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撒有些意外。
這金袍少年看起來白白淨淨文文弱弱,打起架來卻很是熟悉老練,招招式式都衝着要害而來,根本不像是尋常公子哥的花架子,應該是花了一番功夫。
“現在知道我的厲害了吧,看我不撕爛你的嘴!”金袍少年大笑一聲,雙拳成爪,身上的鬥氣能量竟然有着三級左右的程度,遠遠超過了同齡人!
“麻煩。”看着自己襯衣上被勁風撕開的口子,他悄悄鎖緊了眉頭。
瞧得他這副模樣,金袍少年更是得意洋洋,冷哼一聲後化成一道流光,紫晶色的鬥氣給人一種駿馬飛騰長嘯的幻覺。
“真的很麻煩。”以撒沉下了臉色,冰藍色的太刀已經被握在了手心裡,寒光熠熠的鋒刃稍稍出鞘,掠過迅風,直接斬了出去!
砰的一聲,一堵厚重的冰牆突然出現擋下了兩人的攻擊,並且將他們同時推開了數十米之遠。四散的煙塵中,一道高挑修長的人影緩緩走了過來。
“都給我適可而止吧。”
適可而止。說出這四個字的聲音清冽又好聽,平靜之中也帶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天青色的及腰長髮無風自動。
黑色奧秘的魔術帽,寬鬆法袍下凹凸有致的軀體,迎面走來的女魔法師緊閉着雙眸,挑不出任何瑕疵的五官古典又精緻,她簡簡單單的召喚出了兩道冰牆,又輕而易舉的將兩人的攻擊全部化解爲無,淡漠的聲音旋即就從她那點綴着銀白脣彩的口中傳了出來:
“誰再鬧事,我就把他轟出去。”
“什麼鬧事啊,明明是這個人欺負我!”金袍少年看到女魔法師出現,委屈兮兮的嘟囔了幾句,然後便有一根法杖砸在了他的腦袋上。
“不許狡辯,我都看到了。”
“知...知道了。”金袍少年如被霜打焉了的茄子,低頭喪腦。
奧莉薇點頭,旋即望向了以撒,天青色的瞳孔淡漠無光,從她那件法袍上的星輝圖案來看,似乎並不是天都學院尋常的導師級別。
“行了,別說了,我本來就不想打架。”以撒搶在奧莉薇開口前說,扯過了掛在樹梢上的衣服,這就走了開去。
“......”奧莉薇皺起了好看的細眉,沒有再說什麼。
“太厲害了,那個女法師明明也沒比我們大多少,怎麼會這麼強啊?”耳尖的以撒聽到了從其他方位傳來的嘀咕聲。
“就是啊,我剛纔可是一點都沒聽到什麼吟唱咒文的聲音,直接就從地面上出現了兩面土牆,簡直不敢想象。”
“你們是不是傻啊,那可是大名鼎鼎的奧莉薇,天都學院特別任教和奧術之殿副院長,整個大陸都難得一見的冰系法師!啊...真希望接下來的考覈是奧莉薇任教當考官啊...”
就在以撒側耳傾聽時,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一個熟悉的身影徑直往他面前走了過來,然後一屁股坐在了篝火旁邊,氣呼呼的不說話。
“你來啦?”以撒愣了一下問。
“嗯。”
蒼耀石怒氣衝衝的瞪着以撒,偏偏還不能把自己心裡的那些氣話給說出來,只能努起嘴衝那金袍少年所在的方位點了點,壓低了聲音道:“你這人怎麼比我還能惹事,你知道他的血脈是什麼嗎,那是滄瀾獨角獸,要不是奧莉薇副院人家及時出手,你恐怕要吃點虧了。”
“滄瀾獨角獸?那又是什麼血脈。”以撒有些不好意思的繼續問道。
“滄瀾獨角獸你都不知道?那...那你總該聽說過獨角獸吧,這滄瀾獨角獸就是所有飛馬系,獨角獸系一類魔獸的老祖宗,同時具備了風,火,光三種屬性。光明系是很稀有的,就算是人類帝國最大的創生神殿裡也沒幾個人能施展,喏,那小子就可以。”
以撒抖了抖眼角,對金袍少年的印象更深了。風,火,光,這三種屬性具備了靈動,破壞和治癒三種能力,加在一起的話可以說是最好的屬性組合了。
血脈...還真是了不得的東西啊。
簡單的聊了會,風風火火的蒼耀石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就被他哄得笑出了聲。然後他也打聽到了不少關於天都學院的事情。原來遊輪上面的那場考覈只是篩選的第一場,明天還有第二場,只有通過了那場檢驗纔算有了資格進入光嵐城。
注意,只是進入光嵐城,而不是進入天都學院!
