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桑默的開口,衆人都跟在她的身後,一路走來。
直到桑默停下腳步,大家卻不明白桑默爲什麼要將衆人帶到城牆廣場來。
沒錯,桑默口中的最好的地方,就是這當初獨孤漾兒利用風迷和魔音留住所有人的地方。
“嗯,這裡纔是最好的地方,不然怎麼對得起獨孤小姐這般大氣的名號呢。”
桑默坐在四婢女早就準備好的椅子上,然後一手支在下巴下,對着大家不解的表情給出來的又是一句不解其意的話來。
至於小川一家子,桑默已經讓人送他們回家。畢竟接下來的事情,太血腥了,不適合東方夫人和小月月這樣的單純的人看,所以,桑默就讓小川陪着他們去了,也沒讓他跟來。
百里瓔珞也跟在自家祖母家人們一起跟了來,雖然對身體還是有些吃力,但是他想要看看桑默要怎麼處置獨孤漾兒。
而百里老夫人和兒子兒媳也坐上了桑默讓人準備好的座位上,亦是滿眼期待的等着看桑默再一次的掀起浩瀚。因爲,她相信,桑默不可能平白無故的要來這個地方,一定是別有用意的。
此刻,廣場上,因爲桑默他們一行人的出現,而紛紛的圍攏上來了一圈城民行人。而吸引大家腳步的並不是桑默他們的出現,而是那跟在桑默身後讓一命勁裝黑衣男子押這走的人。
儘管,那人已經被毀容得不成人樣,但是,相對於在守望城久居的城民而言,哪怕是這個人化成了灰燼,他們也都能認出來那人是守望城的女霸王獨孤漾兒。
因爲恨意,因爲憤怒,因爲恐懼,讓全守望城的城民都認得出獨孤漾兒。再加上前兩天在這裡發生的生死一線的慘劇,讓全守望城的城民即便是在怎麼不想看獨孤漾兒的人都知道,這個女人是害得他們生不如死的人。
因此,獨孤漾兒出現,很快的就傳遍了守望城的各個周邊角落。而前來圍觀的人,亦是將桑默他們圍成了裡外三層。
“各位守望城的城民們,大家一定都認識這位小姐對不對?沒錯,她就是你們守望城城主的千金,獨孤漾兒小姐。相信大家一定都還記得前兩天發生的事,也都清楚的知道是誰的作爲。她竟然能做出這樣喪盡天良的事來,我想,大家現在一定是恨透了這獨孤漾兒小姐的。那麼,不論是以前與她有前仇,還是因爲這次的事兒仇恨於她的,現在,我想問一問大家,現在,我給大家一個報仇的機會,你們願不願意親自動手來發泄心中的仇恨?”
突兀的,桑默沒有任何的他言之詞,只直接的就將獨孤漾兒的事情說的清楚明白,也很直接的說要給全守望城城民一個報仇的機會。
之所以不再廢話,是因爲,桑默相信,以獨孤漾兒的惡行,已經不需要任何的解釋說明,全守望城的人清楚的知道,只是畏懼於獨孤府上的勢力而不敢吱聲。
而現在,桑默就是要用這種任何人都可以親手報仇的方式來告訴獨孤漾兒,她必須爲她自己的所作所爲而付出代價。至於代價的尺度,就只能看她獨孤漾兒的命夠不夠硬了。
圍觀的城民,在聽見桑默說的話之後,都只敢瞪大眼的看着已經四肢被綁在了廣場上的一根木樁上的獨孤漾兒,心中都在揣測着桑默說的話是真是假。
而,被反手綁在木樁上的獨孤漾兒,在聽見桑默要給城民報仇的機會時,憤恨的眼神狠狠地掃過周圍盯着她看的城民,在成功的將一些城民給瞪退一步之後,才又將視線調回到了桑默的身上,只恨不能喝了桑默的血一般。
“大家不用怕,我可以跟你們保證,若是在你們親自報仇之後又有人找你們報仇的話,大家只管到天下第一閣裡去告知,到時候,百里老夫人一定會全力出錢找天下最厲害的狂煞門和朱戟樓爲你們討回公道。所以,大家就放下心來,甩手報仇吧。”
見老實膽小的城民因爲被獨孤漾兒瞪了一眼就後退了,桑默於是更努力的放出了保證。雖然是借的百里老夫人的名,但是事情還是由狂煞門和朱戟樓的人去做,百里老夫人是一點也不會吃虧的。
而突然停見桑默報出自己身份來的百里老夫人雖是覺得詫異,但是卻也很配合桑默的對着城民們點了點頭,表示桑默所說不假。
“既然,有着天下第一閣當家人的當面承諾,那麼,我在問大家一遍,你們願意親手上來報仇嗎?”
