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默和追風回到神醫谷的時候,正是下午的時候。
追風直接將桑默放在老神醫的院落,因爲身份不已暴露就隱身離去了。
“啪!”的一聲,桑默直接的推開大門走了進去,走到大廳外,就看見裡面有兩個身影正頭聚在一起,像是在研究着什麼。
“我回來了!”
桑默站在大廳外的走廊處,很大聲的喊道。她是故意要這樣喊的,存心的要嚇嚇大廳裡的兩個人。
“默兒……!”
万俟珩一聽見思念的聲音響起,立馬擡頭轉首,眼前的面紗也隨着擺動,第一時間找到聲音的所在。在確認到不是自己的幻聽後,万俟珩連忙起身疾步笨了過來,卻又在即將跨出門檻的那刻遲疑了,只能停止在門框邊,不敢再近一步。
“哈哈,丫頭,你終於回來了!”
洪鐘般的蒼勁老聲是老神醫特有的存在,老神醫並沒有停止的跨出了門檻,向着桑默的方向步步走近,老臉上的笑意燦爛無比。
“老神醫就等了吧。”
桑默很認真的看了停在門邊止步的万俟珩一眼,便轉向已到眼前的古木老神醫,報以歉意的微笑致意。
這是她唯一能做的,是她有求於老神醫,聽他那語氣,應該是早就已經將聞人魄的毒弄清楚了,只怪她的去遲了這麼些天。
“呵呵,知道就好,抄給你的草藥圖都按着找齊了麼?”
古木老神醫倒是不在意,只是呵笑着承接桑默的話,並沒有說等了多久,只管問草藥的齊全沒有。那從容的樣子,好似絲毫沒有懷疑過桑默會這時候回來。
“嗯,找齊了,聞人魄他怎麼樣了?沒出什麼大礙吧?”
桑默一手將背在背後的揹簍取下來,遞到古木老神醫面前,隨便問了問聞人魄的近況。
這隨意之舉,在桑默看來不過是很平常的一個舉動,但是看在立在門邊不前的万俟珩眼裡,卻又是另外一番意思。
万俟珩不出聲,只雙手掩在衣袖內握緊,緊到都可以感覺到指甲嵌入掌心裡,好在臉上有面紗遮着,讓人看不見臉上的傷痛。
“聞人公子有我配的特質草藥泡着,並無大礙,現在就這要將解藥調製出來服下即可沒事了。咦?丫頭,你懷裡抱着的是什麼東西啊?”
古木老神醫接過桑默遞來的揹簍,隨意的看了幾樣草藥,確定沒有錯後,一邊解說着聞人魄的情況,一邊擡頭無意間注意到桑默懷裡抱着個東西,隨意的問了問,便轉身要向大廳裡走。
“哦,這是一隻猴子。”
桑默掂了掂懷裡的重量,往上摟了摟,隨着古木老神醫移步向大廳,很隨意的應付了下老神醫的好奇。
“猴子?呵呵,什麼猴子白白的一團啊?跟個絨球一樣。”
古木老神醫一邊走着,一邊回頭在看了一眼桑默懷裡的東西一眼,有絲不信的樣子,隨意又回過頭看前方去了。
“雪迷猴。”
桑默一邊伸手蹂躪着懷裡睡得昏天地暗的雪迷猴,一邊隨意的將名字報上,完全沒想過自己說出的三個字有多震驚人。
“什麼……!雪迷猴?你懷裡的是雪迷猴?真的?”
古木老神醫真的是被桑默說出來的名字給驚到了,一個旋轉的轉身,奔到桑默的面前,伸手指着她懷裡的絨球不敢靠太近,退開一步,在衡量好安全距離後,纔不敢置信的問道。
“是啊,你看這不是雪迷猴是什麼?”
桑默用雙手將懷裡的雪迷猴託抱舉起,伸到老神醫面前,讓他看個清楚自己確認。
“吱吱吱吱!”
因爲被桑默突然的託抱着離開了暖和的懷抱,小傢伙像是有些不滿意似的,吱叫了幾聲以表抗議,但是,卻依舊讓桑默託抱着,並沒有任何的暴躁出爪之舉。
“啊!啊!啊!是真的,真的是,雪迷猴!”
看着眼前的吱叫着的雪迷猴,古木老神醫終於相信了眼前看見的真的是貨真價實的雪迷猴,忍不住的高興的在原地蹦起來,卻又不敢身手過來抱抱這小東西。
畢竟,這小傢伙的爪子有毒不食說假的,雖然那毒不是什麼危險的毒,但那也是無解的啊,他可不想睡到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
“丫頭,你是怎麼抓到這小東西的?”