“龍橋?”
“你...來這之前一點都沒聽說過嗎?”蒼耀石奇怪的看着以撒,驚訝無比,“我們這些人之所晚上在護城河附近駐紮休息,爲的就是明天有一個好的狀態,只有通過了龍橋纔有資格進入光嵐城,然後纔是報名登記,最後選擇課程。”
“還得選擇課程?”
“是...”蒼耀石的表情更怪異了,幾乎覺得以撒是個白癡。
“天都學院和一般的學院不同,它沒有武道和奧術兩大力量體系的門檻禁止,所有的課程都是公開的。和武道相關的你就去利刃之殿,和魔法相關的你就去奧術之殿。每年必須繳納的一萬元金幣費用,其實代表的只是一個有資格待在光嵐城的身份,想要學習課程的話還得繼續繳費,一門課程是一百金幣。”
“一年一百金幣,那還好...那還好...”以撒纔剛剛拍了拍胸脯,擡頭就看到了蒼耀石猛翻的白眼。
“什麼一年啊,以撒...一百金幣是一節課!你要是有錢的話,同樣的課程一天上到晚都沒事,天都學院就是這麼一個地方啊,花最貴的錢學最好的東西,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那...那年級呢?”突然貧血的以撒有氣無力道。
“哦,學院一共分三個年級。每年的年終都會舉行年末考覈,通過了的話就晉級,也可以接觸到更加高深的知識和技藝,通不過的話也不是什麼大問題。繳費,從每年一萬金幣變成每年兩萬金幣。嗯,就這樣。”
“.......”
瞧得以撒不說話,蒼耀石還以爲他總算是明白了,睡覺前就追問了一句:“以撒你沒什麼問題了吧,那我睡覺了啊,明天還得早起呢。”
“你...就睡我旁邊啊?”
“不然嘞,我可就認識你一個。怎麼,想趁我睡着幹壞事啊?小心我揍你!”蒼耀石揮了揮拳頭威脅道。
“睡吧睡吧,別鬧了。”以撒衝她挑了挑眉說。
第二天清晨,以撒被蒼耀石喚醒,稍稍梳理了一下,換上了件乾淨的衣服,從許多和他一樣的少年少女們臉上看到了類似的興奮與緊張。
“我去洗把臉。”昨晚爬了三百道臺階又被天都衛從高空扔下,渾身疲累的以撒對蒼耀石這麼說了一句,就跑到了護城河邊上,湖水清冽甘甜,從遠處轟隆作響的瀑布上頭落下,途徑整片廣袤的原始森林。
“呼...”
以撒拍了拍緊繃的臉蛋,突然感覺到有些不太自在,側過頭一看果然發現了昨天的金袍少年就在不遠處,也是在洗臉,此時正用憤怒充滿殺意且兼帶嘲諷的目光瞪了過來。
他盯着以撒,以撒也在看着他,然後笑着咧了咧嘴角,呸的往湖水裡吐了口口水。
“喂!你這個混蛋,沒看到我在洗臉麼,吐什麼口水啊!”金袍少年幾欲發狂,扯着尖細的嗓子叫道。
“這湖是你家的啊?”
以撒起身,也不知道爲什麼在面對金袍少年的時候心裡總是有些捉弄他的念頭,便猛地掀了掀衣服下襬,果然嚇得那金袍少年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他趁勢咧開了嘴角,快步了過去,在和金袍少年擦肩而過的時候猛地伸手拍了拍他平攤的胸膛,道:“你好瘦啊。”
“你才受你才受!”金袍少年銀牙緊咬,氣得破口大罵。
然也就在此時,一道中氣十足的雄渾嗓音從遠處響起,出現還有兩名身着重甲的高大衛士,正是天都學院的天都衛!
“考生入場,其餘人等不準入內!”
忽然間,籠罩在原始森林周圍的空氣發生了扭曲和波動,出現了一層無形透明的屏障,在兩名天都衛後方的景象豁然之間開朗,露出了高處天空浮動的雲層和迷霧,強勁的山風呼呼吹來,讓人東倒西歪站不穩定。
這層屏障就是昨晚擋住了所有考生的壁壘,即便到了現在,也只有擁有名額薦牌的考生才能進入,其他的護衛和隨從只能留在外頭。當然了,如果你願意的話,也可以額外交付一年一萬金幣的費用,取得通行證讓護衛等人進入光嵐城。對天都學院而言,這樣的舉措不僅可以賺取額外的金幣,同時也可以避免諸如暴動,暗殺等等不必要的混亂。
一道道蒼藍色的微光從薦牌上發出,雲煙散盡,暴露於眼前的景象只教人呼吸都停滯了半拍。
龍橋龍橋,竟當真是用龍骨搭建而成的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