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貞一愣,雖然蘇慎住家裡。可是,畢竟兩人都不小了,所以也就只請安時候見過那麼兩回,除了見禮再是沒有說過哪怕一句旁話。
不過一看來人是莊嬤嬤,又想起白氏那些小動作,嘻嘻一笑,忙上前接了過來。
既然白氏已然是過了目了,那她就不客氣了。
一上手,雖然已是打磨十分光潔了,可還是能感覺出來,這是。
莫不是剛做?
不管怎麼樣,可貞忙請莊嬤嬤替自己謝過蘇慎。
一徑進屋一徑細細打量了一番,又嗅了嗅,還能聞到竹子清氣味。
雖然十分簡單,不過一個竹節,可打磨這樣光潔,而且看顏色,還是烤過,看來是下了大功夫。可這也不過纔過去了兩三個時辰罷了。
“娘,這是蘇慎表哥送我竹壎。”歡歡喜喜拿給林氏看。
“莊嬤嬤就是送這個來?”林氏一打量,質樸可愛,笑道,“這是自己做吧!”
可貞點了點頭,“應該是,手好巧啊!”說着又吐了吐舌頭,“只可惜我不會吹。”
“趕明兒,娘來教你。”林氏摸了摸可貞小腦袋瓜。
“娘會吹壎?”可貞問出了口,突然覺着自己又傻了,嘻嘻傻樂。
林氏也是精通音律,一通百通,雖不敢說對於壎精通到何種地步,可教自己還不是小菜一碟手到擒來事兒。
林氏剛要說什麼,白氏走了進來,卻見可貞正咧着嘴傻樂,忙問怎麼了。
“姑祖母,您看,娘要教我吹竹壎呢!”可貞揚起笑臉。朝白氏道。
“過來,你娘忙着呢,姑祖母教你吹。”白氏挑了挑眉,招手喚了可貞過來。
可貞也挑了挑眉,果然,蘇家人,能幹起來都不是人,就沒有什麼不會。
說起來,可貞上輩子雖然沒有接觸過壎,不過壎曲還是聽過幾曲。
像是大師劉寬忍《風竹》。就是她很喜歡,越聽越有味道。
還有十大古曲之一《梅花三弄》,和《滄海一聲笑》用壎來演奏也是別有韻味。都是可貞非常喜歡。
只不過,那些都是用陶壎演奏,而用竹壎來演奏樂曲,可貞還真是沒有聽過。
而興致勃勃聽白氏吹完一曲《梅花三弄》後,可貞發現這竹壎音色加清脆明亮些。雖然沒有沒有陶壎蒼涼幽咽,可卻加純淨柔和,倒是挺有趣。
見白氏拿着竹壎手上把玩,可貞趕忙捧場,“姑祖母好棒啊,這曲子用竹壎演奏。顯活潑了呢,那畫面就跟眼前似,我好像都能看到有梅花含苞待放。有迎風飛舞呢!”
白氏可貞腮上擰了一把,笑道:“到底是我們蘊兒有眼光。”說着又把竹壎遞給了可貞道:“這竹壎做還不壞,調音也調不錯。而且這音孔位置,我用緊得慌,可你用應當是正好。”
可貞接過來。拿手裡比劃了一下,真是正好。不由得詫異不已。
現可貞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樂理小白了,自然知道這壎聲音高低只與音孔大小有關,和音孔位置是無關。那麼,音孔開孔時候,蘇慎肯定是想到過這個問題,所以才能以自己舒適度來設定音孔。
這未免也太細心了,可貞吐了吐舌頭。
白氏卻是沒管這麼多,順勢就教起了可貞指法呼吸來。
雖然指法還有待多加練習,不過,可貞自那年林氏氣喘犯了後就一直都陪着她練腹式呼吸,而竹壎演奏也是需要很好胸腹式結合吸氣方法。演奏較短樂句需要急速換氣時候,是要完全採用腹式吸氣法。再加上,可貞這一陣子一直跑馬,所以體質好了,中氣也足了。還別說,上手竟還挺,熟悉《瀟湘水雲》已是能斷斷續續吹出一點子來了。
晚上,散過步,林氏白氏可貞,包括鶯時牛媽媽一干人都坐美人靠上說話賞月,順便手裡不停盤着絡子。不過今兒,又多了一項,就是聽可貞練壎。
雖然可貞技法還有待提高,不過吹出來是並不難聽,所以一衆人只覺着涼風習習,音韻嫋嫋,愜意非常。
月上梢頭,蘇鑄和蘇鐸坐廊下對弈,隱隱聽得壎聲傳來,兩人都側耳好生聽了會子,才齊齊笑出了聲來。
只不過,各人笑點都不一樣罷了。
坐一旁觀戰蘇慎,臉色掩映夜色裡,看不出表情來。
翌日一早,去給蘇鐸蘇鑄請安時候,可貞又特特上前屈膝謝過了蘇慎。
昨兒吹了良久,可貞真是喜歡上竹壎了。以往每每彈奏古琴時候,可貞總有些怯怯,怕把那張名貴小蕉葉琴給彈壞了。而且,也不敢隨意彈奏,總覺着自己這個半吊子會褻瀆了這把名琴。可竹壎,就沒有多少這些許擔憂了。而且又小巧,可以隨身攜帶着,真是方便不行。所以,可貞自是要好好謝謝蘇慎了。
要不是蘇慎,她說不得就發現不了這麼好玩樂器了。
蘇慎見可貞過來屈膝道謝,趕忙避開了,連道不用。
可貞挑了挑眉,也不是那麼老成麼!
