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行動後拖着傷痕累累的身體回來,她都抱緊自己縮在角落裡,緊緊擁抱住懷裡僅有的溫度,那些鮮血,追捕的警察,警笛聲都讓她心驚膽戰。
夢中驚醒,都是陸辰錫的嫌棄、害怕的表情,一個個的噩夢讓她變得更加冷血無情,唯有如此方能應對一個接一個噩夢。
她望着窗外的月光點燃一根又一根的煙,忽明忽暗的煙火是距離她最近的夥伴。自己好像沙漠中孤獨行走的狼,一邊捕食一邊安慰自己,一邊啃咬其他動物的屍骨一邊尋找合適的。
狗咬狗的生活持續了很久很久,久到她忘記時間,忘記了活着,忘記了自己,甚至忘記了陸辰錫。
有一次行動失敗。那次她的目標是G市最大黑幫老大草肅。草肅是黑中之王,他謀略和勇猛都超過常人,重情重義,對他忠心耿耿的人數不勝數,勢力極其龐大。她喜歡挑戰,喜歡尋求刺激,喜歡死而復生之後的快感,她要他手中的那幅價值連城的畫。
但是重情義也曾差點讓他喪命,他曾爲了救出手幫過自己一把的大哥而不惜深入虎穴,那時候還沒有人知道草肅這個人。
有一次少年的包被人搶了,包裡的十萬塊錢是他立刻要送到醫院去給正在急救病房的母親治病的救命錢,他追着十幾個摩托車跑了一條又一天街道小巷。
那羣地痞流氓騎着摩托車一條又一天街道地逗他玩,看着他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便發出一陣一陣鬨笑。
海風很大,吹的他的頭髮一根根豎起來,十幾個摩托車就停在他面前,讓後帶頭的那個將包扔在他面前:“你想要包就爬過來拿。”
少年又氣又急:“我跟你們無冤無仇,爲什麼要這樣羞辱人?”
混混們一陣鬨笑,帶頭的那個伸出他滿是紋身的手,手指上面還有一個明晃晃的戒指,他身後的人都紛紛閉嘴。
帶頭的那個人說:“你們蕭家做生意不老實,這就是代價。”
蕭深氣急:“你是陶雲浩派來的人?”
“哼!”他一招手,十幾個人一擁而上,他一人難敵四手,縱然是跆拳道黑帶,但是一個黑帶敵不過十個黑帶,沒有幾下便趴在那個人面前。
他拼盡全力爬起來卻又被帶頭那人一拳打在他腦袋上,嘴裡吐血跪倒在地上。
“把……錢給我……”
“想要錢?”
“你現在狗一樣趴在我面前,咬我啊!”他用腳踩在他背上彎腰揪住他的頭髮,“想要學狗叫一個給我聽。”
包就被扔在他眼前,伸手就能夠着,卻是無力伸手,因爲他的手被他們踩在腳底下逼着他學狗叫。
他緊緊咬住嘴巴,不讓自己發出一點點聲音。
“你媽媽還在醫院等着你的錢呢!”
“把錢給我……你們不是陶雲浩的人……”
“呵呵,”他一把扯住蕭深的頭髮用力往下摁,“我們是陶雲浩的人,只不過跟你有點私人恩怨。還記得嗎?那個被你當衆恥笑的小偷……嗯!”
蕭深這才清楚,這些人公報私仇,就是因爲自己當年在百貨公司抓住一個小偷並將小偷公然示衆。
“你叫呀!學狗叫……”那人瘋狗一樣吼,蕭深要看他們就要將袋子往海里面扔,他心急如焚,母親還在醫院等着救命錢,他蕭家生意剛剛起步,最近還虧了一大筆錢。
他叫了兩聲,卻發現一夥人拎着包包鬨笑着轉身走了。
“把錢留下……”他趴在地上根本爬不起來,絕望的時候聽見一聲搶響,然後是一陣痛苦的l輕嚎。
一幫身穿黑色西裝的人持槍包圍了剛剛的那幫混混。黑鷹幫的大哥洪蠍說:“我最討厭的就是出黑手了。”那混混嚇得連忙求饒,G市最大的黑幫黑鷹幫就是十個陶雲浩也惹不起的,何況是他們這些蝦米。
蕭深如風中即將凋零的殘葉,拎着一袋錢望着漸行漸遠的黑鷹人的背影,他們猶如海上飛翔海鷗,但是卻有着黑色羽毛,發着黑色卻耀眼的光。
雖然他的母親手術後只活了一年,但是他卻深深記得他母親那一年的壽命是黑鷹幫給的。
後來蕭博和蕭深的生意越做越大,獲得的消息也就越來越多。
黑鷹幫出現內鬼,偌大的黑鷹幫一分爲二,洪蠍被暗殺,而那個殺他的人就是他最好的兄弟。
蕭深在危急關頭出手相助,洪蠍雙腿中彈,他揹着洪蠍一路逃脫叛徒的追殺。
洪蠍說:“你是誰,爲什麼要救我?”
