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靜默,在書房裡的兩人,都沒在出聲。
鮮于千瀾看着靜靜看書的桑默,本來想說的話,停在了嘴裡。看着這樣靜若處子的神情,於是,便沒了開口的慾望,只靜靜的望着。
這邊的桑默,若是要有意的將一個人忽視,那便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更何況,這時候,她手上還有一件更吸引她注意的東西在。於是,不消片刻,鮮于千瀾已然完全的被驅逐出桑默的腦海之中了。
只是,待桑默從鮮于千瀾哪裡回來之後,便有投身到她既定的計劃中去了。
是了,沒錯,就是滑翔機的製作。
說到這滑翔機,這可是桑默初次試驗。在大學裡的勞作美工課上,桑默也跟着老師學過,什麼原理啊邏輯的,也都聽過,只是,用在實踐中,桑默也只是在上課的時候,上交過簡單的模型作業。
至於,真真的載人滑翔機,桑默是真的沒有試過。所以,這一次,也是桑默人生中的首次以身試險,自己動手,然後,自己嘗試飛行。
至於,能不能成功,桑默覺得失敗的機會不大,但是,桑默卻不能肯定能飛出多遠,至少能不能飛出鮮于千瀾掌握不了的範圍,就不得而知了。
桑默計劃在小正太將睎皇后的寒毒解藥研製出來的單天將滑翔機趕出來,不管能不能試飛成功,桑默都決定試一試。
因爲,這樣刺激的事情,不試試就太可惜了。
只是,當桑默想不到的是,在她還沒來得及趕出滑翔機的前一天,就聽到鮮于千瀾來告訴她,小正太將解藥研製成功了,睎皇后的寒毒也可以算是解了,剩下的只需好生調養便可。
聽到這消息的時候,桑默手裡的滑翔機,還只差一道側翼沒有安裝完成。
於是,桑默頓時覺得很沒勁,因爲,鮮于千瀾好告訴她一個消息,說是,鮮于萬熙要召他們進宮去,說是,亓官夙在等着她去接。
不用說了,這又是活生生的威脅,若是桑默不去,那麼小正太就出不了宮。桑默又怎麼會不知道這其中關係呢。
想想,桑默便狠狠的瞪着身前的鮮于千瀾,恨不能將他大卸八塊解恨。如若不是這個人,那鮮于萬熙又怎會這般有恃無恐的那亓官夙威脅於她。明明是他們兩兄弟之間的事情,卻那她桑默做餌,想想他媽的就來氣。
於是,現在,桑默只有用力的狠狠的瞪眼,但等將小正太帶出宮之後,桑默指不定自己要給鮮于千瀾留點回憶,至於是什麼,那得看小正太手上有什麼好料了。
“你不用瞪我,你該知道,我也是被逼的。”
受不住桑默的瞪眼,鮮于千瀾有些無力的扶額嘆氣。想來,此次進宮,不知道又要於皇兄僵持到什麼樣兒,更甚至,他也做了最壞的想法。
以前,妥協從來都不在鮮于千瀾的考略裡。但是,現在,有桑默這樣一個人參在其中,鮮于千瀾不知道,他會受到她怎樣的刺激,或者應着她的道兒,就此陷入皇兄爲他準備的大坑裡。
想到這些,鮮于千瀾擡首,默默的望着坐在自己對面的這張雋秀面孔出神,聽不見馬車噠噠噠的聲音,迷糊了心境。
這一次的進宮,桑默他們再一次的被帶到了睎皇后的宮殿大殿之中。
一進門,就見着軟榻上的鮮于萬熙和睎皇后端正的坐着,彷彿像是在等着他們的到來。一見着他們進來,兩人的眼裡都閃現出一抹欣喜的光亮,隨即又恢復平靜。
“君主萬安!皇后金安!”
桑默毫無誠意的向鮮于萬熙夫婦問安過後,便將視線在大殿之上搜索,卻沒見着想見之人在,於是便公然的擡首,望着軟榻上的鮮于萬熙,直接忽略了其他人的存在,用眼神示意他,人呢?
“桑公子,很急切呢!”
接收到桑默要人的眼神,鮮于萬熙倒是好心情的沒有去在意她無視君威的膽大行爲,反而還口出調侃。
“行了,大家都別打官腔拿大調了,有話就敞開了說吧,你們兄弟兩的屁事,請不要將我們這般無辜之人牽扯進去,有本事就堂堂正正地單打獨鬥,打贏的就是老大。我沒時間陪你們瞎鬧。”
桑默一聽見鮮于萬熙那勝券在握的話茬兒,就很不爽。憑什麼什麼什麼都是他一個人在那便快樂暗喜,而他們要在這裡陪着他苦樂呢?
桑默這人就是這樣,總是見不得別人踩着自己的臉跟沒事兒一樣。那麼,要麼就大家一塊兒樂,要麼就索性都苦樂。她桑默最不高興誰與衆不同。
“大膽!桑默,你一介平民,竟敢這般大逆不道的對一國之君出言不遜,你可知這足以治你一個死罪!”
