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對,蕭明軒是什麼身份,哪裡守得住他,就算不讓他走正門,他也能給你刨個洞鑽進去。凌茗瑾深思點頭贊同。
“芊芊呢?”她記得柳芊芊現在可是住在蕭家別院的。
“她睡下了。”蕭明軒悻悻一笑,帶着凌茗瑾消失在了安之府前。
菊花盛會舉辦在長安城南的一處風光好處,皇后娘娘在照顧重病的皇上之餘,心思便都放在了這菊花盛會上,本有人提議說皇上重病臣子百姓這般賞花心喜不好想要讓皇上撤銷今年的菊花盛會,但皇上卻是直接把上呈摺子的人罵了一頓,皇上說:“朕病一己之身,豈能讓朕之百姓與朕同苦?”
此言從皇宮傳出,百姓大爲感動,有此心憂天下心憂百姓的明君,他們還能說什麼?於是今年的菊花盛會,還是在皇上的重病下如常舉辦。
不過皇上體恤大臣百姓,大臣百姓也必然要顧及這個臥病在場的皇上,於是今年菊花盛會的許多娛樂活動被取消,也就留下了賞菊這一項。
又是風調雨順的一年,菊花開得格外喜人,聽人說城南的那個小山包上一眼看去全是黃白兩色,全是一盆盆的菊花擺出來的,那片地方現在有禁軍把守常人見不到,也只能遠遠的看上一眼加之以胡說紛紜。
凌茗瑾雖呆在安之府,但也在下人口中聽到了一些說辭,雖說長安是個不眠之地,但大多的平民百姓都是很有作息規律的,凌茗瑾兩人路過十條大街,就見到了一半的人家熄了燈火。
城南那處有一個小山包,是長安繁華里唯一一處未被開發之地,也正是因此,今年的菊花盛會選在了此處舉辦,往年有皇上參與都是選在城郊的。
遠遠看去,還可見山包上有燈光,四周早已有禁軍拉起了一張網,沒十步就站着一個面目冷峻的禁軍。
“你怎麼進去?”凌茗瑾仔細觀察了一下,發覺一般人確實是進不去。
“走正門唄。”蕭明軒很是瀟灑的甩下一句話向着大門走去。
大門是由無數朵菊花編織而成的門,兩米來高,門口也擺着菊花盆栽。
凌茗瑾沒敢上前,她想若是蕭明軒被呵斥的話,自己可以裝作不認識他。
只見蕭明軒走到了一位禁軍的身旁,與他低頭接耳的說起了話,不一會兒,這禁軍居然是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
凌茗瑾挑眉,看到了蕭明軒衝自己得意的一笑招了招手。
就這麼簡單?凌茗瑾有心不可置信,但她的腳,卻隨着蕭明軒踏入了這座小山。
“你方纔與那禁軍說了什麼?”走在菊花盛開的小道中間,凌茗瑾滿心疑問。
“秘密。”蕭明軒咧嘴一笑繼續前行。
山不在高,有菊盛開。在山腳的菊都是一般品種,越是向上就越是珍貴,遠遠的,凌茗瑾似乎是聽到了山上有人歡笑的聲音。
聽人說山上有一座涼亭,凌茗瑾也不知是真是假,但這笑聲,卻是真實。
聽到笑聲,蕭明軒加快了腳步上前。
在踏上山頂的那一刻,凌茗瑾呆了一下。
長安百姓都說,這山包是被禁軍包圍禁止進入的,先前她看着蕭明軒輕鬆進入然後自己也輕鬆進入,現在上了山頂一看,原來在自己之前還有更多的人進入。
山頂涼亭裡,坐着八名公子哥,其中七人凌茗瑾不認識,但有一人她是認識的,柳流風不是在安之府裡睡着,怎麼跑到這來了?