古木老神醫看看桑默,又看看她手裡的雪迷猴,小心的避着小東西問着桑默。
“就摘回蘭花的時候遇上的,然後就誓死的將牠逮着了。”
桑默很簡單的將遇上雪迷猴的事情說了一下,最後,還不忘幽默一下。
“這可是很稀有的東西啊,儘管要抓牠不難,但是也得要有的抓啊。丫頭,你臉上的傷和手上的傷,都是這小傢伙的爪子抓的吧。”
古木老神醫眼帶了解的點了點頭,自認爲的表示明白。難怪丫頭會這麼就纔回來,一定是被雪迷猴的爪子傷了,昏迷了些時日吧。
“是啊,被牠抓的好慘的,都毀容了我。”
桑默一聽老神醫這話,再加上他那臉上的表情,就知道他一定是猜錯了,所以,硬是故意的裝出一副很在意的的樣子,爲博得老神醫的同情。
其實吧,桑默根本就一點都不在乎臉上的那點傷,雖說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理應該在乎,但是,也不過是一點小傷而已,容貌從來都不曾讓她過分注意過,她在乎的只有自己的生命。如果沒有生命了,要容貌還有什麼用?
“不用擔心,丫頭,我這裡有的是肌露丸,只要吃兩顆就保你臉上宛若新肌,沒有任何的疤痕印記。”
古木老神醫見桑默一臉的傷心樣子,立馬給出保證。好歹自己也是神醫,這麼一點小疤痕都搞不定,他顏面何存啊。
“呵呵,那就說定了哦,我的臉可就全靠老神醫的神藥了。好了,草藥我已經採回來了,老神醫還是先去調製解藥吧,閒聊的話,咱們等事情解決了後在聊個痛快。”
桑默將託抱舉起的雪迷猴收回懷抱裡,抱牢不讓小傢伙跳出去,隨後便催促着老神醫趕緊去調製解藥,不然,不知道老神醫還要聊下去多久呢。
“好好好,知道丫頭在乎那朋友,老頭我這就去藥室調製解藥,你就放心吧,馬上就好,你朋友也就會醒來了。”
古木老神醫也沒在閒聊下去,也知道她擔心朋友,所以,說完便轉身拿着揹簍向後院的方向走去了。
“唉,我回來了,珩。”
見老神醫走遠,桑默回過頭,看向依舊還是矗在門框邊躊躇不前的万俟珩。半響,嘆一口氣,走上前去,停在他的面前,伸手抓起他的一隻手,看着露出來的纖長手指頭上有着點點腥紅。
“我……”
万俟珩張合的嘴才吐出一字,便沒了下文,抿着脣,隔着面紗,他看不清她的容貌,也看不清她臉上的傷。但她與老神醫的談話,他都聽見了。
万俟珩不想自己像個沒氣量的男人,計較着一些不該計較的事情。可是,當他聽見老神醫說她在乎那個男人的時候,他真的管不住自己泛酸的心。
他知道,她或許是沒有那樣的心,但是,他也沒有忘記過,自己當初是怎樣纔得到她的心目中的一席之位的。
如今,那個男人這般,他相信,她只是還沒有發現自己的心其實是最柔軟的。如果那個男人執意要留在她的身邊,她一定會不忍心拒絕的。
“先回房吧,有什麼話回房說。”
沒再繼續等待万俟珩這突來的猶豫,桑默直接的拉着他就往大廳裡走,然後穿過大廳走向側院。
一路上,万俟珩也沒有開口,只是任由這眼前之人將自己帶往房間裡,直到坐在了椅子上,他也只是看着眼前忙碌着的身影,不曾出聲。
回到房間裡,桑默直接的將懷裡的雪迷猴放在了牀上,然後隨處翻找出自己掩人耳目的包袱,從裡面找到之前十九送她的金創藥,順道找出一塊白紗,走到万俟珩的面前。
“把手伸出來,掌心朝上。”
將白紗放在桌上,將金創藥的木塞扒開,桑默對着沒有動作的万俟珩法令道。
聽見頭頂上傳來桑默的聲音,万俟珩慢慢的將雙手掌心朝上的伸出來,手掌上面,各有着深深的四個指甲樣的半月形傷痕,每一個都有着淺淺的血痕。
“珩,相信我嗎?你何必在乎他人的說詞,只知道我心裡有的只是你就行了。嗯?”
桑默一手托住万俟珩的大手,一手拿着金創藥慢慢的倒散在大手的掌心傷痕上,用白色的粉末將這些傷痕覆蓋住,卻覆蓋不住的她的心疼。
“默兒,我相信你。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隔着面紗,看着認真又仔細的爲自己上藥的桑默,万俟珩剛纔有些泛酸的心,現在正漸漸的回暖溢甜,他相信她說的話。
儘管以後她可能會食言,但是起碼現在這一刻,他相信她的心裡真的就只有他的存在。
“這樣纔對嘛,不要總是一個人在那裡胡思亂想,看見我的時候,只要直接走過來就是了,不需要多想。”
桑默用白紗將万俟珩的手掌小心的包紮好後,擡手將面前阻攔視線的面紗輕輕拂開,終於得以清楚的見着万俟珩無垠的雙眸。然後,傾身點水般的在那光潔的平額上落下一吻,是在證明自己的所言,也是在安撫他的心。
“默兒,我好想你。”
雙手穿過桑默的腰際,摟緊,然後將臉埋進她的腹上,輕輕的溫和吐語,只四個字即將自己滿心滿懷的思念傾出。
“嗯,我知道,我回來了。”
桑默伸手環抱住靠在自己腹上的腦袋,深深的點了點頭,深深的迴應他的深情,要他也明白她的情。
她,回到他的身邊了。
她,回來與他同行相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