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張念覺着氣氛不對,趕緊閉上嘴,看軒王一臉惆悵,好奇心大起,“難道王爺心裡已經有喜歡的姑娘了?而且可遇不可求?”
“你不是神機妙算麼,自己怎麼不算一算?”軒王白了她一眼。
“切,不說算了。”張念撇了撇嘴,胸口有些氣悶,纔想起自己還受着傷,便問道,“那天晚上突然出來個黑衣人,我聽見你喊他師父,真的是你師父嗎?我怎麼沒聽你提過,還有,吳致用怎麼樣了?”
“他的確是我師父,只不過他行蹤詭異,我很少見到他人,所以也很少向別人提起。我師父武功雖高,但從不殺人,即使對吳致用那樣的奸賊也一樣,所以吳致用逃了。”
“好吧,你師父倒是個人道主義者。”張念回想那晚的事,有些不解,“我記得你當時明明有機會殺了吳致用的,爲什麼又不下手了?搞得他趁機反撲,害我受傷。哦,我想起來了,他好像說什麼她啊她的,還說什麼你是個癡情的人。”張念哈哈大笑,“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是個癡情的人?”
“笑夠了沒有?”軒王一臉黑線,“我就不能情有獨鍾嗎?”
“你真的有啊?”張念笑得喘不過氣,“快跟我說說,誰家姑娘能吸引你這位冷如冰山,心機深沉,手腕強硬,目中無人的高貴王爺,居然能讓你情有獨鍾,這姑娘太有能耐了,我可要好好向她討教幾分。”
“她六年前出了事,現在下落不明,很有可能已經死了。”軒王語氣冰涼。
張念剎住笑,“死了?還六年?你還能記得她?六年前你纔多大啊?就會喜歡姑娘了?”
軒王臉更黑,聲音卻嚴肅得嚇人,“她很特別,是我在這個世界上遇到的最特別人的,不管過多久,我都會記得她的。”
“她哪裡特別?”
“她聰明善良勇敢,雖然年紀很小,卻有超乎常人的睿智,最重要的是,她總是讓我想起我逝去的母后,讓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溫暖,讓我覺得這個世界上還有我需要保護的東西。我很後悔當時沒有保護好她,還因爲一些過去的不可信的事情錯怪她,讓她離開我……”軒王長嘆一聲,“要是她還沒有死,我一定要找到她,然後傾盡我全部的能力保護她愛護她,不再讓她受任何傷害。”
張念默然無語,軒王說的是誰她比誰都清楚,沒有想到的是,他這麼多年還記掛着自己,她以爲他早忘了……
“軍師,其實有時候我覺得我能從你身上看到她的影子,你跟她有很多地方很像呢。”
那當然,因爲我就是她啊!
“可惜你是個男的……”
“而且我還是個醜八怪。”張念笑道,“你那個她一定不是我這樣醜的吧。”
“誰說你醜了?”軒王皺起眉毛,“吳致用長得挺好的,但在我看你,你比他不知道美多少倍呢!”
“能不能不拿我跟那個娘炮比……”
“開個玩笑嘛。”軒王也笑了,“不過說實話,軍師你左半張臉長得挺好看的,就是右邊臉,嘖嘖……”
張念板起臉,“我問你,如果你那個她沒有死,而是毀了容,就像我這樣,成了醜八怪,你還願意守護她嗎?”
“當然!”軒王脫口而出,“她那時才七歲,又哪裡看得出美不美的,我喜歡的是她那個人,不是她的容貌,天下美女那麼多,我要是那麼
在意容貌,幹嘛不去怡紅院找一個!”
張念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軒王都是打得什麼比方啊!
帳外有人過來了,“王爺,我們要拔營了。”
“知道了,我這就出發。”軒王走到帳門口,轉身朝張念露出一個肆意的笑容,“張軍師,你要是個女的,我說不定會喜歡上你哦。”
“呵呵……”要是你知道我就是她,還抱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一直欺騙你利用你,你不恨死我就謝天謝地了。
張念昏睡的這幾天軍隊前進了不少路,當日下午,他們就到達了京城腳下,她闊別了六年的地方,終於又回來了。
張念因爲身體還沒有恢復,所以坐在馬車裡。她掀開馬車簾子,看到街道兩旁擠滿了人。他們低着頭,恭敬地歡迎着打了勝仗的隊伍,這場景,讓她想起第一次遇見趙漠的時候。那時候趙漠坐在馬車裡,氣場冷得跟冰山一樣。她被王那張長得跟自己父親一模一樣的臉給吸引了,差點被馬踩死,回去之後還被青大娘甩了一鞭子,李景長差點跟她鬧翻……這些事想起來恍如昨日,可是……一切都不在了。
馬車在一座大宅邸前停了下來,張念在春花的攙扶下下了馬車,當她們看到眼前熟悉的硃紅色大門時,兩人全都愣住了。
這個宅邸正是曾經李府的宅邸,外觀並沒有多大變化,只是曾經寫着“丞相府”的牌匾已經換成了“軒王府”這三個字,原來軒王的府邸就是曾經的李府!張念苦笑一聲,真是造化弄人。
門開了,一個矮矮瘦瘦的小老頭滿臉堆笑地迎了出來,“王爺,您可回來了。”
張念又愣住了,這個小老頭不就是以前李府的管家?恍惚之間她以爲自己又回家了呢。
“管家,本王不在的這段時間,家中一切可好?”
