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生意談成
黑妹怕昨晚吃的紅燒野豬肉今天中午再吃大家會覺得油膩了,於是改作了燉肉。
竈房屋檐邊上有一個大缸,裡面是去年醃製的鹹菜和蘿蔔,辣椒什麼的。
鄉里人醃製鹹菜的手藝其實很簡單,黑妹也是跟她娘學的,就是把菜洗乾淨了碼在大缸裡,碼一層放一層鹽巴,然後上面壓上石頭。這樣不管時間有多長都不會壞,隨時要吃隨時取出來。
這一槓子菜在缺菜的時候能頂上大用。
因爲黑妹菜園子打理得好今年這鹹菜還剩了一大半沒吃呢。
剛好這次撈些鹹菜和辣椒出來,那酸水味兒聞着口水直往外冒的,撈起來洗乾淨了切成小段,等野豬肉炒得差不多的時候放水燉開,再下鹹菜和酸辣椒一起慢慢褒。
吳寶兒肯定是沒這樣吃過,吃了好幾碗米飯,吃得是滿頭大汗。
黑妹一家人沾他的光,狠狠吃了頓純的白米飯。
馮貴用兩天的時間把幾畝花生地全部搞完了,挑回家黑妹四姐妹再慢慢脫花生。
他自己則全力挖出還埋在土裡落下的花生,有些花生已經生芽了,黑妹就直接剝開留着炒菜吃。
這些天沒什麼重活兒,一家人團聚在一起又開心了,伙食又好,不是野豬肉就是豬骨湯的,就連早飯都是豬骨湯下玉米麪片的。
幾個人面上明顯油光了不少,秀姑精神也好些了,吉祥鵝蛋臉兒也圓潤了些,四丫也長了點肉了。
因爲有吉祥曬花生收花生的,胖丫打豬草的。
黑妹每天除了做飯以外就在搗鼓她的涼菜。
她開始嘗試做豆角和南瓜涼菜。
豆角還好說,但因爲熟南瓜太軟太甜真不好做,黑妹想了想只能做青南瓜了,脆的好做。
她摘了一天的菜,切了個熟南瓜準備熬豬食,其它的都放水裡泡着。
等涼了就撈起來把豆角切成小段,青南瓜切成小片,一樣先用鹽醃一會兒。
在這等的過程裡黑妹就把那大熟南瓜切成塊放專門熬煮食的鐵鍋裡架在竈前面熬。
看到剛剛切南瓜留下的許多南瓜籽便拿出去曬乾了,放在竈後面架起炒鍋炒南瓜子吃。
難得吉祥在家裡,一家人邊說話邊磕南瓜子也算是一種享受了。
吳寶兒也覺得南瓜子好吃呢,和胖丫四丫圍着比賽磕。
兩天下來,黑妹的新涼菜做好了,又是裝了一大面盆子放在籮筐裡,再裝上好幾罐子。
花生也曬乾了。
馮貴就想着趁吉祥在家裡他和黑妹再進城一次賣花生賣菜的。
於是父女兩人還向上次一樣天不亮就開始趕路,半上午的時候趕到了青城西街。
乾花生和大米一樣的價錢,也是三文錢一斤,因爲賣花生的多,等到快中午的時候馮貴一大籮筐的花生也才賣一大半而已,只收入了五十多文錢。
而黑妹剛開始扯着嗓子喊一陣子以後便漸漸有人買了,仍舊是五文錢一碗,雖然也只賣掉一半但卻賣了二錢銀子了。
中午休息的時候馮貴說什麼再不肯去悅來酒樓吃麪了,只肯花一文錢在攤子上買碗豆花喝,就着乾糧在涼棚歇息等着下午邊再賣一次。
黑妹趁着中午挎着籃子帶上幾罐涼菜按照上次買涼菜的那些主顧留的地址一個個找上門去,倒也賣了五六罐,又收了兩三錢銀子回來。
其中有個大戶人家的小丫頭和黑妹差不多的年紀,見到黑妹蠻多話說的,不一會兒黑妹就知道了這個小丫頭叫小蓮,是這戶人家老夫人的貼身丫鬟。
這些天老夫人胃口一直不好,人都消瘦了,特別愛吃這涼菜,小蓮還囑咐黑妹隔三岔五地一定要送上兩罐子來。
黑妹十分爽快地應下了。
眼瞅着飯點快過了,黑妹花了兩文錢在雜貨鋪買了一張油紙,又叫夥計幫忙把油紙裁成許多四方的小塊兒,又買了兩文錢的紅絲線。
黑妹就在雜貨鋪子外面的石墩上趴着把裁好的油紙疊成一個小盒子的模樣,有點類似於現在結婚時發的那種包裝喜糖的紙盒子,上面做成卡槽形狀,一拉就開,一卡就合緊了。
她又把紅絲線剪成一段段的,抽一根穿在三個盒子的連接藉口處,這樣三個盒子一連,吊着個紅絲線,十分雅緻。
黑妹拿筷子從罐子裡挑了不同的涼菜分盒子放好,這樣一連做了三四個這樣的涼菜紙盒。
最後拎着去了悅來酒樓。
小二李三一眼就認出了黑妹,連忙請進樓,黑妹還是一個人要了碗麪條,坐在那裡吃,不一會兒秦掌櫃的就過來了。
黑妹也不問上次送他的涼菜如何,一邊讓了秦掌櫃坐在她邊上說話,閉口不談涼菜的事情,而是講抓到大野豬的事情,又問醃好的野豬肉什麼價錢。
說着黑妹打開其中一個涼菜紙盒子,三樣不同的小菜頓時袒露出來,豆角段,青南瓜片,苦瓜絲,紅紅綠綠的,又好看又香。
黑妹看着秦掌櫃眼睛一直盯着這涼菜盒子也不作聲,聽他說醃的野豬肉溼的七文錢一斤,乾的十五文一斤,竟然比豬肉還貴,便說下次帶些來還麻煩秦掌櫃的收了。
秦掌櫃說到,"那沒問題。"
頓了一會兒,終於問到,"黑妹,你這涼菜盒子是拿在西街賣的嗎?"
