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駕!……”
“喂!喂!放我下來,聽見沒有,我讓你放我下來!你聾了嗎?放我下來……”
馬背上,桑默一直都在不停的掙扎着,這樣被困住橫趴在馬背上真的不是件好受的事。
更何況馬還是在狂奔的,這樣一顛一顛的,桑默都能感覺到早吃的東西一個勁的在喉嚨處冒,要在這樣下去的話,桑默不知道自己還忍不忍得住。
“咻--!”
“咻--!”
就在桑默不斷掙扎的時候,突然耳朵邊傳來一聲接一聲的飛咻聲,艱難的轉頭一看,桑默差點把眼睛瞪出來,因爲那咻咻的聲音不是別的,而是一支接一支飛馳的羽箭。
而且就在剛纔,正好又一支羽箭擦着桑默的額際刷過去的,皮膚上還留有被羽箭帶過的熱度,讓桑默也已經不敢在掙扎了。
“駕!駕!……”
馬一直都在狂奔,策馬的人也在不停的揮鞭狂策,桑默已經不知道這是要到哪裡去了,她不敢在張嘴,至少現在不能。
不知道又繼續奔馳了多久,桑默已經被顛簸得頭暈目眩不知方向了。直到馬停下來,感覺到捆在自己腰上的東西被抽走之後,桑默便直晃晃的從馬背上滾了下來。
“嘔……”
甚至顧不得摔在地上的疼痛,桑默手腳並用的憑感覺爬到一邊,在手觸到牆的一瞬間,桑默便再無顧忌的張嘴就吐了起來。
“嘔……嘔……”
一直到將肚子裡的東西全都吐了出來,桑默還是在止不住的嘔吐着,雖然吐出來的已經是跟膽汁差不多了,但是桑默覺得遠遠不夠,因爲她還是覺得悶得難受。
等到桑默覺得實在沒啥好吐的時候,已經是差不多是近一個小時過去了。而當桑默終於有力氣站起來的時候,桑默才知道,這隻怕是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以來最爲狼狽的一次了。
因爲剛纔是在地上爬過一路,所以,現在看着衣服上髒亂一片時,桑默表示要將這一切都怪罪到那讓她遭受這樣的狼狽的可惡之人身上。
這樣想着,桑默便有了力氣轉身找尋那可惡之人。可是,轉身之後,桑默看見的卻只有馬在不見人在。
桑默走到馬的身邊,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這才發現,原來這裡只是一處破廟而已,荒無人煙四處潦倒的樣子。
不過,桑默也沒什麼心情再去觀察周圍的環境是怎樣,因爲她在地上看見了血跡,而且就連馬背上都有,沿着血跡望過去,桑默發現血跡是一路滴進了破廟裡面去了。
不用多想,那看是那馬的主人受傷了,而且人應該也在破廟裡面了。桑默順着血跡走進了破廟裡,果然見到了那背向門前的身影正坐在那裡調息,而那肩背上一支羽箭已經沒入一半的插在上面,血流不止。
不過,讓桑默想不通的是,這人既然都受傷了,爲什麼卻不知道要先止血呢?光調息有屁用啊,等到血流盡的時候,就是調息的再好也是死人了吧。
這些,桑默也只是在心裡自己想想而已,她並沒有想要提醒的意思。因爲,她可沒忘記是誰害得她狼狽至此的。
只是,藉着後背的關係,看着那散垂在背的薔薇紅髮,倒是讓桑默多看了一眼。
天日國的人民,是紅髮橘眸爲國人區分,顏色越是幽深,血統便是越純正,所以,看着那顆薔薇紅髮,桑默估計這人的身份應該也是個大戶人家出生的。
眼看着時間過去了,桑默也沒有上前去打擾那人調息,一來是怕自己不是對手,二來這會子桑默也確實不知道是該走還是該留,這天日城她纔來一天,連方向都還沒分清,這會兒就被帶到了這鳥不生蛋的地方,她要往哪裡走才能確定是能回到她住的客棧她是一點也不清楚。
所以,就這樣一拉一扯的,桑默就這樣的耗在了這裡,心裡也在想着還是等這人好了之後在問問他吧。
所以現在她也不敢有什麼輕舉妄動的,桑默是真心不想惹是生非了,因爲她至少現在惹不起啊,她也怕痛,所以還是靜觀其變吧。
“砰!”
然而,就在桑默給自己做主心裡鬥爭的時候,突然耳靈的聽見了一聲悶聲,擡眸一看,原來是之前坐在地上打坐調息的人現在已經倒在了地上。
“喂,你沒事吧?”
小心翼翼的走過去,桑默並沒有直接上前去查看,而是先用腳踢了踢那趴倒在地的人,試探的問了問,看看人是不是斷氣了。
這樣的情況讓桑默意外,她以爲至少還要些時間這人的血才能流盡吧,怎麼這會兒就倒了?不會是裝的吧。
“別……吵!讓……老子歇……會兒……”
誰知,在桑默輕輕地踢了踢後,那趴倒在地的人,忽然有氣卻很是沒力的低吼,聲音也聽上去很是氣虛的樣子。
“你……”
只是,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時候桑默終於發現了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這說話的語氣和聲音,桑默很確定自己聽過,而且就在不久前。
“真的是你!”