對於百里老夫人的傾力配合,桑默自然是知道這老人家想的什麼。但是,也沒差,反正現在她的身份是律音殿殿主是不爭的事實,來老人家對她有些敬畏也是正常的。
而對於桑默的再一次的問話,城民們很顯然是有些相信又有些畏懼,仍舊只是敢同身邊的同伴耳語幾句,並不敢有過大的前進動作。
“要!我要!我要給祖父報仇!”
然而,就在這羣猶豫不決的人羣中,突然一道尖銳的孩童聲音,劃破了安靜的場面。
只見着,隨着孩童的聲音落地,從人羣中擠出來一個大概十一二歲的小男孩,緊握着雙全垂在身體兩側,一雙大大的淡青色眸子緊緊地盯着被捆着的獨孤漾兒是濃濃的恨意。
“哦!這個小朋友很勇敢嘛!能告訴大哥哥,你是爲什麼要找獨孤漾兒報仇嗎?”
桑默站起身,走到小男孩的面前,俯身牽起孩子緊握的雙拳,一根手指一根手的掰開,然後捏了捏這一雙還算嬰肥的小手,淡淡的問道。
“因爲最疼愛我的祖父,因爲那日的魔音而去世了。祖父的身體本就不好。”
聽見桑默的問話,小男孩將祖父去世的原因說了出來,在說的時候,也因爲哽咽而紅了雙眸,聲音有些無法壓抑的顫抖。
“這樣啊,那麼,你就上去爲你的祖父報仇吧。來,大哥哥這裡有兩種武器給你選擇,一種是皮鞭,一種是匕首。因爲,仇恨獨孤漾兒的人有很多,所以,你只能選一種來報仇。如果,你選擇的是用皮鞭,你可以狠狠地抽她十鞭子。如果,你選擇的是用匕首,那麼,那麼你就用匕首在她身上劃一刀。但是記住,不能讓她馬上就死了,那樣就太便宜她了對不對?”
聽見小男孩的話,桑默才注意到,小男孩的左手臂上還繫着一根白布條,這是家裡有人在進百日裡去世的標記。
看着小男孩眼中的傷心和對獨孤漾兒的恨意,以及那顫抖隱忍的哽咽聲,桑默再一次的堅定了處置獨孤漾兒的方法。
於是,桑默將讓人早就準備好的兩件武器端了上來,三年規模親手接過,送到了小男孩的面前,並且將每一樣武器的用法說給了小男孩聽,然後,便讓他自己做決定。
既然心中已經有了恨意帶來的傷痛,那麼就一定要找盡辦法將這傷痛還回去,不求十倍百倍奉還,至少要讓對方嚐到同等的傷痛。這是桑默對於報仇的最低底線。
“對!不能讓她就這麼痛快的去死!”
小男孩很認真的聽完桑默的話,然後毫不猶豫的點頭贊同,伸手拿起桑默送上來的兩種武器之一的匕首,不再有任何畏懼的直接走至獨孤漾兒的面前,舉起手中的匕首,狠狠地一劃,在獨孤漾兒大腿處劃了一刀。
“啊……!”
