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貞照顧下,或許也有些心裡壓力,林氏漸漸好轉起來了。不過實病去如抽絲,好幾天過去了,藥吃了不少,雖則不暈眩發熱了,可到底還是沒有好全,不能起身。
林氏倒是着急了,這馬上就要秋收了,方和哪裡是能夠陪着耗這裡,這可耗不起。於是便找了秦氏商量,讓她留兩個人就成,他們夫妻二人趕緊回去料理生意纔是正經。
秦氏確實也有些急了,他們做生意,講究就是多做生意少佔本,一年多打幾個滾。又是米糧生意,一年也就這麼點光景,錯過了,就又是一年。
可是要她舍下林氏可貞二人做生意去,卻是再不可能。因此和方和商量後,由方和帶着人回去,而秦氏則帶了幾個人等林氏好了再送林氏可貞往湖州去安頓。
林氏還是不安心,想叫秦氏也回去。出來了那麼久了,連這時候都不家,未免太說不過去了。
秦氏倒是不以爲然,“我們早就分了家了,上頭翁姑也沒了,還有誰能管得到我。”又道:“您好生歇着,別再勞神了。這病啊,我料想,必還是您心思太多緣故。”
林氏沉默了。原本以爲自己早就不乎了,可是離着越近,原以爲早就填平了溝溝壑壑竟又一點一點露了出來……
因着林氏病,足足歇了十天樣子才又重上路。而京城那,顧家衆人已是下船了。
沒有上計府,而是一徑去了京郊顧家住莊子上。
衆人進了門,寒暄過後,朱氏就哭訴着要夏氏做主,好好懲治談氏並林氏。
夏氏可不是計氏,不是秦嬤嬤等人,一個眼神都沒給朱氏,就有老嬤嬤上來請了朱氏下去休息了。
夏氏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似,隨便說了幾句就不着痕跡遣散了衆人,看了看垂垂老矣秦嬤嬤,問上了管家林氏和可貞現如今狀況。
夏氏已是知道林氏並可貞到底還是離開了消息了,是顧浩然來信,也知道這是顧浩然意思,連自家老爺都被他說通了。
要說不生氣那是不可能,夏氏真很不高興,一接到信就立馬沉了臉。這樣看重一個妾侍,又是什麼有臉事兒。可到底,這是二叔家事。
秦管家把秦氏帶着林氏可貞回了徽州事兒簡單說了,夏氏嘆了口氣。罷了,到底再過上兩年自己也要回徽州,到時再做計較吧,眼下還有爲緊要事兒呢!
若說以往夏氏還只是有些看不上計氏話,現就是很看不上計氏了,這到底是怎麼管教?
看這一個個妾侍庶子能耐,再看那嫡出姑娘小爺做那些事兒。真是,真是叫人恨不得挖個坑鑽進去。
那天一接到談氏帶着兩位小爺出逃信,夏氏氣了個倒仰,恨不得當即殺回宿豫去。連帶着,對秦管家老倆口失望不已,對計家插手氣憤不已,對談氏三人氣得牙癢癢,竟是這樣攪家精。
計家又遣了人過來請安,名義上是商量要不要把姑娘小爺們接進京來,可話裡話外卻都是說家裡妾侍庶子沒規矩話。
夏氏生生忍住了,畢竟這是自家出了差池。畢竟計氏也是自家人,誰讓自家有個當家立世論斷分明當家太太呢!這會子好了,她一去,就一灘爛泥再也扶不起來了。
信上面雖早已說明了,可到底還是不夠清楚,秦管家又細細說了一遍,夏氏越聽臉色越難看。
這都兩個月過去了,還是沒有絲毫音訊。就這三個沒腦子東西,說句歹心些話,不這世上了都還是個問題。可就算如此,也沒有讓他們自生自滅死外頭道理。
“繼續找,你們猜測不錯,說不得就是尋二叔去了。多派幾路人馬一道往西北去找,現西北流民那麼多,說不得混裡頭也是有。”
可是流民都是從西北往京裡來,這三人反方向,又是個蠢,實是讓人揪心。
秦管應了,其實到這會子,他也已是不抱希望了,若不是還有兩位哥兒,他說不得早就放棄了。
秦嬤嬤坐了半晌,見夏氏說完了,便問起了維貞顧仲利會不會被計家接過去事兒。
夏氏嗤笑一聲,“現再是不會,計家太夫人年紀大了,嫌忌諱,要不一年前就把姑娘小爺接身邊了。不過等孝期滿了,我估摸着應是會接過去。”
夏氏原本還不知道,也是近才琢磨了些味道出來。
人老了,有些忌諱也是無可厚非。可是計氏畢竟嫡親女兒呀,可計太夫人還是忌諱。或是自己忌諱,或是因着家裡喜事不斷怕忌諱。反正就兩個字,忌諱。
秦嬤嬤一聽這話倒是放心了,若是等到出了孝就再是不急了,那時候,他們也都該回徽州去了。
維貞屋裡一顆心上上下下,忽聽呂嬤嬤說不用去計家,登時就歡喜了起來。幸好許嬤嬤毛嬤嬤被遣走了,要不然又得生場悶氣。