黑妹心中歡喜異常,面上不動聲色,說到,"是啊,上次送你的兩罐涼菜您喜歡嗎?我這裡還有,您再拿一罐去吃。"
秦掌櫃連忙謝謝,問到,"你這涼菜在西街都賣什麼價兒?"
"散的五文錢一碗,一罐子二十文。"
"那這涼菜盤子呢?"
"這還沒開始賣,秦叔幫忙給我擬個價位吧!"
秦掌櫃微微想了一下又問道,"你一天能賣多少碗,多少罐?"
"兩次下來,一天差不多能賣二三十碗,十多罐子的樣子。"
"黑妹,這樣,你的涼菜整罐子地賣給我們酒樓,我不要你的罐子,你給我們提供這個油紙盒子,我還是收你二十文錢一罐子菜,油紙盒子我給你一文錢一個,怎麼樣?"
黑妹想着秦掌櫃的雖然做生意精明能幹,但人還算是很厚道的,於是點點頭,說到,"秦叔,以前我和林叔就得你照顧,你肯定是不會框我的,你說什麼就是什麼的,只是我還有個請求。"
"你說。"
"我能不能在你家酒樓代賣小罐子裝的涼菜,當然我會換上好看精緻的小罐子,而且連菜帶罐子,不管能賣多少錢,我們一人一半,就是那罐子上必須貼上黑妹菜我的標籤。"
秦掌櫃一聽,哈哈哈笑了起來,"黑妹啊,不想你一個鄉下丫頭竟然還能有這生意腦子,不錯不錯啊,好,我就答應你。"
很快秦掌櫃寫好了合約,上面滿足了黑妹的要求,但也提了要求,就是黑妹必須無條件地隨叫隨到地送上涼菜,不能斷貨。
到了要籤合約的時候,他又問道,"要不要問問你爹的意思?"
"不用,這些都是我在管,我做主。"
"好。"
兩人簽好合同後,黑妹拿了一份放進懷裡,心中的石頭終於落下了,搞了這麼久她的目的終於達到了。
她出了酒樓的門直接折回到那雜貨鋪子,花了二十文錢買了十幾張油紙和一大卷紅絲線,這纔去西街找她爹。
在那涼棚裡,黑妹也要了碗豆花吃,吃完就着那桌子開始做油紙盒子,下午邊開始賣菜的時候她已經疊好了快五十個了,直接拿了五罐涼菜和這五十個油紙盒子去悅來酒樓找秦掌櫃的。
秦掌櫃沒想到這麼快,收下東西,結了半兩銀子給她,順便還把上次黑妹送她的那兩罐涼菜空罐子還給她,兩人約好下次是八天後再來送菜,根據酒樓的銷售情況再定送菜的頻率。
黑妹再回到西街她爹身邊明顯心中輕鬆不少,勁兒更十足,馮貴還不明所以,她怕招惹到賊也沒說什麼,最後兩人賣完回家的路上黑妹告訴了馮貴這個好消息。
馮貴大吃一驚,高興地語無倫次了,"那,那是不是說以後咱家的菜直接賣進那大酒樓了?"
看着黑妹點點頭,馮貴頓時兩腳生風,巴不得三步趕一步地往家裡奔去,看得黑妹心情也大好。
一路上父女兩人笑聲不斷。
到鎮上的時候太陽還剩下最後一絲霞光。
父女兩人買了好幾斤鹽巴和一瓶香油,一斤白糖,最後還買了一包紅棗和蜜餞果子,這些一起花了一錢多銀子了。
這次買東西馮貴也不那麼心疼了,兩人這才就着暮色趕忙往家裡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