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瑛道:“什麼事?大哥。”
“你對諸葛榮似乎頗有顧忌?”
“是的,也許因爲他兩度作我的師兄,而且武功強過於我。”
“他適才要對你使用暴力,還配作你的師兄麼?”
黃瑛忿忿道:“我恨死他了,但我實在鬥他不過。”
“他習過的武功你都會,是麼?”
“是的。”
“那麼,縱使你功力沒有他深厚,也不至於敗得如此之快,據我估計,你與他實則相差無幾,如非五百招以上的長時惡鬥,不可能出現敗像。”
“當真麼?大哥。”
蒲星道:“自然是真的了,我再傳你一項最近悟出來的步法,你就可以立於不敗之地了。”
黃瑛大喜道:“啊,那太好了,怎麼走法?快說。”
於是,蒲星爲黃瑛解說“芥子虛無步”,並命哼哈二將一同學習,基本步法只有八步,但變化卻有六十四步之多。
由於惡鬥方殷,時不與我,只能先將八步基本步法授給他們練習,然後微微一笑,說道:“瑛妹,你要不要出去試上一試?”
黃瑛道:“去找諸葛榮?”
蒲星道:“不錯,如能就地將他除去也是好的。”
黃瑛道:“可是你……”
蒲星道:“不必擔心,我不會有事的。”
黃瑛略作遲疑,終於由八衛之間閃身而出。
此時的戰鬥慘烈無比,但均集中於羅天府奇門陣勢的四周,鐵血幫因諸葛榮突入外層的烈焰玄冰十精煉魂大陣而全力以赴。
外線戰鬥慘烈無比,十二女婢此時才真正發揮了奇門絕陣的威力。
撲進烈焰玄冰十精煉魂陣的鐵血幫衆,像進入迷離幻境一般,不僅找不出敵人存身的所在,而且感到陽火陰風,寒熱交迫,在如此情形之下,只有任憑十二女婢的宰割了。
衝入裡陣的諸葛榮,原本率有四名親信的高手,及陣形一變,他立感煙雲四起,四周傳來陣陣殺伐之聲,隨在他身後的四名高手,忽然一起失去蹤跡。
他心頭方自一凜,一股凌厲的刀風,忽又自斜刺裡攔腰劈來。
此人一身功力真個不凡,刀風還未觸體,他已像魔影般橫移三尺,速度之快,身法之巧,在當代武林之中,實在是一個不可多見的武林奇才。
可是他身形還未立穩,三股刀風又分三路攻到,來勢之急,根本不容他有喘息餘地。
最令他震駭的,是他找不出敵人真正的所在,但見人影流轉,變幻莫測,當他一劍攻出之時,那人影又忽然消失不見了,竟像是來自九幽之中的幽靈。
如此一來,惹得他怒火狂熾,口中不斷的發着厲嘯,一頭瘋狂的野獸,揮劍往返狂野的衝殺。
他酣戰良久,仍無法衝破八衛的“天羅九幽八絕陣式”。
但他憑藉止境真解中的“空靈真氣”護身,八衛亦傷他不得。
忽然一線紅影,來勢如風,眨眼之間,已撲到他身前八尺之處,由對方那快速的身法上猜想,可能是一個十分可怕的敵人。
他不再盲目衝殺,長劍向懷中一抱,凝神對來人瞧去。
“啊,原來是小師妹,愚兄這廂有禮了。”見到黃瑛他心頭不由一喜,現在不是陷身泥濘,進退不得麼?
如若能夠擒到一個重要的人質,這座奇門陣法豈不就可不攻自破了。
對黃瑛,他自信有些絕對取勝的把握,因而在神態之間,又顯出了淫邪輕浮的語氣。
黃瑛面色一寒,道:“師妹?哼,你配麼?”
諸葛榮淫笑道:“啊,哈哈……對,咱們不能算師兄妹,應該是小夫妻,小情人什麼的……”
“惡賊找死!”劍芒萬條,疾風震耳,這一招正是止境真解中“紅塵劍法”的一記殺着“獨行千里”。
“喲,怎麼啦?你竟如此狠,當真要謀害親夫不成?”諸葛榮根本就沒有將黃瑛放在心上,在出劍封架之時,口中仍在不斷的調笑譏諷。
待雙方劍鋒一觸,他才暗道一聲:“不好。”原來他只用了七成真力,怎能承受黃瑛全力一擊!
一陣金鐵交鳴之後,涌來一股奇重無比的暗勁,他沉悶的哼了一聲,禁不住一連退後數步。
這一招受挫,起了他的怒火,口中冷冷一哼道:“小賤貨,你當真要跟大爺拼命麼?”