“茗瑾,這邊這邊。”見到凌茗瑾,柳流風歡樂的伸手打了招呼。
蕭明軒趕忙介紹,原柳流風他們有個聚會,聚會的地點就在菊花會的山頂,這七個公子哥能與蕭明軒柳流風把盞共飲,自然也都是長安裡的貴人。
都是獵奇與不走尋常路的心裡,居然想到把聚會開到這裡,凌茗瑾心中嘖嘖感嘆。
“這位莫不就是柳兄說的那位妙人兒?”見蕭明軒凌茗瑾走進,有一名握着酒杯身形有些搖晃的公子哥站了起來。
“喝你的酒去。”柳流風趕忙推了他一把指了指自己身旁的座位,示意蕭明軒與凌茗瑾坐過去。
“你怎麼來了這裡?”凌茗瑾似乎發覺,自己被他們兩人騙了。
“蕭兄與柳兄許久不來長安,來了我們這羣朋友自然是要好好聚聚的,正好今日大家都有空,就一同來了,聽說凌姑娘現在是都察院的科目?”坐在柳流風對面的那位公子哥舉着杯,從面相上看幾人間就他成熟穩重一些,想來幾人間也就他年紀最大。
而且這人凌茗瑾隱隱也覺得熟悉。
蕭明軒趕忙俯在她耳邊解釋道:“他去過安州一品閣。”
凌茗瑾恍然大悟,那日一品閣來了很多公子哥。
“承蒙二皇子厚愛,我現在在都察院當差。”凌茗瑾這話已經可以壓低了音量。
但都察院無論在哪都是喪星,凌茗瑾還是明顯能感覺到氣氛的異樣,連着那個剛纔起身被柳流風推了一把的公子哥,也是突然向旁一倒,險些都磕着柱子了。
“蕭兄,你與凌姑娘的婚事,何時辦了啊?”又是一張有些熟悉的面孔湊了過來。
凌茗瑾滿頭大汗,當日蕭明軒說自己是他未婚妻,這裡又有幾人是去過安州一品閣的,現在這麼一問,實在是讓她尷尬。
她還只是尷尬,一旁的柳流風卻是已經滿臉通紅,他趕忙起身走到了那公子哥的身旁搭上了他的肩膀說道:“還是先關心關心你自己吧,你爹不是要去娶宋家的小姐來着。”
那公子哥一聽這話,頓時就是衝着柳流風大吐苦水,說自己怎麼怎麼不情願啊,自己的夢中人是怎樣怎樣啊,宋家小姐是如何如何啊,聽得凌茗瑾是又尷尬又頭大。
“聽說你妹妹也來了,何時帶來見見啊,這大慶第二美人,我們還真是沒見過。”這是又有一公子哥上前說話。
柳流風一聽嘻嘻一笑說道:“我妹妹可看不上你們這些紈絝子弟。”
“你怎知就看不上,我長得英俊,家世也行,柳兄啊,不若你回去跟你爹爹說說,讓他把你妹妹許配給我?”被柳流風挽着肩膀的公子哥爽朗大笑。
“想得美,別以爲我不在長安就不知道你天天去紅袖添香尋歡作樂。”
那公子哥一語頓塞。
“好了好了,今日各位盛情,我在這謝過了,來來來,大家喝一杯,那些煩心的事不要再說了,來來來。”蕭明軒也不拿酒杯,而是解開了自己隨身攜帶的那個酒袋子舉了起來,幾人聽聞都聚了過來拿起了自己的酒杯。
涼亭內,十人站立舉杯。
一飲而盡,衆人哈哈大笑,居然說笑。
夜風清涼,山頂無大樹擋風更是涼爽,酒喝了大半,早已有幾位耐不住閒去了菊花叢裡玩樂,涼亭裡只剩下了四人。
那名年紀最長的男子站在蕭明軒身旁,兩人倚着涼亭欄杆不時碰杯。
凌茗瑾坐欄杆上,看着爛漫菊花叢裡玩樂的幾人,心思飄到了遠處,她還是不由自主的想要知道北落潛之找那本南疆巫毒的冊子是要做什麼。
許是這半年被北落潛之追殺而養成的習慣,她總是不由自主的去剖析北落潛之的心理。
此時的安之府,陷在黑夜的平靜中。
府門外停着兩頂轎子,轎伕在打着哈欠,想來已經停了很久。
這是蘇府的轎子,蘇宿醒來到安之府,已有半個時辰了。
北落潛之的書房裡,香爐還在燃着嫋嫋香菸,三盞熱茶卻早已沒了溫度。
書房沒人,人去了後花園。
後花園的菊花今日曬了一天的陽光頹縮了許多,倒是那一片子竹林,還在不停的落着枯葉。
“蘇老,你可想好了?”涼亭內,北落潛之輕搖着一把摺扇,目光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兩人,一人是內閣老臣蘇宿醒,一個是蘇府賓客塵道長。
“二皇子,你這要求,着實是讓老臣難辦啊!”蘇宿醒握着茶杯的手有些顫抖,不是風太冷,而是北落潛之的眼神太寒。
“難辦也總是能辦的。”北落潛之不以爲然繼續冷冷看着蘇宿醒身旁的塵道長。
“可這,老臣實在是不敢答應,這要是被發現了,可是要掉腦袋的啊!”蘇宿醒放下茶盞,顫抖的雙手放到了桌上,靠着塵道長的那隻手戳了戳塵道長的大腿。
一直安靜坐着不言不語的塵道長緩緩擡頭。
“蘇老好好考慮,本皇子給你一天的時間,明日中午,我要聽到你的選擇。”誰掌握了誰的把柄,誰就有囂張霸道的本事,北落潛之從來不會對對手仁慈。
“好,明日中午老臣一定給您答案。”蘇宿醒趕忙點頭擦汗。
“不過,你這塵道長,卻不能走。”北落潛之冷冷不屑輕笑。
“二皇子,塵道長是我好友,還望網開一面。”蘇宿醒頓時緊張了起來,他現在已經是虔誠的道教徒,塵道長更是他往日的保命符,他怎能讓自己的保命符留在安之府,而且從他進入安之府到現在,北落潛之就沒給過塵道長好眼神,這要留,就再無出去的機會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