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樂本來就是個很難說清的東西。”趙漠扯了扯嘴角，“那個時候那個地方，我們倆個都很快樂，但我們不能總停在那個時間地點，她既然在變換了場景之後選擇離開，那我只能尊重她，她現在不快樂，我捆住她只會讓她更不快樂，甚至會消磨掉她腦中那些曾經快樂的記憶，至少現在，我們都還有一段快樂的回憶。”
“王爺……”橙兒癡癡看着這個男人，她好想告訴他只要他快樂她什麼都願意做，可是他的快樂憂傷都是因爲別人。
“好橙兒。”趙漠摸了摸她的頭，“因爲你的密報我已經知道楊乾是替誰受罪的了，我只要找到英王爺私吞國稅意圖謀反的證據，你就可以自由了。”
“王爺……”橙兒失落地看着腳下，她不要什麼自由，她只希望陪在他身邊。
張念本是打着買懷孕用品的幌子出宮的，最後卻空手而歸，回到屋中矇頭就睡。
“小春，主子怎麼了？”小吉子正給小春的藥爐扇風。
“肯定是被冤家惹了唄。”
“冤家？”小吉子撓撓頭，“主子的冤家是誰啊。”
“你想知道啊。”小春問。
小吉子誠懇地點了點頭。
“下輩子吧。”小春哈哈大笑。
“什麼事這麼開心。”身後是女子響亮的嗓門。
“蕊初？”小春側過頭仰視蕊初盛氣凌人的臉龐。
“你們家主子呢。”蕊初昂着頭，從小春的角度剛好可以看到她傲嬌的鼻孔。
“我們家主子……”小吉子剛想回答，卻被小春制止住。
“我們家少爺累了在房中休息，你找她什麼事啊。”小春站起身讓自己平視她。
“你瞪我幹嘛。”蕊初兩眼翻白，“我們家娘娘叫我來喊你們主子過去，快點啊，別讓我們娘娘等急了。”
“我們少爺剛剛睡下，哪能說走就走的，你先回去吧，等少爺醒了我再叫她過去。”小春自從上次給環妃看病之後就看不慣蕊初，現在自然也不肯輸氣勢。
“你什麼意思啊，我們娘娘喊你們家主子是你們的榮幸，怎麼，還拿架子不肯去麼。”
“就拿架子了，怎麼樣，你們娘娘就了不起了麼，我們少爺還就得睡飽了再去。”
“我就不讓他睡飽，我就要他現在去。”蕊初雙手叉腰，對着張念屋子大叫，她要把她吵醒。
“你怎麼這麼蠻不講理。”小春攔住她，“環妃娘娘怎麼會有你這種宮女。”
“我還就蠻不講理了，怎樣，要打架嗎？”
“打就打，誰怕誰。”
小吉子看兩個人擼起袖子一副要大幹一場的架勢，衝進屋中將張念叫了起來。
“睡個覺都不得安寧。”張念憋着一肚子氣走出屋，將糾纏在一起的兩人拉開，火道：“要打架出去打，一個娘娘的宮女，一個半面仙的長隨，你們倆個丟不丟人。”
蕊初和小春互瞪一眼，轉過身背對對方。
張念懶得理他們，自己出門去環妃那裡。蕊初要回環妃宮中，只得跟上，小春也得跟着張念，只好也跟上。兩人一路互相較勁，像兩隻隨時準備掐架的戰鬥雞。
因爲服用了小春的藥，環妃臉色好了不少，兩頰紅暈，眼睛也更加有神，跟以前病怏怏的樣子比起來，跟換了個人似的。
“姨娘最近怎麼樣，可
發現了什麼？”張念關上門。
“嗯。”環妃從枕頭邊拿出一隻精緻的小盒子，“我最近一直在留意身邊使用的和吃的東西，我所有的日用品都是內務府統一分發，飲食也是嚴格檢查沒有問題的，唯有這些胭脂水粉，因爲各位娘娘喜好不同，均由各自宮中的宮女出宮採辦，所以極有可能在這上面出問題。這是我一直在用的胭脂，你拿去看看。”
“姨娘宮中採辦的宮女是哪位。”張念將胭脂塞到懷裡。
環妃頓了頓，“是從成貴妃宮中調過來的小蘭。”
“成貴妃？”
“嗯，其實我早就懷疑是成貴妃動的手腳，只是沒有證據，當年我受寵時就被她害過幾次，後來有了淮兒，漠兒又交給我撫養，爲了保護他們，我纔開始冷落皇上想脫離成貴妃視線來保自己和孩子的平安，沒想到這麼多年她還是沒有放過我。”
“姨娘，您是假懷孕，我想害你的人的初衷是想讓你被皇上猜疑，現在這個計策失敗，她一定會採取下一個計策，就是揭破你假懷孕的真相，現在算算日子懷孕不過一個多月，等到三四個月天氣暖了再看不出肚子她們可就要想辦法治你的欺君了。”
“到時候她們狐狸尾巴雖然露出來了，可我真的沒有懷孕被皇上知道可怎麼辦。”
“姨娘可相信小念？”
“你是倩兒的孩子，姨娘不信你信誰。”
“那就好。”張念露出一絲詭笑，“姨娘儘管扮好孕婦的角色，我會讓小春找點能讓你顯出懷孕症狀的藥來，等到對方按耐不住了，我們再動手。姨娘放心，我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的。”
“姐姐聽說了麼，最近環妃跟半面仙走得可近的很呢。”御花園中兩位風姿綽約的女子並肩而行。
“我不是聾子，怎麼不知道。”稍微年長也穩重一點的女子繃着一張臉，“皇上獨寵半面仙也就算了，環妃怎麼也跟他好上了。”