顧仲利那知道了,倒是有些懨懨。倒不是說大伯母這不好,這畢竟也是自己家。可這家裡,庶出五堂弟顧仲厚才十歲,嫡出七堂弟顧仲載才三歲,大侄子吃奶呢,哪裡能和自己一道進學。
一向聽說外祖母家諸位表哥學識俱是不錯,原本還以爲可以去外祖家和諸位表哥一同進學,相互討論,進益一番,沒想到卻不得去了。
不過很,計家就來了人了,計太夫人身邊得臉老嬤嬤,一見面就是哭,說話也是哭。好好哭訴了幾句話送了些東西又囑咐了許嬤嬤毛嬤嬤四人好些話兒,才走。
不過雖說來去也,夏氏倒維貞和顧仲利兩人截然不同態度中看出了些許門道來了。
顧家京裡安頓好了,可貞林氏一行也蝸牛似到了湖州。
中途林氏不知怎麼又病了一場,如今雖好了些,可到底還是有些傷了根本了,所以秦氏便刻意命了放慢腳程。可貞是除了睡覺就是無時無刻盯着林氏,深怕她反覆。
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城市,可貞心裡真是百感交集。到底,物不似人也非了。
原本,可貞已是對牙行已是有些瞭解了,可沒想到,自己還是小看了牙行。
秦氏口中,方家湖州通家之好就是開牙行,也算是和方家共通生意,是米糧牙行。
經營米糧生意牙行,可貞還是理會。可是看這牙行裡不僅有倉庫還有客店,就實讓可貞有些意外了。這工作也委實做得太到位了吧!
牙行老闆娘,秦氏口中江家嫂子宋氏親自迎了衆人進了早早備下房間。
果然是早早備下,雖則傢俱都是半舊,可擦鋥亮,被褥鋪蓋也是一色,屋子裡雖沒用薰香,可也早就透過氣了,乾淨清爽。
林氏連連道謝,宋氏哪裡敢受。又連聲誇讚可貞,什麼什麼生得跟朵花兒似,又大方又知禮又展樣,就是誰誰誰家小姐也比不上,說得可貞一貫不薄臉皮都紅了。
偷摸打量了會子宋氏,看樣子也就四旬上下年紀,渾身上下收拾利落清爽。眉眼帶笑,看上去爽利很。而且一開口,還是一口頗爲地道官話,讓可貞還是驚訝。
宋氏又誇了林氏一番,隨後又道:“家裡屋子實窄了些,否則哪裡要住這裡,到底委屈奶奶和姑娘了。好這樓上到底還有幾分乾淨清靜,奶奶帶着姑娘只管住下,千萬不要外道纔好。”
引薦寒暄了一番,秦氏請了林氏可貞稍加收拾打點,自己則親自帶了幾色拜會之禮跟着宋氏上後頭江家宅子去拜會。好一會功夫,又帶了宋氏過來了。
宋氏還道惱,秦氏笑道:“好了好了,再說下去,我可權當你是炫耀了。”說着又向林氏道:“宋嫂子家房子是不窄,後頭兩進院子,還有四棟三層三間小樓。只是實是人丁興旺。”
說着又向林氏可貞說了番江家情況
原來江家這宅子是前店後宅,前面門面三層三間小樓一樓是門臉,上頭兩層則是客店。一進院子裡是三座倉庫,二進院子裡則是一家子住三層三間走馬樓。
看起來屋子委實不少,可爭奈雖已分家,可江老闆江洪興是老大,要奉養父母。宋氏又是個好生養,共生育了六子三女,而且無一折損。如此一來,上頭翁姑,下頭孫子孫女都七八個了,住起來自然是頗爲緊張。
秦氏和宋氏倒真是關係不錯,隨意寒暄了兩句,秦氏就開了口,把早就和林氏商量好說辭說了一遍。
其實這說辭可貞聽來都很不靠譜,若是細想,真是漏洞百出。而且也有些對不起顧浩然,畢竟對外聲稱,咳咳,說他失蹤了。
宋氏倒真是個熱心腸,聽聞可貞林氏身世後又是好一頓心酸,眼睛都紅了。又勸了林氏一大堆話才問林氏可知道老家是哪裡。
原來可貞林氏對外聲稱,老家就是湖州,也因爲如此,才特特搬回來,只是卻不知道具體哪裡。
宋氏垂眸想了想,道:“若說這顧家,倒是很有幾家,各處都有,若是要找倒是要費一番功夫。”
“這倒是不急,先找處宅子安頓下來纔是正經。”秦氏立馬接口道。
笑話,若是要找宗族,這輩子都是找不到。
“是是是,這包我身上,想住哪個坊市,只管跟我說,我包管唐伯虎叫船——叫到哪裡就哪裡。”宋氏拍着胸脯打包票,又把這湖州府坊廂巷弄好一頓介紹。
鳳梨話:氣溫回升了,我苗苗這周再不出那就危險了,祈禱啊,多出點啊!我還等着送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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