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俯下身,壓在左丘明的胸膛上,在他面頰上吻了一下,又把右頰緊貼在左丘明左頰上,口裡喃喃道:“好郎君,快答應我吧,你答應了我,我今晚就是你的人了。”
左丘明感受到她柔軟豐滿的胸部,更感受到她怦怦如鼓的心跳,耳邊聽着她軟語央求,如麝如蘭的馨香飄入鼻中。
然則心中絕無遐思豔想,反覺似是一條吐着紅舌的眼鏡王蛇爬上身來,周身冰涼,雞慄盡起,它極力忍住胃中的嘔逆感,低聲卻決然地道:“不,我不會娶你。”
言馨玉一怒坐起,舉手便欲打,卻又停在半空,柔聲笑道:“你可是以爲我利用了那兩個傢伙,以失身給他們?他們怎配享用我,我只消三兩個眼色,已把他們製得服服帖帖,他們連我衣角都沒碰到。
“我跟你說,我這可是把別人修了八輩子祖德,滿世界提着燈籠都找不到的天大美事白送到你手上,你可莫不識好歹,放着我這活色生香的美人不好生受用,反要去自尋死路。”
左丘明心下暗道:“不知誰祖上十八輩子都缺了大德,做了大孽,又災星惡煞齊齊入命,纔會娶你爲妻,生生世世都翻不過身來。”
然則他此時丹田內氣已逐漸聚攏,頗見成效,不欲馬上和她翻臉,便笑道:
“我倒不顧慮這節,只是怕我今天娶了你,明天你見到武功更高的人,便會唆使他殺了我,我還不如死在你手上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嘛。”
言馨玉轉嗔作喜,停在空中的手落了下來,輕輕撫摸着左丘明面頰,柔聲道:“原來你是怕這個,這你不用多慮,武功高過你的雖不能說沒有,也不會有幾個,怕也都是六七十歲、土埋半截的糟老頭子了,我豈能去愛他們。
“若論人品之俊雅飄逸,門第之尊貴清華,誰又及得上你。
“我外公曾說,尊師當年是武林公認的第一人,你用不上三五年,也必將是當今武林第一人,憑你的絕世武功,再加我的美貌和智謀,這武林不就是咱們兩個的嗎?”
左丘明失聲道:“你也想稱霸武林?”
言馨玉正容肅色道:“這是我自小就立下的志向,你當然不會知道,正所謂燕雀安知鴻鵠之志。
“我的志向便是老天賜我一武功高強、人又漂亮的如意郎君。
“夫妻攜手掃平江湖,我便是當今武林的則天女皇。
“古人裡我最佩服的可不是唐宗漢武,而是武則天,她僅憑美貌和智謀便得到了萬里河山,可爲我們女人掙足了臉、露足了光。
“我自信美貌和智謀都不比她差,爲什麼就不能有番驚天動地的作爲?”
左丘明聽得驚心動魄,想不到她秀麗的身體里居然有一顆如此大的禍心,正是人不可貌相,喃喃道:“若論歹毒,你比她還強上幾分呢。”
言馨玉咯咯笑着,面上大有得色,說道:“比則天武后強是不敢當,能與她比肩已是心滿意足了,至於歹毒嘛,那是成大事者的鐵腕,不如此焉能令萬人折服。
“不過你放心,虎毒不食子,女毒不毒夫,我就是毒遍天下人,也不會毒到你頭上。”
左丘明心中暗道:“首先被你這條毒蛇咬了一口的就是我,至今仍不知是生是死。”
他驚駭得說不出話來,倒不是相信言馨玉真能作甚女皇,而是怎麼也想不明白一個人怎會有恁般大的癡心妄想。
他思慮
一重,丹田中已聚了幾成的內力便又散開,忙收束心神,凝神反觀內照,將丹田中散亂的內息重行凝聚生化。
言馨玉見他不說話,便笑道:“我知道你是不相信我的話,我且給你看一樣寶貝,你就會相信我有問鼎武林的實力了。”
左丘明問道:“什麼寶貝能有如此大的威力?遮莫是干將、鏌鋣之類的神兵利刃,還是甚失傳已久的武功秘籍?”
言馨玉笑道:“你說的這些不過是十人敵、百人敵,至多不過是萬人敵,我這寶貝卻是天下全無敵。”
左丘明半信半疑道:“這樣的寶貝倒是從所未聞,倒想賞鑑一二。”
言馨玉俯下身吻了他一下道:“傻子,這還不明白,那寶貝非是別物,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左丘明訝異道:“你?”
言馨玉笑道:“你總算猜到了,你睜開眼睛好生瞧着,我請你這名家高手品鑑品鑑。”
說着轉身把門窗關好,又在裡面上了閂,接着便在一面一人多高的銅鏡前站定,素手纖纖,竟自脫起衣服來了。
左丘明心中猜測:“遮莫她言家殭屍功除了眼神能勾魂懾魄,這身體還有甚特異功能,需要脫去外衣施展?”