“誰知道呢，這半面仙神通廣大，他想跟誰好可就跟誰好呢。”年輕一點的女子用手絹隨意拍打身邊的花草，“皇上多年不去環妃寢宮，半面仙一出馬他居然重新寵上環妃，你看現在，環妃懷上龍子，享盡榮寵，這宮中可又翻了天了。”
年長一點的女子冷哼一聲，“環妃不過是個出身低賤的賤婢，皇上一時興起也做不了什麼數，我倒要看看她能得意到幾時。”
“姐姐可別忘了，環妃娘娘可是安倩兒的結拜姐妹，半面仙長得跟安倩兒這麼像，你覺得他們之間的關係還單純嗎？”
“你是說……”
“這半面仙指不定在皇上身上動了什麼手腳讓環妃得寵呢，你想想，宮中那麼多年輕貌美的新人，她一個半老徐娘，還病怏怏的，怎麼能那麼容易重新得寵，還懷上龍子，這也太讓人匪夷所思了吧。外面將半面仙傳得神乎其神，說她聰明無雙料事如神，我看他還真有點本事的。”
“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厲害。”年長的女子微微揚起嘴角，細長的眉眼中盡是不屑。
環妃宮中傳來環妃乾嘔抽筋，食慾不振，脾氣火爆的話，看來小春的藥起作用了，環妃有妊娠反應了。
日子一天一天過，天氣一天一天暖，衣服穿得一天比一天少，環妃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跟環妃通過服藥使肚子隆起來的方法比，那些塞枕頭的簡直弱爆了。張念時不時去看望環妃，偶爾會遇到趙漠，兩人眼
光均不在對方身上停留超過一秒鐘，關係比陌生人還要陌生人。環妃知道張念是從軒王府出來的，看到倆人連話都不說，也摸不着頭腦。
這日溫度驟升，氣壓高得人喘不過氣，張念在屋中練了會兒字，越練越靜不下心，乾脆丟下筆到院子裡看小春熬藥。
“小春，你跟楊清怎麼樣了。”閒得無聊，她八卦起來。
“什麼怎麼樣，就那樣唄。”小春翻了個白眼。
“喲，你這是跟他的關係好到不用解釋的程度了麼？”張念捂住嘴笑，“看來我這個媒人是做定了。”
“別瞎說，楊清還看不上我呢。”小春臉上飛紅。
“你看得上他就行，他敢不娶你我就讓他進宮做太監，哼哼。”
“別。”小春失色，隨即臉刷地紅到脖子根。
“小春。”蕊初不知什麼時候站在院子門口，神情頗爲不自然。
“你來幹什麼。”小春一見到她就跟打了雞血一樣激憤。
“是環妃找我嗎？”張念也站起身。
“不是。”蕊初抿了抿嘴，徑直朝小春走來。
小春挺着胸脯昂着頭顱握着拳頭時刻準備跟她幹一架，忽然蕊初手一伸往她懷裡塞了個東西，她一愣，也不去接，低頭看時蕊初已把手收回，一個東西直直往下掉，她趕緊接住，原來是個小袋子。
“什麼東西？”小春第一反應是把那東西扔到老遠，警覺地盯着她道：“你別想暗算我。”
“誰要暗算你，好心當成驢肝肺。”蕊初跺腳，氣呼呼地跑出門。
“她沒事吧，怎麼不太正常？”小春撓頭。
張念撿起那個袋子打開一看，卻是一個繡工精緻的荷包，春天蚊蟲開始繁殖，荷包裡的艾草可以驅蚊蟲防毒，古時候女子送給心上人禮物多送荷包，簡單美觀實用還可隨身攜帶，蕊初送這個給小春，難道……“小春，蕊初姑娘看上你啦！”張念哈哈大笑。
天氣是突然的轉熱，按照往年的規律，過兩天又會降溫，說不定還會飄兩朵雪花，所謂倒春寒。即便如此，商家還是抓住了這個升溫的機會擺出了本該一個月之後才用得上的商品——陽春三月的紙鳶，一夜之間，蕭索單調的街道上擠滿了五彩紛呈的紙鳶，彷彿是從地底下冒出來的，不得不說，即使是小攤販也懂得做生意講究的是時效，昨天晚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徹夜未眠敢做紙鳶呢。
一位相貌俊美的青年在這些賣紙鳶的攤販前來回溜達，拿起這個又放下那個，放下那個又重新拿起這個，走過這個攤位又走到那個攤位，走到那個攤位又走回這個攤位，兜兜轉轉半天愣是沒買到一個紙鳶。倒是這些被他翻來覆去比較斟酌的攤主們不耐煩起來，紛紛用鄙夷嫌棄的眼光暗示他不買就別看，免得弄壞了他們的藝術品。
“少爺，你想好沒有啊，這些紙鳶花花綠綠的不都一個樣，隨便拿一個就行了。”跟在他後面的隨從一張苦瓜臉，陪人逛街總不是什麼好差事。
“怎麼能隨便拿一個。”那男子用手中的扇子抵住下巴做思考裝，“她那麼特殊的人一定看不上這些普普通通的紙鳶。”
“都說人一旦喜歡上別人就會犯傻，我看少爺你就是傻了。”隨從一臉無奈，“那姑娘又刁蠻又狡猾，處處跟你作對，真不知道你爲什麼要浪費一整天爲她買紙鳶，大好的時光用去吃好吃的不是很好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