將恭請的平聲加至到高聲揚起,纔將睡夢中的桑默給喚醒。
當常矢看着眼睛都沒怎麼睜開的桑默從馬車上下來時,臉色不禁更加深了一個度,都到達了黑青的程度。
想來,他晚上忙碌了一晚上,一大早的又奉命來接這位主子十分重視的桑公子,沒有絲毫休息時間。而這人倒是會享受,不禁睡得安穩,還這般的磨磨蹭蹭無視他的恭敬,真想將其殺而快之。
“大叔,幹嘛矗在那兒不動?你不帶路嗎?”
桑默依舊還是睡眼朦朧,昨兒晚上一夜沒睡,所以當睡意來襲的時候,桑默從來都不會反抗,而是順應的倒頭就睡,無論是在何時在何地,只要能給她一塊躺下的地兒,她就絕不會嫌棄地兒小。
這會兒,睡意正濃,下來馬車,等候半天卻不見有人帶路,桑默只得勉強的睜開一隻眼,凝着站在一邊不動的人,不得已的開口問道。
“你!……這邊請!”
常矢在看清楚桑默那一隻眼中的鄙視時,臉色立馬呈現全黑的一面,但是一想到此人是自家主子的一再叮囑不可怠慢的貴客,常矢活生生的將胸中的怒火壓在最角落,然後,咬牙切齒的恭敬爲人領路。
總有一天,總有一天,他一定要將這怒火回報給這個人!這是常矢在跨進別院大門時,心裡唯一念想。
鮮于千瀾的別院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做,甘澍風苑。別院裡的風景都是一系列的翠綠矮叢,幾乎沒有任何的高過人樹木,所以,別院便顯得特別的高大。而且,別院裡沒有任何的假山水池之類的景緻存在,白白的浪費這一大片的空曠面積,只能被矮叢霸佔。
這說明什麼?這說明,這別院的主人另類怪僻。
跟在常矢身後的桑默沒有多看一眼這別院裡的景緻,不是她不願看,而是覺得實在沒什麼看頭。
而且,這也不是她第一次來這別院。早在鮮于千瀾被擄走的那一天晚上,她就來逛過了,真沒什麼好值得欣賞的。
所以,一路上,桑默依舊是頂着朦朧的睡眼,腳步蹣跚不穩的跟在常矢身後,腦海裡在想着的是,什麼時候才倒進被窩裡呼呼大睡。
“桑公子,只就是你以後住的庭院,裡面有等候的婢女。”
在桑默一邊都不一邊打晃的時候,終於,聽見說到了的聲音。桑默勉強的睜開眼,看了一眼眼前的院子,然後又將視線跳到一邊的常矢身上,點了點頭,什麼話也沒說,直接就跨進了院子裡,絲毫沒去注意常矢話裡的意思,也沒去注意他是不是有跟上來。
常矢看着這樣無視自己存在的桑默,臉色只能黑着,並沒有跟着跨進院子,只盯着桑默跨進屋裡之後,確定有人在接待之後,便轉身離開了。
“桑公子貴安!奴婢是王爺派來侍奉您的婢女,奴婢名喚鮮兒,這是春兒,您有什麼需要只需吩咐奴婢們即可。”
桑默一跨進門,就迎來兩名看起來很有素養的婢女打扮的女子,從年紀上看,應該都比桑默要大上好幾歲的樣子。只不過,說話的鮮兒看起來並不像是卑微的婢女的神情讓桑默多看了她一眼。
“你們好,請告訴我睡房在哪裡就可以了。”
但,桑默現在真沒心思去研究這些,她現在只想快一點知道牀在哪裡,其他的一切等她睡飽了之後再談。
“這邊請,桑公子。”
對於桑默的開口,很明顯的不再這兩人的意料之內,因爲兩人的表情雖然沒有太大的變化,但是仍舊還是呈現了片刻的愣怔。名喚鮮兒的婢女在看清桑默睡眼朦朧的樣子時,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很快的便親自領着桑默向裡屋走去。
“謝謝!你們以前這時候該幹嘛現在照舊,我唯一的要求是,不要讓任何人來打擾我睡覺,當然這其中也包括你們倆。所有的用膳時間你們自理,但不用來叫我,我睡夠了會自己起來,到時候再看着辦。現在,你們出去的時候,順便幫我把門關上,多謝了!”
桑默在看見牀的蹤影時,立馬快步的走了過去,在經過鮮兒的時候,順便的將不想受打擾的要求擱置出來。然後,便心安理得的撲倒在那看上去很華麗的錦被上,抱着錦被身形一滾,便將自己裹在了錦被之中,呼呼大睡起來。
對,誰都不能打擾她最愛的寶貴的睡眠時間!
而看着桑默一連串的言行動作,鮮兒和春兒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然後,執行。
因爲,早在被調至這院子的時候,王爺就親自下令,說只要是桑公子的一切要求,都無條件服從,不得忤逆,否則重規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