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章 皆大歡喜得賜婚 生死相隨情意深
風厲毫不忌諱身染惡疾的靈兒,靈兒卻不領情,實在是讓人着急上火,下一章節來降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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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問風厲這樣一句,滿堂皆是驚詫不已,谷靈兒馬上就可以進宮爲妃,這幾乎是一個衆人都心照不宣的秘密,皇上卻在所有的事情都已經就緒的時候,忽然說出了這麼一句,衆人各有猜度,其實大多數的人,都認爲,有可能是方纔谷朝陽拿出一本書作爲嫁妝,並不符合皇上的心意,得罪了聖駕,這纔將谷靈兒大好的前程一招斷送。
這堂上能夠隔着紗帳,一眼便認出靈兒的,便是她的父親谷朝陽和風厲二人,這兩人看到胡太醫已經滿臉惶恐,而皇上又命人用艾草將大殿消毒,只知道是靈兒有意外,卻不知道事情究竟爲何,都焦灼萬分,以至於皇上問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兩人都有些失神,坐在兩人中間的風顯揚看到皇上問話,而風厲卻心不在焉,眼睛直往外看,若不是在這大殿之上,當着滿朝文武,說不定早已經穿門而出了。連忙拍拍他的手,見到他回過神來,一臉疑惑,知道他顯然是沒有聽到方纔皇上的問話,便悄悄湊近他的耳朵又將剛纔皇上說的話重複了一遍道:“皇上問你,願不願意娶靈兒爲妻?”
風厲聽到這話,連忙起身謝恩,道:“這是微臣求之不得之事,謝皇上隆恩!”
看到風厲這樣說,皇上彷彿鬆了一口氣,雖然有些惋惜,但是卻毫不留戀地笑道:“既然你也同意,這便是最好!”
說完將臉轉向一旁的谷朝陽,堆滿笑意地問:“你剛纔說,要朕賞賜你一個東牀快婿,風厲這個女婿,你可滿意?”
谷朝陽也連忙跪謝,連連稱道,這時一直在一旁乾着急的小公主看到這谷靈兒嫁給風厲,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便騰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一臉怒氣。所有的人都將目光轉向了她,只見她正想說話,便被一旁的老宮娥奮力拖拽,拉倒外面去了,太后又才笑着向大家解釋,這小公主有些喝醉了,必須要出去醒醒酒。
誰都看得出,那不是喝醉的表情,是傷心欲絕,魚死網破的表情,可是,太后說的話,誰敢不信!皇上將頭轉向太后,看了看她,算是徵求她的意見,風厲看到這裡,心中有些惶恐,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太后輕輕頷首,表示滿意。
這幾乎是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由皇上出聖旨賜婚,兩家人擇日成婚。
雖然暗流涌動,滿布坑塘,可是大水一過,便是滿滿一塘的平靜。這件事原本只是一個插曲,所有人都知道皇上千挑萬選卻找來個生病的歌姬,而原本可以進宮服侍皇上的谷靈兒,卻忽然一個急轉彎,投入了風厲的懷抱。看上去在耶律拓父子面前,皇上依然顯得很高興,但是隱隱透露出來的慍怒,讓在場所有的人,都不敢輕易說話,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一直到最後。
而風厲則是一晚上都心神不寧,他不知道靈兒到底是怎麼了,比起現在這樣的大歡喜結局,他更希望她平安無事,哪怕是她成爲皇妃。由於皇上表情如此,這也讓在場的所有人不敢談論任何關於靈兒的話題,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原本這皇上不要的女人,賞賜給別人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今日這個有些特殊,不是看不上,而是有什麼變故不能要,所以,雖然他算是名正言順地抱得美人歸,卻沒有人敢恭喜他,無論是出自真情還是假意,都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好不容易捱到晚宴結束,風厲父子連同谷朝陽幾乎是一路狂奔,可苦了不會騎馬的谷朝陽,坐在風厲身後,雖然緊緊摟着他,卻幾乎被顛簸得吐出來,生怕被顛下馬來,只得用力抓緊風厲。
三人一行來到谷家,只看到谷夫人正在垂淚,而一旁的丫頭已經命人找來了整整一屋子的大夫,每一個都衝着她們二人搖頭,丫頭正忙着將桌上擺好的銀錠子一一拿出來打發這些毫無用處的大夫。
一看到谷朝陽,谷夫人的眼淚更兇了,張口便是道:“我這苦命的女兒,究竟什麼時候才能過些安生的日子!”
谷朝陽鼻子一酸,也跟着掉眼淚,風厲看到這樣的場景,簡直要發瘋了,便是拉住最後剩下的一個大夫,幾乎是狂吼着問:“她到底是怎麼了?”