隨着小男孩的手起刀落,被人點了啞穴的獨孤漾兒,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一個孩子拿着匕首在自己的大腿上劃出一刀,突來的鑽心疼痛讓的獨孤漾兒嘶啞的嗓音發出一聲嘶喊,鮮血奔流,卻道不盡城民心中千分之一的疼痛。
“這一刀,是我替祖父劃得,接下來,我會看着你被最後一個人報仇爲止,希望你能撐久一點。”
緊緊地捏着手中的匕首,小男孩毫無畏懼的望着獨孤漾兒毅然的說道。因爲,能親手爲祖父報仇已經是非常不可思議的好運,所以,他一點都不怕獨孤漾兒會找他報仇,甚至,他還要看着所有人報仇,這樣至少可以讓他心情好受一些。
“好了。小朋友,心情是不是好了些?匕首給我,你想看話,就到到一邊去看吧,我們也該讓其他人嚐嚐親自手刃仇人的感覺。”
走過去接過小男孩手裡的匕首,桑默拍了拍男孩的後腦勺,示意他到旁邊去看,因爲桑默要繼續給其他人報仇的機會。
“現在,大家也都看到了,就連着的小孩子都有勇氣爲自己的祖父報仇而手刃獨孤漾兒了,那麼,你們又還有什麼好怕的呢?接下來,第二位誰要來報仇?”
有了小男孩的打前陣,桑默就不再擔心這些老實膽小的城民不敢有所動作了,所以,桑默喊得也就更賣力了。
與此同時,桑默還不忘記跟身側不願的亓官夙使了一個眼色。
而接收到桑默眼色的亓官夙,什麼也沒說的,直接走到獨孤漾兒的身邊,從伸手摸出一個藥瓶子,直接倒了一些到手掌上,然後一揮手,只見着一層白色粉末飛散,落在了獨孤漾兒流血不止的大腿傷口上。
瞬間的,就見着獨孤漾兒大腿上的傷口血止住了。真真是要有多神奇就有多神奇。
原來,桑默是要亓官夙幫獨孤漾兒止血。所以,亓官夙便照舊做了。
而桑默要這樣多的目的有事因爲什麼呢?
當然,不可能是因爲桑默好心的要救獨孤漾兒,而是,桑默不想在守望城的城民還沒有報完仇的時候,獨孤漾兒就先因失血過多而就那麼死了,那可就真的不是桑默的初衷了。
“我!我也要報仇!”
在桑默的喊話靜默了片刻後,終於又有了下一個人走了出來,要親自報仇。是一箇中年男子,長得很魁梧的男人。
這一次,桑默沒有再問這人報仇的原因,而是直接的讓人端上了鞭子和匕首,任中年男人自己挑選武器。
而男人也沒有多看桑默,只伸手抓過盤子裡的鞭子,便直接的走向了獨孤漾兒,然後將手裡的鞭子使勁一個空甩,發出‘啪’的一聲蒼勁巨響。很顯然的,這似乎是一位使鞭子的好手。
“啪!”
“讓你強搶我弟!”
“啪!”
“讓你玷污我弟!”
“啪!”
“讓你毀了我弟!”
“啪!”
“讓你強搶我弟!”
…… ……
從一聲鞭響開始,中年男人便沒有任何手軟的開始了一輪的十鞭報仇行動。而且伴隨着鞭響的還有中年男人嘴裡狠狠地怒喝聲。
而那每一鞭子的落下之處,讓獨孤漾兒身上原本華貴的綢錦顯現出一道深紅的血印。由此可見,中年男人是因爲什麼而在手刃仇人了。
至於獨孤漾兒,在承受到第一鞭子落下後,便已經被抽暈了過去,然後又被抽醒過來,始終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來,因爲她嘶啞的喉嚨,已經喊不出聲來。只能在近處才能聽見她暗啞的嘶喊。
就這樣,有了第一第二個人的勇敢,接下來便有着第三第四個人的勇往上前。就這樣的交替輪換着,一時十鞭,一時一刀,桑默就坐在旁邊看着,無動於衷,風平浪靜。
這樣從白天一直到晚上下來,獨孤漾兒的身上早已經沒有一處完好,即便是有亓官夙時不時的揮灑止血靈藥,但是,這樣幾個時辰下來,獨孤漾兒也已然成了一個血淋淋的血人。雖然還有着氣息,但是也就只有一絲而已了。
報仇的城民也都因爲已經報了仇,就散開了,只剩下寥寥幾人還在一旁圍觀着。桑默見時辰也差不多了,就站起身走到獨孤漾兒的身邊,在確認的看見獨孤漾兒的胸口有氣息起伏的微動,才緩緩的俯下身來,在獨孤漾兒的耳邊說了一句話,然後原本已經氣若游絲的獨孤漾兒突然的瞪大了雙眼,無神的雙眸只是帶着驚恐的光芒望着天空的漆黑,不知道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