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悍鄉里人 54暗涌 頂點
趕着農忙的前幾天馮貴和秀姑回村了,兩人本來走在路上還有說有笑的,一進到村裡,有的村民真心關心秀姑身體問候的,也有一副幸災樂禍樣子的。
兩人趕緊直奔家門,回到家一家團聚了自然是高興得很,看到家裡孩子們都好他們也欣慰,孩子大了他們真能放心了,而黑妹看到她爹孃情緒身體狀態似乎都不錯心裡也安心了。
他們回家的第二天馮婆子上門找馮貴了。
那天腿一折她就要下村的葉郎中過來看了,這些天她的腿早就好了。
"娘!還說今天要去看您呢!"秀姑低眉順眼地討好婆婆,可無奈馮婆子無論如何就是看她不順眼的。
"別假惺惺的,你女兒不害我就是好的我可不敢勞你看我!"
"娘,你這又是做什麼!"馮貴無奈地說到。
"我腳這樣,你們是瞎眼了啊——"馮婆子氣勢洶洶地就開罵了,衝着兒子在越發鬧了。
馮貴和秀姑聽她罵罵咧咧了半天才知道這麼回事,他們只能說好話哄着馮婆子,又拿了一斤肉和一包糖果給了馮婆子,她這才罷休。
黑妹回家聽說了很不高興,但秀姑說起黑妹來,"她畢竟是你奶奶,是長輩,也是血親,咱們該孝順東西的,她怎麼樣咱們先不說,咱們憑良心做人——"
黑妹最怕的就是她娘碎碎唸的淑良賢德這一套,馬上繳械投降了,想着用點東西換清靜算了。
農忙的時候因爲秀姑堅持要她開始幹活了,所以黑妹只好讓她帶着四丫在家裡做飯,她和馮貴下田了,今年也帶上胖丫,她現在也十一二歲了該開始學農活兒了。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胖丫這一年懂事多了,也不象以前那麼偷懶了,跟在黑妹身邊弓着腰面朝泥土背朝天地插秧了一整上午。
儘管她現在插秧的速度還不是很快但還是很不錯的,而且有了以前和黑妹一起抓螞蝗賣錢的經驗也不怕螞蝗了。
腳上被螞蝗吸了不急不慌地,一拍腿肚子慢慢把螞蝗揪出來,放在早就備好的竹筒裡,等着過些天曬乾了賣錢呢。
因爲整個村子都在忙農忙所以也沒一些長舌婦過來惹黑妹一家的,但農忙過後等稻子成熟的這兩三個月並不是很忙,也就是男人忙着挑糞壓田,放水什麼的,女人都閒下來歇了。
這村裡就有些人開始挑事兒了,很有些人話題是圍繞馮貴秀姑一家的。
其實還有什麼好說的呢,不就是秀姑還沒生下兒子的事情唄,又眼紅黑妹賺錢了把日子過的比她們好了。
但還好她們並不知道秀姑已經不能再懷孕的事情,否則那還不是要跳腳起來編排她們一家。
黑妹決定把她娘不能再懷孕的事情捂得死死的。
吉祥在葉家不知道多想看她娘去,可葉家也是農忙,一直抽不出空啊。
其實秀姑心裡何嘗不是惦記着吉祥的。
秀姑和馮貴雖然一共生了四個女兒但真正只有吉祥是秀姑自己帶大的,黑妹相當於吉祥帶大的,胖丫和四丫又是黑妹帶大的。
所以比較起來秀姑和吉祥其實是最親近的,就像黑妹很多心裡話還真只給吉祥說一樣。
黑妹自然知道她孃的心思,剛一忙得差不多了,就接吉祥回家來住幾天,吉祥在家黑妹不知道多高興了,有她陪着她娘,她娘心情也好些,而且吉祥在家縫縫補補洗洗刷刷的,那可比黑妹拿手多了。
黑妹還正好騰出手來倒弄別的呢。
因爲想着秋收過後沒幾天就是中秋了,黑妹趁着秋收前趕緊做了一批涼菜,趁着白家來拉貨的時候跟着又去了趟白家,做了中秋月餅的包裝設計,教會了幾個丫頭婆子就匆忙趕回家了,讓第二天去她院子找她的白老闆撲了個空。
對着人去樓空的院子他苦笑了起來。
很快又到了一年豐收的季節。
今年馮貴真是輕鬆多了。
秀姑還要幫忙,黑妹硬不肯。
她和胖丫,她爹父女三人一起割稻子割了一天半,胖丫因爲今年是第一年割稻子,手上被割了好幾道口子,鮮血直冒的,小胖臉都疼得揪起來了。
下午邊回到家裡,秀姑心疼了一番,四丫十分懂事地要給她吹吹。
最好笑地是胖丫現在挺會來事兒的,吳寶兒一來,她就把傷口拆開給他看,還硬是擠了兩滴淚來。
看的把黑妹笑死,今兒在田裡被割的當下胖丫都沒哭現在一見到吳寶兒裝可憐起來,還別說吳寶兒看着胖丫小胖手血肉翻起來的一臉地心疼,當場拍着胸脯說到,"胖丫,你放心,明年我絕對不讓你下田了。"
黑妹看了好笑,插嘴問到,"寶兒,明年你還能替胖丫下田幫我們家割稻子啊?"
