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懷遠撥給林氏可貞娘倆暫住屋子就正院東邊,小小巧巧一座小跨院,也就十來間屋子,倒是有大大一個天井,天井裡也種了不少花草樹木。[四*庫&書*siksh]
若是白日裡,可貞或許會發現,那兩株石榴海棠還則罷了,可其他一些花草基本上都是今年剛剛種下。
魏氏已是安排好了屋子,林氏住了正房,可貞住了西廂房。倒座後罩房則是留給了牛媽媽鶯時,並魏氏撥來七八個丫鬟媽媽住了。
雖則才堪堪兩個時辰光景,可裡裡外外都已是收拾妥當了。而且,可貞林氏屋子,還是按照她們家裡格局來擺設。除了沒有炕屋,基本上真是差不了多少。
牛媽媽鶯時帶着人收拾箱籠,可貞林氏和蘇懷遠魏氏則坐堂屋裡說着話兒。可還沒說上兩句,就有媽媽過來通報,說是老姑太太來了。
其實蘇懷遠自和林氏商量好後就讓人去給白氏說了,只是白氏今兒一下午都衙門裡打點事物,剛剛回牙行時才聽到這事兒。這不,立馬就趕了過來了。
可貞和蘇懷遠林氏匆匆迎上去,一見白氏,還未行禮,就被白氏衝了一句。
“你這麼個身子,不說好好保養,還往這裡湊。他家又沒有個火炕,你若怎麼樣了,可該怎麼處!”
白氏那個氣啊!好容易今年秋日裡到現一直都沒有犯病,若是這凍着了怎麼了,又犯了病,那該怎麼處!
還有這老2,自己時候三棍子打不出個屁來,結果自己一走,倒是立馬把這娘倆接過來了!他還能再點嗎?
白氏越想越氣,死死剜了蘇懷遠好幾下才解氣。
可到底,是捨不得林氏娘倆這冷風裡吹着,攬過可貞,拿自己厚厚大氅裹住,往東跨院來了。
路上,林氏忙向白氏賠笑道:“哥哥嫂子哪裡捨得我做什麼,不過就是稍稍照管一二。況且嫂子月份大了,每常讓她挺着個大肚子往家裡跑,我也不放心不是……”
回了東跨院,魏氏已是院門前等着了。一見白氏來了,忙上前行禮。
魏氏生氣只是因爲怕林氏壞子身子,又氣蘇懷遠一聲不吭就把這娘倆拐回了家。可是這會兒一見魏氏挺着個大肚子,基本上,也不記得什麼了。
“好了好了,就站那吧!這麼大個肚子,行什麼禮,沒得嚇人。”
魏氏嘻嘻一笑,林氏趕緊上前扶住了她。
回了屋,白氏四下裡看了一遍,就遣了蘇懷遠並魏氏回去休息。
蘇懷遠並魏氏皆是眼睛一亮,可貞是已經狗腿上前了,“姑祖母,我去鋪牀,我們三人睡孃親屋裡好不好?”
雖則蘇家沒有炕,可是剛剛可貞見了,林氏臥房裡那架架子牀實是不小,睡三個人絕對是寬鬆很。雖則一個人睡覺自,可是三個人一起睡一起醒來,倒是有一種別樣溫馨,反正可貞暫時是喜歡上了這種感覺了。
白氏瞪了可貞一眼,捏了捏可貞鼻子就揮手讓她去了。
蘇懷遠魏氏一見如此,皆是歡喜不。
魏氏還想說給白氏安排屋子,可一想白氏去顧家向來是娘3同炕而眠,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兩口子見白氏沒有和自己二人說話意思,也不礙眼了,說了句明兒一早過來請安就自去了。
這裡白氏也已是不生氣了,只絮絮叨叨告誡林氏一定要注意身子,只管讓人送了好銀霜炭過來。又告訴林氏,若是有什麼麻煩或是不痛事兒,狠狠整治就是了,沒人不怕死。
林氏好笑不已,連連應了。
娘3盥沐好上了牀,或許是換了環境,所以即便這屋裡燃了好幾個火盆,和炕屋裡一般暖和,還是不大睡得着。三個人有一搭沒一搭說着話兒,直到四梆子響後,才都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果然翌日一早,可貞這剛剛洗漱好,蘇懷遠魏氏就過來請安了。
白氏受了禮,可貞林氏也行了禮,五人坐下來說話。
魏氏又命劉嬤嬤等人把家裡各處賬冊子並花名冊子禮單之類一股腦全都託給了林氏,又喚了家裡管家娘子管事媽媽們過來行禮。
白氏瞥了一眼桌上厚厚一沓賬冊子,看了一眼魏氏,“你倒是會躲懶,這麼一攤子鬧心事兒就這麼撂開手了。你可仔細着,若是累到了你妹妹,我可饒不了你們。”
魏氏聽了這話,忙起身拉着白氏一通賠笑打諢,又和林氏親親熱熱說了一篇子話。
白氏蘇懷遠二人對視一眼,俱是點了點頭。