桑默話落,一時大家都怔愣住,待回過神來之後,最先忍受不住的卻是一旁乾坐着的睎皇后。寒毒得解,於是便中氣十足,無畏無懼,高聲喝斥着桑默的大逆行徑。
卻不想,她這樣的威嚴行徑又有幾個人會去在乎。
“既是一國之君,那便做些一國之君該做的事兒,別有事沒事想着怎麼棄黎民百姓於不顧。”
桑默什麼場面沒見過,有怎會在乎睎皇后這點小小的威嚴。說句大話,她桑默擺威嚴的時候,這人還不知道跪在那個角落裡顫抖呢。
“好了,睎兒,你別生氣了,身子纔剛恢復,坐下來,這裡不是還有我在麼,交給我來辦啊,休息一下。”
因着桑默的別有指責,他們心裡都知道是什麼意思。於是,鮮于萬熙最先安撫的還是自己的嬌妻,也怕她氣着身子。
只是,話雖是在對這嬌妻說,但是,鮮于萬熙的眼神卻一刻也沒有從桑默身上移開過,甚至,舒展的英眉也不動聲色的微蹙了起來,似乎在隱忍着。
這邊,睎皇后見自家夫君這般說了,也不再說什麼,只是眼神在掃過桑默的時候,依舊是恨恨地不解氣樣兒,隨後,聽話的坐在了一旁,由着自家夫君爲自己揉着心口舒氣。
“去將亓官公子請來。”
一邊上下的爲嬌妻撫慰的舒着氣,一邊用眼神示意,讓宮人去將人帶來。然後又回首,看了桑默一眼,抿了抿嘴,終究還是將視線移向了一直還沒有開過口的親弟弟。
想着,桑默之所以會說出那番話來,恐怕跟自家弟弟脫不了干係。更甚者,桑默怕是很清楚他們兄弟之間在爲什麼爭執不下了。
只是,自家弟弟,究竟是以什麼樣的心情來告訴桑默這些的呢?這倒是讓鮮于萬熙首先關注到的想要知道的問題,而且他的,他倒不是很急切了。
感受到自家皇兄的眼神注視,一直默不開口的鮮于千瀾倒是很平靜的在與自家皇兄對視之,就像桑默說的,既然都點破了,那麼就敞開來對待吧,沒有什麼好藏着掖着的了。反正,他是不打算如皇兄的願的。
“瀾弟,說說你爲什麼不答應的原因吧。”
見自家弟弟已然這般坦然,鮮于萬熙似乎也不願再棉裡來針裡去了,乾脆直接的問,從最根本的原因下手,見招拆招,一定要讓他同意繼位。
“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就是不願。”
鮮于千瀾倒也爽快的給出自己的答案,雖聽上去像是藉口,但是,於鮮于千瀾而言,卻是不爭的事實。他若有心於皇位,又豈會等到這時,早在御醫確定皇嫂因寒毒而不育的時候,他就可以不費一兵一卒就能將皇兄拉下位來。
“可是,你若是以這樣的理由來搪塞爲兄,你該知道,爲兄是決計不會理會的。所以,你還是說實話吧,是不是,因爲不想娶清漪,所以,你才這般抵抗與我?”
鮮于萬熙又怎會這麼簡單的就被自家弟弟打發呢,既然弟弟用這樣的無招對招,那麼就被怪他這個做哥哥給他添亂了。
想他鮮于萬熙最會的是什麼?當然是拿別人的痛苦來當快樂了。當然,那個痛苦決計不會是自家弟弟咯,而是從他身邊的人下手纔是王道,這樣纔會有意思啊。
“皇兄,你,我無心與皇位,又怎會有娶清漪一說?”
鮮于千瀾話術這樣說,但是,在說完之後,他還是忍不住的朝着桑默的方向望了一眼,卻沒想到正好與桑默的眼眸對視上,一時間,鮮于千瀾覺得自己的心一下子被提了起來,就連吸氣都是小心的進行。
他不知道桑默會不會因爲皇兄的話而有什麼感想,但是,無論怎樣,鮮于千瀾都覺得這不是件好事。
“瀾弟,那你敢說,這不是其中的一個原因嗎?”
鮮于萬熙對着自家弟弟輕輕鬆鬆的又挑出一根刺來,讓在場的人都因爲他的話而將視線都轉向了另一邊,而那另一邊站着的,不就是清漪小姐嗎。
不看是不知道,一看才知道,這清漪小姐已然低下頭,注視着腳下,任由所有人將怎樣看,都不曾擡起頭來。再加上,那微微顫抖的雙肩,有點眼力的人,都能看出來,那是怎麼了。
鮮于千瀾當然也看見了,只是,他並沒有任何的動作,只是站在那裡,狠狠的瞪着軟榻之上的皇兄,懊惱他又將無關的人扯進來。
他知道,這是皇兄慣用的伎倆,所以,他不能去安慰清漪,不然就是中了皇兄下的套。可是,他卻該死的不想這樣的事情讓桑默看見,因爲此刻,無論他怎樣做,看在桑默眼裡,那都是一種解釋不清的難題。
如若今天桑默不再,那麼他便會毫不猶豫的去安撫清漪,想辦法讓她釋懷。即便他從沒有想過要娶她的念頭,但是,至少,他把她當成最疼愛的妹妹在關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