吳寶兒紅着臉也不吭聲。
吃了晚飯,黑妹和馮貴就着天色還早兩人去了田裡捆稻子。
因爲有騾子駝着稻子去稻場,兩人只管打捆子,還沒一會兒所有的稻子就進了稻場。
和往年一樣,今年又是馮貴搶先了,稻場空着,馮貴是個急性的人,當晚就要打稻子,更何況現在還有騾子拉石磙還不是簡單的事兒。
黑妹想想也是,和她爹做對手當夜就打稻子了,秀姑中間硬是也要到到場幫忙,最後黑妹只好讓她一會兒送水一會兒送吃的打發她。
不過秀姑和馮貴黑妹一樣也是一夜沒睡,過後果然蔫擺多了,看了馮貴和黑妹都十分心疼。
但他們也知道要是他們父女在忙碌而讓秀姑在家睡覺她肯定也是睡不好的,左右擔心丈夫和女兒的。
等到黑妹家的稻子打出來了,上村打稻子的氣氛已經很濃了,家家戶戶是豐收的忙碌和喜悅。
趁着秋天驕陽似火的,馮貴在家曬穀子,黑妹到弄菜園子的。
依然有人後者臉皮過來借騾子,黑妹這次聰明瞭,直接把交好的幾家人按照打穀子的時間安排了個排隊表,騾子幹半天歇一天,這樣既幫助了幾戶她想幫的人,也拖延了時間,鄉里人不可能爲了借牲口把打穀子的日期拖到交秋以後的。
那時候的天氣誰也說不準,來一場雨,一年的稻子可就變成惡穀子,打出來也是惡米,賣不了錢自己吃都難嚥下。
在第一場秋雨下下來之前整個大葉村稻米都入庫了,人人臉上都是喜氣洋洋的,過了幾天上交了賦稅,就直等着過秋收後最近的節日中秋佳節了。
鄉里人過中秋節不僅僅是寓意家人團聚圓滿,更是對豐收的一個歡慶,所以家家戶戶做起了月餅。
鄉里人的月餅很簡單,說白了就是一種圓形的發糕而已。
中秋的前一天黑妹家竟然來了送月餅的貴客。
十分意外竟然是白家父女。
黑妹就納悶了,生意上最近應該沒有什麼事兒啊,她們怎麼忽然來了,感覺還好像是專門爲了中秋佳節送禮來了。
白家父女進村前兩個時辰。
馬車停在村口的拐角處,裡面也不見人下車。
馬車旁邊一個年輕婦人打扮的女人穿着一身十分簡陋樸素的暗紅布衣,正是白明慧身邊的那個婦人紅姨。
她悄悄地進村了,因爲此刻正是大中午的,村民大多在家吃飯休息,村中並沒有什麼人。
她熟門熟路地找到了葉靜家,並沒有驚動幾個人的就找到葉靜,來到一個十分僻靜的地方說話。
"你是說你有辦法把我的腳治好?"葉靜簡直有些不敢相信,從沒見過的陌生人忽然上門說他的腳傷可以治好。
"是的。"她篤定地說到,儘管此刻一身布衣但她微揚的面孔無不透露出她的胸有成竹。
葉靜是個讀書人,自然知道無天上掉餡兒餅的好事兒。
"你有什麼條件?"
"不愧是讀書人,"紅姨脣角扯開一絲笑意,"我要你退親!"
葉靜一下子震驚了,睜着眼睛看着她半天說不出話來,最後語無倫次地說到,"這,這怎麼行,黑妹,我和黑妹——";
"我並不是要你不娶她,我是要你先退親,半年以後等你的腿傷治好了你可以再提親。"
這一下葉靜不說話了。
"作爲一個正常人,真正健康的男人去娶自己心愛的姑娘不好嗎,還是你對她沒有把握怕她等不了你半年?"
這幾句話一下子戳進了葉靜的心坎裡,他是多麼想自己是個正常健康的人啊,可以下地幹活,可以爲黑妹減輕負擔,在她受欺負的時候挺身而出,然而因爲他的腿疾,他連幫她挑一擔水的能力都沒有——
如果上天現在給他這樣的機會不是圓他最大的心願嗎?
"可是,如果這半年——"葉靜之所以猶豫心裡確實擔心要是他退親了,這半年黑妹又另外訂親怎麼辦?
"你是不是擔心黑妹另外訂親?"
他點點頭。
"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讀書人編點話本子還不是信手拈來的事兒,想要黑妹半年議不到親應該不是難事兒吧!"
直到回到家中葉靜一直是精神恍惚猶豫不決的,但心中的執懊和隱痛讓他終是做了個決定,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正是這個他自以爲正確的決定讓他終於與心中的美好永遠地錯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