蘇家外院內院管家並管家娘子是蘇懷遠心腹,自是知道林氏可貞蘇懷遠魏氏心裡分量有多重。因此早昨兒,就已是有了心理準備了。這兩位主子就是正經主子,萬萬不能有一分一毫小瞧小覷。
可是也有好些下人是不知道這些事兒,其實也是,畢竟基本上除了管家管事們,蘇紹兄妹四個,並蘇懷遠魏氏貼身人,就沒多少人知道林氏可貞並白氏。即便知道,可也就知道有這三個人罷了,其他,還真是不理會。再加上這將近一年了,林氏可貞白氏也只八月半和十月裡蘇懷遠生辰時候來過這麼兩次,也沒有久留,見過人也鮮少。只當是親戚,根本就沒深想。
這會子一見之下,老爺太太不僅恭敬親熱到了十二分,而且把管家大權全權交給了姑太太,有人立馬就警醒了起來。覷了覷一旁垂手侍立恭恭敬敬管家兩口子,心裡也有了些眉目了。可也有人立馬就慌了神了,她們身爲下人,摸不清主子處事路數,那該怎麼說話怎麼辦事?說不得連拍個馬屁都摸不準方向。
白氏並蘇懷遠俱要忙,看着已是差不多了便各回牙行去了。可貞則陪着魏氏去了正房西屋,娘倆說話。林氏則端坐堂屋裡,由管家娘子高大娘並劉嬤嬤幫襯着熟悉庶務。
一個早上,整個蘇府談論都是姑太太管家事兒。
現如今蘇府,已是頗有些內言不出外言不入味道了。所以西院三位姨娘,直到今兒早上才從各自丫鬟嬤嬤那聽說了這則事兒。
初聞之下,俱是不敢置信,這三人早魏氏懷孕時候就想過了,說不得老爺太太會把管家之權交給自己。而且三人都各有想頭。
年紀輕李氏很得瑟,太太可是很想要自己所出三爺給她記名。再怎麼樣,也會優容自己一些。
蘇絢姨娘魯氏覺着自己生下雖是女兒,可到底也是這家裡唯一女兒,而且一向都很得老爺太太歡心。何況,那兩位生都是兒子,自己可是對太太沒威脅了。
生下了蘇紹蘇纊湯氏沒什麼可想,自己生下可是長子。雖是庶出,可沒有嫡子,誰還會記得那個庶字。
只是,她們怎麼都沒有料到,老爺太太會把這麼一大家子事兒都放給那個面都沒見過姑太太打點。
比起那些丫頭嬤嬤們,這三位姨娘對林氏可貞是稍稍來熟悉一些。畢竟蘇紹蘇絢兄妹幾個是爲數不多見過林氏可貞人。
雖則蘇家,姨娘們和小爺姑娘們來往是頗少。可架不住已是半年多過去了,自然是聽說過。只是,還真是沒有料到,老爺太太竟如此看重這位姑太太。
知道消息後,這三人同時想到都是要去探探風頭。
自從魏氏有孕後,便已是免了她們請安了。本來蘇家規矩,姨娘們沒有召喚是不得出西院,以前沈氏時候,敢借着各種由頭出去,可她們卻是不敢。現如今沈氏一走,她們就是想都不敢想了。
差了得力嬤嬤去回稟,衆人回屋利落捯飭。可誰知姑太太見雖見了,可沒說幾句話就端茶送了她們回來了。
即便蘇懷遠和魏氏替自己做足了臉面,可林氏知道自己只是代管罷了,因此只打算照着蘇家往常定例往下走。她也是這麼囑咐高大娘劉嬤嬤她們,若實有些事兒不知道怎麼決斷再來找她。
也因爲如此,下人通傳時候,林氏見了,全了禮數,可到底也並沒有打算和這三人深交。
可這三人卻俱不這樣想。她們認知裡,姑太太是女戶,家境不好,沒有兒子,沒有產業,這樣境況勢必是要依附自家過活。可是卻敢不把自己放眼裡,這也未免太看不起人,太勢利眼了。
是,現太太確實有孕了,可誰知道生兒還是生女。滿家裡誰不知道,太太自有孕後,不但嗜辣,顏色也越來越出挑了,如何不是女兒。何況,誰不知道女人生孩子就是一腳踏進鬼門關,太太這麼大年紀了,又是頭一回生產。不是他們良心壞,實是,這就是事實麼!
想着想着,這三人便都覺着這姑太太其實是個沒腦子。若真是伶俐人兒,眼見家裡這形勢,就該好好巴結她們纔是。她們就算是妾,那也是蘇家妾,而且是有兒有女妾。以後前途,那真是不可限量。
結果這姑太太呢,簡直就不像是姑太太,看着倒像是姨太太了。
還眼皮子淺盯着太太那一畝三分地,指望着討好着太太就有好日子過了?
冷眼看了幾天,這三人越發覺着自己想法是對。沒見那姑太太傻子一樣,只會照着往常定例來管家麼?
說起來,也不能怪,娘倆身邊也就那麼兩個下人,又有什麼庶務好料理,看不看得懂賬簿子還是兩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