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歆如道:“其實她也沒跟我說什麼,只是給我看了一樣東西。”
左丘明忙問道:“是什麼?”
冰歆如道:“是她臂上的守宮砂。”
左丘明奇道:“守宮砂?”
冰歆如道:“是啊,那是她自小時她師傅給她點上的,她每次出來,回去後她師傅都要檢查的,她是用這個來證明你和她的清白。”
左丘明鬆了口氣,笑道:“我和她本來就是清清白白的嘛。”
冰歆如笑道:“這一點我信,我還在慕姐姐前給你平反昭雪呢。人家說左丘明風流,那實在是比竇娥冤還要冤的千古錯案,應該叫你左丘木頭纔是。”
說罷,便捂着嘴笑。
左丘明頗感難爲情地苦笑了笑,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冰歆如又幽幽道:“我又對慕姐姐說,其實她不必向我證明什麼的,因爲我跟你也是清清白白的,我雖沒有守宮砂,但可以對天明誓,慕姐姐說她也相信。”
左丘明心中一動,坐了起來,盯視着冰歆如,訥訥道:“你說這些做什麼?”
冰歆如一點他額頭道:“傻瓜,這還不明白?你和慕姐姐纔是天生的一對,你不過是可憐我要保護我,是我硬把你拴在了身邊,這是做不得數的,是以我和慕姐姐說,我不會再阻在你們中間,我可以退出。”
左丘明猛地把她抱起來,緊緊摟住,喃喃道:“不……不……”
冰歆如又喜又羞,左丘明還是首次如此露骨地對她表達愛意,儘管左丘明爲她出生入死,做了無數的事,她對他也是銘心刻骨的感激,但總覺得那一切似乎還不是愛,全不及這一抱令她心旌搖盪,感受到那份令人銷魂的情愛。
她掙了幾掙,急道:“你這是幹什麼?我一退出你們不是全無妨礙了,那才叫天作之合呢。”
左丘明摟住她不放,道:“我不管那些,我只是說什麼也不能失去你。”
冰歆如聽到他這句話情真意切的話語,心都融化了,魂飄蕩蕩直如置身雲端,只覺便馬上爲他死了也是心甘情願。
良久,她又笑道:“那你是準備兼收幷蓄,兩個都要了?”
左丘明一怔,他倒也想過這問題,便道:“我和她只是在一起練功,並非一般的男女之情。”
冰歆如又問道:“這我相信,可你們是準備練上三次兩次就收手呢?還是準備長期練下去?”
左丘明明知不甚妥帖,還是硬着頭皮答道:“怕是要長期練下去吧。”
冰歆如氣的發笑道:“你這般說,她也這般說,倒像是事先統一好了口徑似的,你們又不是七八歲的小孩子,整天價在一起不要緊。
“我相信你,別人還會相信你嗎?我不管你怎樣和她練功,可慕姐姐能找到一個丈夫讓她和你這樣練功嗎?”
左丘明道:“怕是不能吧。”
冰歆如道:“那你豈不是誤了她的終身嗎?其實我也看得出來,慕姐姐也和我一樣喜歡你的,你乾脆照我說的辦,都娶了纔好。”
左丘明搖搖頭道:“此事不甚穩妥,雖說男子漢三妻四妾並非稀奇,可正妻只能是一
個,若讓你伏低做小,不要說太過委屈了你,我心裡就不肯。
“慕姑娘更不必說了,就算她願意,她師傅那關也過不去。”
冰歆如笑道:“你知道她師傅那關不易過,還敢招惹上身?長此以往,就算她臂上守宮砂依舊,她師傅知道了也非殺了你不可。”
左丘明摸了摸腦袋,苦笑道:“有此可能。”
冰歆如道:“什麼叫‘有此可能’?是必定如此。你害她弟子終身,縱然沒有非禮之舉,結果卻是一樣,她不殺你還會殺誰?
“你既是武林中人又何必徇那世俗之見,便娶兩房正妻何妨,她比我大,我叫她聲姐姐就是了。有你對我的這份情意,便算讓我爲妾爲奴我也願意。”
左丘明道:“斷斷不會如此。”
冰歆如仰起臉道:“那你可是依我的話去做了?”
左丘明道:“還不知慕姑娘是怎樣想的呢,說了也是白說。”
冰歆如笑道:“我倆早晨已商量好了,我這纔跟你說的,你以爲我會無憑無據的亂講啊。”
左丘明恍然道:“你們倆早上就是商議這件事來着,怪道去了恁長時間。”
冰歆如道:“這已夠神速的了,我還爲你作了次大媒,我這爲妻的也算是賢惠到家了吧。”
左丘明點頭道:“那是,以後再有人寫《列女傳》,列在首位的一定是你,可爲萬世楷模。”
兩人說笑了一陣,冰歆如心裡雖是酸酸的,但事已如此,總比心上人被人完全搶去或是殺了要好些。
況且她父親也是姬妾衆多,她自小見慣,倒不覺得一夫多妻有何不對。
冰歆如又道:“該說的我都說完了,我要睡覺了,你也該去辦你的正經事去了。”
左丘明道:“這麼晚了,我除了睡覺還有什麼正經事可做?”