顧不得那些,桑默直接上前去將趴倒在地的人拽着坐起來,果不其然的見着一張滿臉鬍髯只留一雙眼示人的混搭面孔。唯一不同的是,現在那雙不該出現在這張臉上的丹鳳眼是緊閉着的。但這還是擋不了桑默會認錯人,果然是羽墨那茬。
“……嗯?你……你是誰……”
忽的被拽起來,羽墨因爲被扯痛後肩上的傷而微皺起了眉頭悶哼了一聲,隨即微微睜了睜不甚清晰的眸子,卻是沒能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誰。
“我是桑默,也是剛纔被你擄上馬的倒黴鬼。”
桑默看着因爲失血過多已然沒了多少意識的羽墨,已經沒心思跟他計較太多,只如實的報了自己的名字,然後順帶的說了自己爲什麼會在這裡。
“……是你……”
大概是還有這最後一絲意識,所以,羽墨還能聽見桑默說的話,只是他也只能強撐到這一刻,也或許是因爲知道桑默不是敵人,所以,沒一會兒就失去了意識,昏倒着倒向了桑默。
“喂……羽墨,你……喂!喂……”
桑默無語問蒼天的看着倒在自己身上的人,知道他已經徹底的昏了過去,但是,桑默很想直接將人推開,然後走人。
“……該死!”
可是,看着那還在流血的受傷處,桑默良心上已經過不去了。所以,只能暗自懊惱一聲,然後小心的將羽墨拖移到破廟的一個有些乾枯雜草的角落,讓他趴在上面。
仔細的看了看羽墨後肩上入股四五分的羽箭,桑默想着該怎樣處理眼前的情況。
這人是一定要救的了,好歹也是相識一場,桑默也做不來見死不救的事情來。所以,左右都是要救了。
“首先,就是要先將羽箭拔出來,把血止住。”
桑默一邊想着,一邊掀開羽墨的衣角,然後小心翼翼的不碰觸到羽箭將他的衣服全都脫了下來。也顧不得這樣會不會有什麼影響,只一心的先想着把人救了再說。
接着,桑默忽然跑出破廟,發現馬腹上果然掛着一個水袋。桑默上前將水袋取了下來。然後又像是想起了什麼,桑默朝四周看了看,像是在找什麼。而且很快的,桑默就找到了,直接跑過去,俯下身看了看,確定沒錯才伸手採摘。
是了,桑默找的是蒲公英,這時候的蒲公英剛開始結成絨包,但是已經不錯了,至少可以用得上。
在小時候,桑默就聽院長說過,蒲公英是可以止血的。所以,桑默儘可能的將破廟周邊的蒲公英摘了下來。一直到確認沒有遺漏之後,桑默才快速的奔回破廟裡。
將一切都準備好之後,桑默坐在羽墨的身旁,沒有一刻遲疑的伸出雙手握住羽墨後肩上的羽箭,然後深深地呼吸三個來回,再牙一咬,眼一閉,手上倏地抓緊羽箭,準備拔箭。
“嗤--!”
雙手往上一個用力,羽箭刷地被拔了出來。一道微熱散在了桑默的眼簾上,桑默知道那是什麼,也沒去注意。
睜開眼,迅速的將羽箭扔在一旁,一手按住傷口,一手拿過一旁準備好的蒲公英散在傷口上。然後,在迅速的將撕好的羽墨的內單敷在傷口上,蓋住蒲公英不掉落。再講撕成條狀的內單一道接一道的纏住傷口,一直纏到見不到血紅,桑默纔在羽墨的肩上打了一個結固定住。
在包紮好傷口之後,桑默有用剩餘不多的幾小塊破布沾了點水,小心的將傷口周圍的血漬抹乾淨。
雖然這只是最簡單的傷口處理,但是桑默會的也只有這些,她知道這樣處理對羽墨的傷口恢復定是有礙的。但是這會兒桑默也確實沒有辦將這麼大的一個人送去找大夫,何況這羽墨似乎還有仇家在尋仇,她不想冒險。
所以,桑默能做的,也只有將羽墨剩餘的衣服蓋在他的身上,然後她也只能守在一旁,等候羽墨自己醒過來了。
而靜下來之後,桑默的大腦也就恢復了正常運轉。雖然她不知道羽墨究竟是什麼樣的額身份,但是這纔回到天日城就遭人追殺,是不是就說明他也非善類?
也是,就衝着羽墨那滿口的粗話和年紀不大卻總自稱老子的自大樣兒,桑默估計這羽墨八成也是個暴發戶後代吧。不然,哪家的名門世公子會做這般粗魯的言談舉止?
誒,看來她與他的猿糞還真的是不淺啊。桑默無故在心中一聲嘆氣,總覺的事情不會像她想的那般簡單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