蕭深說:“洪哥可能記不得我了,但是我卻一直記得洪哥的恩情。”
洪蠍依舊懷疑。
蕭深點了根菸遞給他,黑鷹幫裡,誰敢用同級的方式對待洪蠍?誰不是把他當神一樣供着。
所以他看着蕭深如此平靜遞過來的點燃的煙時,心中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動。
混社會,混的是實力,是權利,比武器。但是他沒有想過感情,他有女人但不是愛情,他有兄弟卻不是友情。所以他只是生活在一個陌生而冷漠的世界裡。
他接過煙,蕭深沒有發現他的異常,而是笑着說:“兩年前我母親生病住院,等着十萬塊錢救命,卻不想我在送錢去醫院的途中被一幫混混劫了,幸虧洪哥出手相助,讓我母親能夠及時做手術,挽回一年的壽命。滴水之恩,我蕭深當以涌泉相報,何況是救命之恩。”
他說:“所以洪哥你有什麼需要的儘管吩咐,我蕭深定不負使命。”
不知道是因爲他的誠懇打動了洪蠍,還是因爲洪蠍已經無力迴天。他要蕭深做的,就是要他接手黑鷹幫大哥的位置,併爲黑鷹幫平亂。
他答應了,接手了黑鷹幫幫主的信物。一根繩子上面繫着一個戒指,戒指上面起飛的鷹即黑鷹幫的鷹。
他把洪蠍送到醫院,醫生表示只能截肢。他穿了洪蠍的大衣,帶上黑鷹幫的信物引開叛徒,一邊聯繫黑鷹幫被分散的其他成員。
蕭深以草肅的名義擔任黑鷹幫幫主。就在快要成功的時候他再次被自己信任的人出賣,等平息內亂的時候已經是兩年後,草肅就從一個草莽一飛沖天,並把黑鷹幫發展成爲G市最大卻最重情義的幫派。
他們是黑社會的,但是幫規卻清清楚楚規定不準觸動法律的機關,不準仗勢欺人。
“肅哥,這幅畫曾在美國畫展上有人出價兩億。”說話的人得得意洋洋,酒吧的燈光閃爍着,照耀在他年輕的臉上,有點看不清容貌,草肅懶洋洋地看着那副畫,端着紅酒飲了一口,他看不上那幅畫。
“肅哥,你看不上啊!”少年有些失落,但仍然不死心想要吸引他的重視,畢竟這是自己得手的最值錢的東西了,“不過肅哥,這幅畫可是有很多人惦記着呢!”
草肅放下酒杯說:“誰惦記就送給他好了。”
“不是肅哥……”兩億的東西說送人就送人?少年面容都扭曲了。
草肅突然想起正事:“阿哲上次讓你找的人找到沒有?”
叫阿哲的人突然蔫了:“還沒,但我們會盡快找到她的。”一個小孩子他都沒找到,不敢再提起畫的事情,只能將畫收起來放到揹包裡面。
兩億,走在大街上都有喪命的危險。
小女孩穿着白色連衣裙,像一朵白色的蓮花,單純可愛,和這裡顯得格格不入。
在酒吧裡面,別人喝酒她喝水。原本八九歲的孩子就不該來這種地方,更何況是喝酒呢!
和她一起來的還有一個頗爲火辣的女人,女人一身紅衣非常惹眼,皮膚白皙細膩,雙眸含情脈脈,波浪卷的長髮彷彿海草一樣。火一樣的女人。
如果哪個男人見到這樣一個美女還很平靜的話,那個人一定不正常。
這裡的人都是正常人,所以她身邊打招呼的人很多很多,小女孩給他們讓道,所以挨在最邊上喝水。
現在和女人打招呼的男人長得很高很帥,高鼻樑,深邃的眼窩,薄脣,帥得慘絕人寰。如果哪個女人見到這樣的男人能夠不動心的話,她也一樣不正常。紅衣女郎是正常人,所以她動心了。
“美女,可以請你喝杯酒嗎?”
“好啊!”
紅酒配俊男靚女簡直就是一幅畫,一幅讓人看了移不開眼睛的畫。
但是有些人偏偏不喜歡這幅畫,因爲她只對對自己有價值的那幅兩億的畫有興趣。
阿哲收起揹包往外走,白色連衣裙的小女孩走向紅衣女子說:“姐姐我去上廁所。”
女人說:“你小心點。”
女孩脆生生的嗓子說:“我知道。”
阿哲一邊哼歌一邊往房間走,心情很好的樣子。
四周都有人把守着,守衛深嚴。有人給他打招呼:“阿哲哥,心情不錯嘛!”
阿哲說:“是很不錯。”
小女孩一路跟過去,卻被人攔住:“你是什麼人?這裡也是你能亂闖的嗎?”
阿哲疑惑的回頭,看見白衣服的小女孩,小女孩着急地說:“叔叔請問一下廁所在哪裡呀!”
守衛說:“廁所出去找,這裡外人不能進來。”
小女孩快急哭了:“叔叔廁所在哪裡呀!我……”
阿哲看不下去了,他走過來說:“幹嘛幹嘛!一個小姑娘你們這麼兇幹什麼?”
他們叫了聲阿哲哥就不敢再出聲。
阿哲蹲下來說:“小妹妹,走哥哥帶你找廁所去。”
阿哲把小女孩帶放房間並給她指了廁所,然後說:“哥哥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