冰歆如笑道:“去練功啊,你白天跟人鬥了一整天,晚上還不趕緊練功。慕姐姐把你們一起練功時的神奇之處都對我說了,真令我羨慕死了,你快去吧。她也一定在等着你呢。”
左丘明確實感到有必要再和慕紫煙一同練功,白天與楊典一戰,他已切實感受到兩人練功的妙用,若在兩人合練之前,自己怕還真不是楊典的對手,兩人的情形怕是要顛倒過來了。
他走進慕紫煙的房間,慕紫煙果然尚未睡下,在燈下支頤而坐,似是沉思,見他闖進來,同樣的驚詫萬分,問道:“你來做什麼?”
左丘明笑道:“奉命前來練功。”
慕紫煙道:“奉命?”旋即明白了,似笑非笑地問:“只是練功?”
左丘明正色道:“只是練功,絕無別事。”
慕紫煙笑道:“有別的事我還怕了你?先一劍殺了你。”
左丘明見她燈下佯嗔薄怒的樣子,眉梢眼角風情萬種,媚波如流,豔麗不可方物,不由得心中一蕩,竟爾看得癡了。
慕紫煙見他這副樣子,心中大感受用,笑道:“好吧,你既奉命前來,就陪你練上一練,免得你回去交不了差,非罰你跪牀頭不可。”
兩人一齊笑了,吹滅燭火,登榻練功,四掌甫接,左丘
明便感自己的身體如一個巨大的空洞般,慕紫煙的內力如溪流赴海般奔涌而入,片刻間已填得澗滿壑平。
知道自己內力損耗着實不小,慕紫煙的內力感應到以後,便自動將之補強,心中益發讚歎這雙人合修的妙用。
移時,兩人又進入那酥軟安樂的境地,隨後兩人又融化在一處。
拂曉時分,兩人才收功分開,均感神清氣爽,飄飄欲仙。
慕紫煙嘆道:“做神仙怕也不過如此吧。”
左丘明道:“古人云‘只羨鴛鴦不羨仙’,大概是專贊這門雙修功的吧。”
慕紫煙臉泛紅暈,道:“誰跟你是鴛鴦,你的鴛鴦在那屋呢。功練完了,你也請回吧。”
左丘明沉吟須臾,開口道:“紫煙……”
纔開了口又不知該說什麼了。
慕紫煙驀然聽到他叫自己名字,恍若驟然間耳邊炸開一個巨雷,張口道:“你……你……叫我什麼?”
左丘明不意她反應如此強烈,囁嚅道:“我叫錯了嗎?”
慕紫煙緩過神來,幽幽道:“自從我告訴你名字,就等你這麼叫我了,我原以爲你這輩子也不會叫了。”
左丘明心下歉疚,他並非不明白慕紫煙的心意,而是實在不想與鳳凰宮過往太密,情知自己是個率性而爲的性子,說不定什麼時候管束不住自己,激怒了鳳凰宮主,自己如何且不論,辜負師恩可是萬死莫贖了。
慕紫煙恨恨道:“呆子,木頭,連女人的心思都揣摩不透,還敢侈言風流。”
說完自己又羞得捂住了臉。
左丘明不以爲然,他從不以風流自負,他擔心的倒是另一件事,便問道:“紫煙,你師傅會同意我們的事嗎?”
慕紫煙出神地想了一會,笑道:“我師傅若不同意我和你在一起,你那天根本不會從我師傅屋子裡活着走出來,她也不會留下我一人在中原了。
“她還說託付你照顧我,你就不明白是什麼意思嗎?想賴賬是不是?”
左丘明笑道:“賴賬倒是不敢,只是我一無行無名的浪子,怎能配得上高貴清華的鳳凰宮?”
慕紫煙道:“你原本不配,可我不知怎的竟喜歡上了你,沒辦法只好我委屈些俯就你了。”
左丘明笑而不語,慕紫煙又道:“其實我開始時是很討厭你的,我那時發誓:只要你對我說一句獻殷勤的話或是有一點風流舉止,我一定殺了你。
“哪知你一見我就嚇得要死要活的,又拼命躲着我,我倒是和你較上勁了,拼命的去追你、找你。哎喲,我可上了你的當了,這一定是你騙女人的另一個方法。”
左丘明苦笑着搖了搖頭,倒沒聽說過有人躲着藏着來騙取女人的芳心的
慕紫煙又道:“我一直追你、找你,只是不想讓你再躲着我,後來我才發現自己不過是在騙自己,我只是想看到你而已。”
左丘明大爲感動,不由得握住了她一雙小手。
慕紫煙任他握着,深情款款地看着他,笑道:“你想知道我是什麼時候起喜歡上你的嗎?”
左丘明點了點頭,他倒確實想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