“好好,一切都好。”管家連連點頭,“就是……”
“王爺,你可回來了,可真讓我等得心焦。”一個輕柔卻又帶着嬌嗔的聲音從門內傳來,隨之是一個身穿黃衫的嬌豔女子從門內走了出來。
她柳眉細眼,櫻脣小嘴,身材柔美,嫵媚動人,是典型的古典美女,一舉一動溫柔細膩,一顰一笑楚楚動人,一看就知道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受過良好的家庭教育。
“何先生,蔡總管,辛苦你們了。”她很有禮貌地衝何先生和蔡彥打招呼,隨即又含情脈脈地注視着軒王,後面病怏怏的張唸完全被她給忽略了。
“她是誰啊?”張念見她與軒王一副很親密的樣子,心中早有些不爽。
“是兵部尚書黃大人的孫女黃秋珊,她喜歡我們王爺。”蔡彥老實回答。
“看樣子王爺也挺喜歡她麼。”張念仔細打量這個黃秋珊,不愧是受過高等教育的大家閨秀,從那雙閃閃發亮的眸子裡就瞧得出這姑娘不是個簡單的人。雖然軒王在她的熱情的招呼下顯得有些被動,但好歹也是動了!能讓軒王動的人,可是很少的!
“王爺是看着她爺爺的面子……”蔡彥剛準備說些什麼,何先生使了個眼色,制止他再說下去。
不過他不說張念也清楚,兵部尚書是什麼人?國防部部長啊,大興國所有的軍隊都歸他管,雖然最終權力掌握在皇帝手裡,但兵部尚書擁有直接指揮權,皇帝畢竟高高在上,軍隊的很多事情都還是兵部尚書拿主意啊。像軒王這樣有一定兵權的,以後指不定
要大動干戈爲自己謀福利的,需要在軍隊中培養自己勢力的,兵部尚書對他來說太重要了!所以這個黃秋珊,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了,是軒王用來穩住黃尚書的重要棋子啊!
“秋珊,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這次出征新收的軍師張先生。”就在張念神遊的時候,軒王已經領着黃秋珊來見張唸了。
黃秋珊臉上閃過一絲驚異的表情,這個表情在許多人第一次見到張念時都會出現,她已經見怪不怪了。
“軍師好,王爺這一路承蒙你照顧了。”黃秋珊換上滿臉笑容。
這語氣,顯然是把軒王當自家人看了麼……張念鄙夷地瞪了軒王一眼,回報給黃秋珊一個燦爛的笑容,“黃小姐客氣了,爲王爺出力是在下的福分。”
“王爺,我知道你這一路辛苦了,所以我特地親手燉了紫蘇烏雞湯,算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我們這就去喝吧,免得涼了腥。”黃秋珊心思全在軒王身上,張念那一句客套話顯得特別蒼白。
“是嘛。”軒王轉過身對張念道,“軍師,你舊傷未愈,烏雞湯對你的恢復大有好處,不如你隨我來一起喝吧,免得我再叫下人送過去。”
“不必了王爺。”張念正色道,“在下這點傷算不了什麼,喝小春給我燉的藥就夠了,黃小姐一番心意,王爺可別辜負了。”
“軍師……”軒王有些着惱。
“張先生太客氣了,王爺這麼邀請下屬可還是頭一次呢,張先生不肯莫非是嫌棄小女的手藝?”黃秋珊臉黑一陣白一陣,她精心爲軒王準備的雞湯自然不願意給別人喝,但又拉不下面子直接拒絕,只得拐着彎說話。
“當然不是。”張念冷笑,“黃小姐心靈手巧,燉的湯肯定也是世間少有的美味,只是在下鄉野草民,無福消受小姐親手爲王爺準備的東西。”
“不去就算了,秋珊,我們走。”軒王氣呼呼地拉着黃秋珊大踏步離去,他明明一番好意,軍師也太不給面子了!
“王爺,張先生他……”
“別管他,他經常給人算命,腦子也不太正常。”
黃秋珊咬咬嘴脣沒有說話,軒王以前從來不會把喜怒哀樂寫在臉上的,可是現在,居然爲了軍師的一句話生氣了,他可是從沒有爲她動過任何感情的,不管她多麼努力……
“喂,你聞到了嗎?”何先生搡了搡身邊的蔡彥。
“聞到什麼?”
“火藥味和醋酸味……”
張念跟着老管家去到後院,假山流水花草樹木,一切都跟六年前的樣子差不多。軒王經常不在家,估計也沒有什麼心思重新打點這裡。
“張先生,後院還有一些房子空着,你看你要住在哪裡?”老管家沙啞着聲音問。
張念掃了一遍,指着自己原來的屋子問:“那裡可以嗎?”
“真是對不住,那裡已經被黃小姐住了。”老管家很抱歉。
“是嘛。”張念若無其事道,“那我住裡面那一間吧。”
她徑自走到青大娘原來的屋前,這屋子是後院中最偏僻的所在,既然住不到自己原來的房間,那她就住的偏一點,落得清淨,免得老看到黃小姐在眼前飄來飄去,煩。
青大娘的屋子不是很大,裝飾古舊,跟七年前的樣子無異。張念伸手在桌子上抹了抹,很乾淨,看來府中下人在他們回來之前都打掃過一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