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李念安急忙拉住他,“今天的確是我不對,我不應該衝出去的,你不要告青大娘的狀。而且我是偷偷溜出去的,爺爺若是知道了,恐怕罰得比這個還重。”
“那好吧。”李景長無奈地將她扶起身,“我送你回房間。”
她的房間裡放有安神的沉香,折騰了大半天她也累了,畢竟是個7歲的小身體,給脖子上的傷痕抹了點藥,躺到牀上很快就睡着了。
夢裡她又回到了遊樂場,那是她穿越前去的地方,張心媛拉着她的手說:“姐姐,我們去坐旋轉鞦韆吧,我好久都沒有坐它了。”不知爲什麼,夢裡面張心媛的笑臉很陌生,有種說不出的詭異,讓人不寒而慄。她猛地驚醒,才發現已經出了一身冷汗。
“奇怪,怎麼會做這種夢?”她喘着粗氣回想,這個夢似乎在暗示着什麼,難道自己穿越到這裡跟張心媛有關係?
門外傳來敲門聲,李念安開了門,她的貼身丫鬟春花端着晚飯進了屋。
春花一邊擺飯菜一邊說:“小姐,老爺說今晚您就在房間好好休息,不要出門,特別是前院,切不可亂闖。”
李家宅邸很大,前院是長輩看書作畫賞月吟詩等怡情養性的地方,後院是李念安等家屬住的地方。
“爲什麼?這不是我家麼?”她脫口而出,哪有不讓人在自己家裡活動的道理?
“這……我也不大清楚,老爺就是這麼交代的。”春花吐了吐舌頭。
“好吧,我不亂跑就是了。”她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有另一番主意。她爺爺不讓她去前院,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麼?肯定有什麼不能讓她知道的事情,既然不讓她知道那她就偏要知道。
吃過晚飯,春花將剩菜剩飯端了出去,順手將門反鎖上。她心中冷笑,這一定是那個老頭子交待的。不過,門鎖上了還有窗戶,春花可漏了這一點。
她下午睡足了覺,現在精神很好,待到周邊悄無人聲,她將窗戶開了個小縫,搬了個小凳子站在上面,留意外面的動靜。
見沒人的時候,趕緊翻過窗戶,這個李念安的小身體還沒有窗戶高,她一撒手就直接掉在地上,所幸下面是鬆軟的草,並沒有受傷。
在李家幾個月,她早已經熟悉了裡面的道路。輕手輕腳摸索到前院,爲了不被人發現,她從迴廊下面的草地上走。
前院不甚安靜,根本不像是有什麼大事情發生,那麼多屋子當中只有李思正的書房亮着燈。李念安心裡泛起了嘀咕,但還是悄悄往書房方向去,那個老頭子不可能無緣無故不讓她進前院的。
果然,走近了之後就可以看到書房裡有幾個人影在動,有的坐着有的站着,只是聽不到講話。
她大喜,搞得這麼隱秘,一定是有什麼秘密可以聽。她加快腳步,剛準備爬上回廊,突然兩腳懸空,被人從後面提了起來。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已經身在一個屋子裡。她定了定神,才發現竟然是自己的房間。
“臭丫頭,居然敢去偷聽,膽子倒是不小。”惡狠狠的聲音,她扭頭一看,正是那位反覆無常,脾氣暴躁的老師青大娘!想必自己是被她用輕功提回來的。
“我……”她剛想反駁,腦子一轉,笑道:“老師您怎麼也在那裡,既然您都去聽了,我爲何就不能去聽。”
“我不是在聽,我只是在附近不讓別人靠近。”青大娘黑着臉,顯然是被她說中了。
“老師,我爺爺吩咐我不要去前院,我若是去了被發現頂多就是被罰一下,我一個小孩子,也不會怎麼樣。但是您若是被發現了,這可就……”她嘻嘻笑。
“放屁。”青大娘飈出髒話,“你知不知道里面在商量什麼事情?若是發現有人偷聽,別說你是李家的孫女,就算是長子,也會小命不保的!”
她愣住了,怎麼就會小命不保呢……什麼事情這麼嚴肅!
“你給我好好待着,不許再出房門一步!”青大娘橫了她一眼,從窗戶一躍而出。
李念安本質上不是小孩子,從剛纔青大娘的表情裡就知道她的爺爺正在跟別人談很重要也很危險的事情。她初來這裡,對一切形勢都不瞭解,也無從猜測。不過,青大娘肯定知道很多事情,這個女人,居然去偷聽她爺爺的講話,好歹也是李家的秘密,怎麼能讓別人聽了去?
夜深人靜,她躺在牀上輾轉反側。她一閉上眼睛就會想到白天看到的那個英王,她太思念自己的爸爸了。
當初她想擺脫家族的束縛,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就穿越到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在這裡過了幾個月,她漸漸意識到,自己有多愛那個苛刻嚴厲不懂得尊重她想法的爸爸。失去才知道珍惜,這話也不是一天兩天
說的了。
她初到這裡來時正當萬物復甦的三月,轉眼已近中秋,花草樹木開始顯現敗落的跡象,秋天獨有的悲更增了她的思家之情。
窗外月光清冷,窗內輾轉難眠,她睜着雙眼瞪着窗子出神,秋風蕭瑟,掀動窗簾,卻夾雜着隱隱人聲,她精神猛地一震,坐起身子。
這些日子來,她跟着青大娘學習武功,古人學武講究內外兼修,青大娘傳授她鞭法,自然也會傳她一些基本的內功。現在外面異常安靜,因爲黑暗,她的聽覺會相應更加靈敏,再加上內功的輔助,這聲音雖遠,她倒能稍稍分辨出來。
出於好奇,她披上外衣,悄悄開門溜了出去。她屏氣凝神,仔細循着聲音的方向走去。
聲音越來越大,她也越聽越奇,因爲這聲音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凶神惡煞的青大娘。所不同的是,青大娘一向粗獷兇悍,這時她的聲音卻輕柔細膩,還夾着哭腔。
待到聲音聽得很清楚,她便不再往前走,找了個臺階坐了下來。
只聽青大娘輕輕嘆了口氣,那聲音像極了深閨中的怨婦,她道:“都是你這個負心漢,害得我遠離江湖,投身於官宦人家。你明知道我爭強好勝,你當初爲何不讓一讓我,哪怕只是哄一鬨我也好。哎,當初只要你說一句話,認個輸,我就不會走了。”
原來青大娘跟我一樣,在思念自己最愛的人。李念安暗自想道。
“哎,我躲了你這麼多年,你可曾出來尋我?”青大娘嘆了口氣道:“又或是你已經娶了別的女人,你根本就沒想到我?”
青大娘抽泣了兩聲,繼續道:“罷了,當初全是我的錯,我不該那麼任性的,你如果真的有了別的女人,我只好認命了。哎,現在真是懷念跟你一起闖蕩江湖的日子,可以結交那麼多的英雄豪傑,雖然江湖上兇險的事不少,但遠比這看上去風平浪靜,實際上卻搖搖欲墜的丞相府來的好。”
聽到這裡,李念安心裡咯噔一下,什麼叫“看上去風平浪靜”,什麼又叫“實際上搖搖欲墜”,這個青大娘,到底知道什麼事情?
一陣涼風襲來,李念安鼻子一癢想打噴嚏。她急忙掩住口鼻,可惜噴嚏這種東西不是說不打就不會打的,竭盡所能忍住不還是發出了一點聲響。她心裡大叫一聲“不好”,一個人影在她眼前一晃,已扼住她的脖子將她提了起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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