身形一晃,疾如鬼魅,長劍直點黃瑛的咽喉,左手同時猛扣她的脈腕。
這一招劍掌雙施,確實具有不可忽視之威力,因爲他的身法太快了,快得令人難以思議。
然而,紅影一閃,他那志在必得的一招雙式竟然一起走空。
黃瑛振腕一展,一式紅塵劍法中的殺着“滾滾紅塵”向諸葛榮左肋攻擊,森森劍氣已悄悄移到他的左肋。
當今之世,縱然是雄視江湖的一方霸主,要避過他這一招雙式已是困難之事,那麼數盡天下的高手,還有誰能避招還擊如此之快。
不管怎樣,這一劍確是來得突然,閃避也十分不易,所幸他反應夠快,終於在千鈞一髮之際逃了出去。
他不相信黃瑛具有如此玄奧的功力,自然要瞧瞧那偷襲之人是何方神聖。
但除了煙雲滾滾的奇門絕陣,確確實實只有黃瑛一人。
他對黃瑛冷冷的瞥了一眼,陰惻惻地道:“這就難怪了,原來你是想以埋伏暗算我。”
黃瑛撇撇嘴道:“一個人狂一點倒沒什麼,如若硬將病貓當老虎,就有點太過不自量力了。”
諸葛榮道:“很好,咱們再試試。”
長劍一圈,風生八面,劍光有萬條銀蛇,徑向黃瑛的嬌軀罩去。
這招攻式他盡了全力,也凝神留心身後暗襲之人。
然而劍光未至,人影已杳,適才那亭亭玉立的嬌軀,竟像清風般一閃而逝。
現在他信了,立即轉身急旋,劍光繞體,以防禦黃瑛的暗襲。
“怕了麼?諸葛榮,先說說你想怎樣死法,念在咱們往日的同門之誼,姑奶奶成全你就是。”黃瑛無情的譏諷,幾乎使他無地自容,但武林之中,是一個極端現實的所在,別人技勝一籌,你就只好認栽,人爲刀俎,我爲魚肉,他還能不怕麼?
不過此人心智之高,也確有過人之處,他雖是心存怯懼,仍不相信黃瑛的功力真能高過他。
固然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但他與黃瑛只不過分開幾個時辰罷了。
如果說黃瑛的武功能在片刻之間突破某一極限,說什麼也無法相信。
於是,他故作無可奈何的長長一嘆道:“謝謝你,師妹,總算你還記
得咱們的同門之誼。”
黃瑛冷冷道:“同門之誼只能讓你選擇怎樣死法,希望你不必心存妄想?”
諸葛榮道:“師妹何必如此絕情,咱們究竟是同門啊!再說你縱然習得絕妙步法,要傷害我麼?嘿嘿……只怕還不太容易!”
黃瑛被諸葛榮的試探擊中要害,不由神色一呆。
這一呆的時間雖十分短暫,但諸葛榮卻認爲是千載良機,左手屈指一彈,一股指風急射黃瑛的右腕,同時長劍一挺,猛刺她的乳根穴。
黃瑛想不到諸葛榮會突然出手,腳下來不及挪移,玉腕已傳來一陣酥麻。
長劍脫手不要緊,乳根重穴如若受到傷害,後果就難以設想了。
所幸在千鈞一髮之際,腳步終於挪了開去,乳根穴雖然裂了一道兩寸長的傷口,總算沒有傷到要害。
黃瑛在避讓之時,已存下同歸於盡的打算,故腳步斜跨,左掌橫擊,噗的一聲,這一掌結結實實地拍到諸葛榮的肩頭之上。
一聲悶哼,諸葛榮的身形竟然飛了起來,他受了一記不算太輕的掌傷,卻凌空一個翻滾,藉黃瑛的掌力將他送出陣去。
此人心機委實深沉無比,他知道任務完全失敗,此地已然事不可爲,立即向威武院主郭廷樣招呼道:“院主!咱們快撤……”
郭廷祥眼見部屬傷亡過半,只得嘆息一聲道:“也只好如此了。”
鐵血幫撤走了,石鼓山立時靜了下來,但滿山餘火,遍地橫屍,那份慘狀,實在不忍目睹。
黑道羣雄在忙着埋死救傷,處理善後。
羅天府在替黃瑛裹好創傷之後,便悄悄向山下走去。
還未到達山下,身後忽然傳來一聲高呼:“蒲府主請留步。”
蒲星微微一怔,扭頭向來路瞧去,只見三條人影,像狂飆般急馳而來,領頭的正是三當家的鷹眼無雙君不語。
蒲星見他們未攜兵刃,遂抱拳一拱道:“三當家的有什麼指教?”
君不語腳下一停,向蒲星一揖到地道:“敝寨得以瓦全,全賴府主庇廕,家兄負傷,行動不便,特命兄弟面謝府主,並請俠駕稍作盤桓,以便略盡地主之誼。”
蒲星道:“不敢當,咱們不過自救罷了,大當家的傷勢怎樣?”
君不語黯然道:“家兄背中了兩把毒刀,刀傷無大礙,毒傷卻十分劇烈。”
蒲星迴顧黃瑛道:“大當家的是性情中人,咱們不能袖手不管。”
黃瑛道:“大哥說得是,只是……”
蒲星道:“不要顧慮,瑛妹,咱們瞧瞧大當家的就走,不會耽誤事的。”
隨着君不語來到尚稱完整的大廳之上,蒲星目光一掠廳上之人道:“大當家的呢?”
君不語道:“在後面歇息,府主請隨兄弟來。”
蒲星令八衛十二婢大廳上暫候,只帶着黃瑛及哼哈雙將隨君不語進入裡院。
這幢興雲山莊,佔地頗爲宏大。
鐵血幫衆一把火,只燒燬了十之五六。
在一間密室之中,蒲星見到統率黑道的總舵把子,他此時已面如黃蠟,無復當日的雄風了。
蒲星走前一步,雙拳一抱道:“見過大當家的。”
辣手神鷹段嘯天急忙掙扎立起道:“不敢當,府主請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