大夫被他一抓,心中害怕,支支吾吾,更是不敢說話,即便是想說,也無法說出來。丫頭拉住他,讓人將大夫送走,又多給了他一個銀錠子,算是壓驚,這才走過來,對風厲說:“二少爺,這靈兒恐怕是病入膏肓,無藥可救了,幾乎所有的大夫,都說她是染上了天花,現在正在發燒,還渾身長滿了紅疹子,雖然都開了藥方,只怕是也撐不了幾日了!”
一聽到天花兩個字,屋子中所有的人心都重重地沉了下去,風厲聽完,表情嚴峻,並沒有想象中的絕望不已,歇斯底里,而是淡淡地問:“如今誰在房中照顧她?”
丫頭抹抹眼淚,答道:“方纔是玉梅,可是靈兒說這病無藥可救而且會傳染,硬是將玉梅趕出來了!現在玉梅在門口哭,急得只差撞牆了。”
風厲快步來到靈兒房門口,果然看到玉梅在門口嚎啕大哭,苦苦哀求靈兒讓她進房間去,看到風厲前來,她便將懇求轉向他道:“二少爺,你跟靈兒說說吧,雖然是主僕,但是我們情同姐妹,如今她染上這樣的惡疾,也不能讓她這樣一個人孤零零地死去吧!至少讓我跟她做個伴,就算是去了黃泉,也不會孤單!”
風厲將她拉起來,看看她,道:“你說得對!”
玉梅聽到風厲這樣說,便連忙將他帶到門口,卻不想風厲吩咐跟在身後的丫頭道:“將玉梅帶走吧!”
玉梅大吃一驚,停住哭泣,看着風厲,忘記了眼角還掛着淚珠兒,口中疑惑道:“二少爺你不是說我說得對嗎?怎麼現在你也趕我走?”
風厲看看面前緊閉的房門,對她笑道:“我說你說得對,是因爲你說不能讓她一個人孤零零地死去,而讓你走,是因爲這個陪她走完最後一段人生,一同上窮碧落下黃泉的人,我希望可以是我!”
風厲讓丫頭將玉梅拉走,吩咐道:“從這一刻起,所有的人退出靈兒的馨園,不要進來,我會陪着她的。”說完還特意叮囑她道:“特別是谷大人和谷夫人,一定要照顧好,若是靈兒與我去了,你和玉梅便將兩位老人照顧好!”
將門用力推開,這原本便只有一個小栓子叉住的門,擋得住玉梅,怎麼可能擋得住他?
一進門便看到靈兒一臉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還好,雖然她發燒,滿臉紅疹,可是看這樣子,她還不算太糟糕。
風厲走到她面前,細細地打量着她的臉,又將手覆在她額頭上,輕聲詢問道:“靈兒,怎麼樣?還有哪裡不舒服,快將藥吃了吧!”
說完便將桌上放着的藥端起來,遞到她嘴邊。
靈兒推開他手中的小碗,退了幾步,保持與他的距離,道:“風參軍,有句話說得好極了,大丈夫何患無妻,你也犯不着爲了一個只有一次露水之歡的女人,連命都不要了!現在就出去,還來得及!”
風厲將碗放下,皺着眉頭看她,道:“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我來陪你,你難道一點兒也不開心嗎?”
靈兒冷笑道:“人心冷,人情薄。萬福寺中不是見過這樣的事情嗎,一個男人帶着大腹便便的妻子到寺中上香還原,一路上兩人親密無間,令我感動不已,後來才聽寺中小僧說,這男人半年之前才死了老婆,當時還哭得昏死過去,所有人都怕他會想不開隨亡妻而去,到這寺中請明溪大師誦經整整三日,不吃不喝,人人都被他感動,誰又會想到,只用了半年時間,不僅重新娶了一個老婆,而且還恩愛有加!”
靈兒嘆了一口氣,將窗戶推開,窗外漆黑的夜空空曠,寂靜無風,月亮很圓也很亮。
風厲看她這樣,問道:“那你究竟是何意思?”
靈兒看看他,笑道:“今日我死了,也許你還不一定會如此傷心,像風參軍如此人才,不出三月,恐怕已經又姑娘主動前來說媒,別說是娶妻,就是再納上幾個妾室,也不是什麼難事,不必爲了我這樣的女人白白送死吧!”
風厲跟到她身後,同他一起看着月亮,道:“你這樣的女人?你是什麼樣的女人?”
還未等靈兒開口回答,便接着道:“就是你這樣的女人,讓人牽腸掛肚無法割捨,就是你這樣的女人,喜歡你就橫衝直撞,哪怕是撞得頭破血流,就是你這樣的女人,敢問我會不會不顧一起地愛着一個女人,就是你這樣的女人,能用眼淚和誓言軟化硬漢的心,就是你這樣的女人,永遠不知道自己真正迷人的地方在哪裡……”
靈兒怔怔地看着他,耐心地聽着他這有些雜亂無章的語句,聽完了之後,輕聲笑道:“風參軍,雖然你說了很多,可是我卻一點兒也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