因着有鶯時三人幫忙,可貞也不準備給顧浩然衣裳上多扎什麼花,只袖口領口繡了些疏朗明幾何紋便罷了。
所以一件袍子一件馬甲,做得極,沒兩天就完工了。
再加上之前已是做好了靴子襪子和荷包,包紮紮實實請秦大嬸子帶過去。
林氏那,也已是給顧浩然做了好幾身內衣外裳了,裝了整整一個箱籠。
秦大嬸子看着箱籠包袱很是傷心,這一走,也不知道再次見面又是什麼時候了。
林氏可貞也有些傷感,原本即便不一起,可起碼相隔不遠。要見面,也不是什麼難事兒,逢年過節也都有往來。
可遼東,這這時候人而言,已經是鞭長駕遠關山迢遞了。
不過,娘倆俱是很就從這情緒裡走了出來,林氏忙着幫魏氏操持小定。而可貞,唸書背書練字練畫,閒下來遛馬、做針線打絡子、吹壎。還要去廚房裡偷師,看牛媽媽和大師傅折騰各種各樣魚類菜餚。者,還要折騰那兩塊金剛石,每天都過得充實不行。
翻來覆去看了兩天,可貞漸漸喚起了心底腦海深處記憶。恍惚記得,確如顧浩然所說,金剛石粉末確實是天然打磨工具。貌似很久很久之前古人已經使用金剛石粉末來加工剛玉了。而且,早期鑽石貌似就是靠鑽石切割打磨出來。
打磨麼,也就這麼回事兒。只是怎麼切割,可貞卻是一頭霧水。於是,只好拿着這麼兩塊鑽石胡亂擺弄。
不過,也不敢真就拿這兩塊金剛石互相打磨,而是拿了從鋸瓷匠人那特特買來金剛鑽頭來做實驗。
給顧浩然寫信時候,可貞左思右想,還是已興頭十足口吻告訴顧浩然,自己也打算按照他說,用金剛石粉末來打磨金剛石。只不過,她沒有金剛石粉末,就只能想着自鋸瓷匠人那買個堅硬金剛鑽頭來試試,看看能不能打磨加透亮些。
而可貞,也確實這樣做了,請了牛媽媽找了以前自家相熟鋸瓷匠人,問他高價買了一個金剛鑽頭回來。
金剛鑽頭一買回來,可貞就試了一回。別說,還不錯,很多比麪粉還細小粉末掉了下來。只可是,金剛石上好像還看不出絲毫變化來。
於是,每天有空時候,都試着磨一會兒。
不過,因着可貞是個地地道道門外漢,什麼都不懂,所以也並不敢隨意下手。而且,那麼黃豆大小金剛石,也不好上手。再說了,這些金剛石可都是獨一無二,千里迢迢特地帶了過來,壞了一塊就有夠讓可貞心疼了。
所以吧,暫且這效果,可貞實不敢恭維。
不過,可貞也是嘗試罷了,又不指着它做什麼,也並不着急。
倒是白氏,每日裡看着可貞抱着金剛石,折騰個不住,心裡很不是滋味,一心想着找些什麼事兒來分散分散可貞注意力,好別捧着那兩塊破石頭瞎搗鼓。
這樣想着,便和林氏魏氏說起了吳家大姑娘說親又掰了事兒來。
果然,可貞一聽這話,忙放下手裡金剛石,支起耳朵來聽了。
可貞知道,原先,吳家是有意和錢家結親,可柳氏顯然沒有這個意思,婉拒了吳家又被白氏婉拒了之後,也沒有再替錢珩相看人家,暫且放了下來。
而吳家,倒是經由吳家太太孃家嫂子牽線,轉頭就和烏程一戶亦是這些年剛剛崛起大戶人家孫家看對了眼。據說吳家太太很滿意,那孫家孩子也不小了,所以一切都進展順利不行。可貞還以爲好事兒將近了,可沒想到,臨了臨了,竟然又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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