他聽言馨玉說的鄭重其事,便也起了好奇心,凝神諦視,看她衣服裡藏着什麼寶貝抑或是她的身體真的有甚特異功能。
言馨玉緩緩除去外衣、中衣,最後連貼身褻衣也脫將下來,一具活色活香的美人圖便展現在左丘明眼前。
饒是左丘明久經陣仗,自謂目不迷色,一霎間也感目眩神奪,命門處更是一團熱氣勃然而興,直衝顛頂,腦子裡嗡的一聲,只感口乾舌燥,欲焰蒸騰。
言馨玉又解開發髻,長髮垂肩,與身上的晶瑩玉色恰成對比,白處光潤如玉,黑處漆染亮澤,單從側面看,已是說不出的妖豔迷人。
左丘明忙鎮懾心神,運起師門無上定力法門,降伏慾念,他師門這法門甚是靈驗,片刻間已然心地清涼,口生甘泉,渾身的燥熱也盡去無遺。
正運功間,他意外發現後背督脈上五六處要穴居然被慾念帶動丹田氣機衝破,他還感到奇怪,試着活動一下手指,兩手竟然已能活動自如。
他大喜若狂,險些大叫出聲,卻不明白自己竭力運功衝擊了大半個時辰未奏膚功,何以慾念一升,竟能大建奇功?當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然則只要有一隻手能活動,他便可高枕無憂了,莫說一個言馨玉,便是長江幫傾幫來攻,他也能殺得他們片甲不留。當下不動聲色,亦不急於衝開其他穴道,凝神飽覽春色,要看言馨玉究竟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其實他運功凝聚真氣,是以後天調動先天,雖能做到卻進展緩慢,力道亦弱。
情慾之念卻是人一出生便深植於體內的,可稱人之第一大欲,看之不見、摸之不着,招致不來、揮之不去,最爲縹緲不可捉摸,卻也最爲堅固難以根除。
出家人一生功夫泰半是用來根除情慾,能做到的便可超凡入聖,卻也無幾人能做到。
左丘明自插手冰府之事後,便未和女人親熱過,慾念起時,便以意降伏,久而久之慾念如高漲的江水,他也便高築堤壩來阻遏,而適才周身要穴被封,已如藩籬盡撤,堤壩亦徒具其形,並無阻遏之能。
但那情慾卻如蟄伏猛虎,一俟有獵物誘惑,才猛撲而出,立時便是堤潰河決,沛
然莫可御焉。
這是先天慾念調動先天氣機,其力之威猛無儔與左丘明運功調動豈可同日而語,是以連帶武三仙所封的督脈要穴盡數衝開,前胸的幾處要穴也渙然冰釋,只餘下肢的穴道尚被封住。
卻見言馨玉怔怔地凝視着鏡中的自己出神,眼中充溢着癡癡迷迷的神色,竟似被自己的胴體迷住了。
良久,她用雙手撫摸着自己的肩膀、前胸,口中竟發出嘖嘖的讚賞聲,又一邊膩聲道:“郎君,你知道嗎?我每天臨睡前,都要好生欣賞自己一番,老天若不註定讓我成就一番偉業,何必賜我如此美麗的身體,你說是不是?”
左丘明聽她膩聲喚“郎君”,便如生吞了一隻蒼蠅似的,直欲嘔吐。
言馨玉繼續用比色鬼還要癡迷的眼神欣賞着自己身體的每一部分,一邊膩聲喚郎君不止,其聲淫蕩侈靡更令人魂消夢縈。
左丘明雖然心中厭惡,但耳目所接見,也不由得面紅耳熱,剛剛降伏住的慾念又蠢蠢而動,忙又定心懾服,心中暗自思忖:“古人云‘紅顏禍水’,良有以也,這樣的天生尤物,不論爲善還是作惡,都比男人要強盛多多。
“想三國時董卓欺凌帝室,奴視公卿,魚肉小民,燒殺淫擄,壞事做絕,可謂人神共憤,可天下英雄卻莫奈他何,貂嬋只是一弱質女流,單憑着美貌和智謀,於衽席上離間他和呂布的父子情,終使董卓遭燃臍之禍,滿門屠滅,天下稱快。
“眼前這尤物倘若做起惡來怕還真能挑動武林大亂,爲禍之烈豈不遠甚於血魔?”
言念及此,竟拿不定主意是否馬上出手除掉她,然則一想到鄭敬之、言伯起夫婦和冰歆如,便不忍下手,嘆道:“她如爲惡不止,終有人收拾她,我卻是不便下手。”
言馨玉欣賞完畢,才慢慢穿回衣服,又見左丘明微閉雙眸,胸口起伏不定,以爲他慾念大熾,已不敢再看下去了,心下大是得意,蓮步輕移,走到牀前,膩聲道:“郎君,你可都看到了,今天晚上,這身子的每一絲每一寸都是你的了,你先不要着急,怎麼樣,這下應該答允我了吧?”
左丘明睜開眼睛,笑道:“這事你無須多言了,我寧肯守着一條毒蛇過日子,也絕不會娶你爲妻。”
言馨玉霎時間顏容峻變,殺機暴露,面孔扭曲的猙獰可怖,怒道:“好,好言說盡卻是春風不入驢耳,那你就別怪我下手歹毒了,我看中的人得不到手也不會讓別人得到,我先毀了你再說。”
她騰地退後,從書架下取出一柄明晃晃的單刀。
她獰笑着走過來道:“我先剁了你雙手、雙腳、再割去你舌頭、削了你鼻子、剜了你眼睛,再斬去你雙耳,扔到茅坑裡做個人彘。”
她一刀向左丘明雙腳斬落,左丘明振身坐起,雙指倏出,已夾住刀柄,稍一用力,便奪將過來。
言馨玉不意他忽然間能動了,直嚇得魂飛魄散,忙不迭向後退去,眼中滿是駭意。
左丘明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了,朗聲道:“言馨玉,你和武三仙那羣混蛋都給我滾的遠遠的,否則我見一個殺一個,決不放過。”
言馨玉奪門而逃,跑到院子裡大叫道:“來人那,快來人哪。”
不多時,院子裡步履雜沓,旋即四五人撞門而入,卻是武三仙率四名屬下衝了進來。
左丘明冷笑道:“武三仙,你倒好膽色,不遠遠的逃走,還敢來見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