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些,都是實話。
“當中已經是出了什麼事情,當初皇上要爲建安擇婿,我選的人並不是他。”杜鬆當然是不敢與柳芊芊說自己選了誰的,當初他可以心中無愧的直視她不在意她的情緒心情一切,但現在,他不能了。
“那爲何會出現這道聖旨?”柳芊芊冷冷回頭。
“我本以爲皇上會等到北落霖豎的案子結了之後才頒旨的,你也別太過擔心,他也不比從前了,有些道理,他該是懂的。”
柳芊芊冷哼一聲,沒有作答。
她有時候看着蕭明軒,就像看着自己,她與他是一樣的,對愛執着,當初她花了多久的時間才接受了杜鬆?蕭明軒能不能想明白,還是未知之數。
風聲似呢喃,吹着陣陣桃花幽香,吹入了建安公主的鼻中。
皇上的聖旨,最先傳開的肯定是在宮中。
她昨日才衝撞了皇上,今日皇上就給了她這樣的懲罰,什麼父愛如山,什麼護犢情深,都是假的,他對自己,還不是看着歡喜就捧在手心寵愛一下,不喜歡就一腳踢得遠遠的?臨城啊!從長安出發坐馬車要走上四五天啊!可憐的她出過最遠的也就是青州,要她嫁去那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虧得皇上下得了狠心。
得知了這個消息的建安公主,情緒幾度崩潰,但她沒有哭鬧,只是一直坐在窗戶旁發着呆。她很清楚,皇命難違金口玉言,若是她哭鬧,皇上只會更加惱怒,而且,現在在宮裡,誰還能幫她?唯一一個會幫她的人遠在沙鎮,她又能依靠誰?
蕭明軒?
就在近日,安公公送來了蕭明軒的畫像。
她早知道作爲一個公主的命運,可她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自己才享受着公主的生活多久?蕭明軒,蕭家一下任家主,護國侯,看着風光無比,似乎這對一個公主來說也會不錯的歸宿。可她不會這麼想,她好不容易把自己的命運握在自己的手裡,爲何又要讓他人奪了去?
她想,自己總有辦法去解決的,在春梅的口中,她得知了蕭明軒的光榮事蹟,看來也是一個手腳不乾淨沾花惹草的人,年少輕狂之時就敢與皇子搶姑娘,訂下婚約又悔婚,與人私定終生後又忘情,還與杜鬆的妻子六王妃有過一段感情糾葛,這樣的男人,叫她如何放心把自己的一生交給他。
“春梅,這個與蕭明軒曾私定終生的凌茗瑾,是不是就是去年死了的那個都察院科目?”
春梅點頭道了一句是。
“聽說這個凌茗瑾與二哥也是有些牽扯的,你說父皇是接到了長公主的密旨才下的聖旨?”
春梅慌忙下跪哭訴着道:“公主,此事不是春梅不告訴您,是皇上下令封口奴婢不能說啊!其實早在去年入冬之時,皇上便就命杜親王與長公主爲公主您擇婿,只是後來因爲皇后奟與三皇子被刺殺一事而擱置了。”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建安揪着眉頭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啜泣的春梅道:“好了,起來吧,皇命難違,你也是沒有辦法我不怪你,春梅,你若是還認我這個主子,就替我辦一件事。”
“公主請吩咐,莫說是一件,就是十件百件春梅拼着性命不要也一定爲公主辦到。”咚咚咚,春梅磕了三個響頭。
“你替我,去找司馬大人。”
建安一咬牙,目光堅定,能說服皇上的人,只有長公主與司馬大人,此事是長公主提出,那也只能去請求司馬大人了。
“公主…………司馬大人,奴婢這樣的身份如何能見到…………”春梅也是傻了眼,讓她做別的還可能會成功,見司馬大人那可是無數人嘗試過而失敗的事情,她怎麼能見到。
“不是讓你出宮去求見,這段時日司馬大人常進宮,你替我天天在宮門處守着總能見到他的,見到他,你就要想盡辦法將司馬大人帶到我這裡來。”
建安公主早就做過了觀察,司馬大人這一段時間時常入宮,雖說他不來內廷,但想個辦法還是能見上一面的。
“公主,現在天勒起兵皇上正值憂愁之際,怕就是司馬大人,也不會………………”
“掌嘴,說什麼胡話,難道你就要看着自己的主子嫁去臨城?”建安公主怒而瞪眼,眉目之際殺氣隱現。
春梅被嚇了一跳,只是擡起了頭打了自己一個耳光。
天勒起兵,沙鎮現在正是戰亂,但以大慶的國富兵強又修養生息了一個冬季,肯定不會有事,更何況皇上把安樂侯與納蘭將軍都派去了沙鎮又增援了兵馬,建安公主對此並不擔心。
這一次,關乎了她的終身。
什麼事情,都無法阻止她的決心。
世事難料,正是難料,所以纔會顯得蒼天的高於萬物。
北落潛之也不會想到,自己的歸來,會給長安帶來怎樣的動盪。
回到長安,已經是七日後的事情。
這一天,北落潛之長公主董新存的車馬從城南門而入,直駛到了皇宮御街前。
皇上親自相迎,文武百官站在他身後,迎接着這一隊從草原歸來的人馬。
“參見父皇(皇兄、皇上)”
三人下了馬車,朝着皇上鞠躬行禮。
這一行人歸來了,那也就是說北落霖豎的案子可以告破了,籠罩在長安上空的烏雲總算也散去,文武大臣無不是歡欣雀躍。
“結果如何了?”皇上親密的拉着北落潛之的手詢問着。
北落潛之並沒有給皇上寫摺子講明這段時日他們查案的成果,現在的皇上還不知道在北落潛之的馬車之上就有着一個至關重要的人證。
“回父皇,此次深入草原潛之總算不負使命,這次,我與董大人還有姑姑找到了此案至關重要的人證安以靈,來人。”說着,北落潛之一轉身揮手,一輛馬車兩旁站着的士兵趕忙上了馬車將凌茗瑾押了下來。
“入宮,朕要金殿提審。”皇上看了凌茗瑾只消一眼,怒而轉身。
北落潛之道了一句是,命人帶着凌茗瑾隨行在後。
提審,有文武百官在,有北落潛之長公主董新存這樣的查案欽差在,有當日傳回長安的北落霖豎的驗屍報告,當下還缺的,就是一個人。
被幽禁在杜府長達一個半月的杜鬆,終於有機會走出那一方天地,走到了長安大街之上,走到了皇宮之中。
金殿提審,還是皇上親審,足以見得此案之重大,北落潛之當堂,講訴了自己與宿董新存辦案的經過。草原割地的事情處理得很是不錯,皇上多少在這方面找到了一絲欣慰,而北落潛之與董新存在草原忙碌兩個月,也不單單是抓到了凌茗瑾這一個人。
他們還帶回來了許多的證據,可以證實安以靈乃是人證而不是真兇的證據。
證據呈上之後,杜鬆也已經帶到了。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北落潛之與杜鬆目光一觸碰到一起,兩人一身的戾氣就全數爆發了出來。
在回到長安的途中,凌茗瑾與北落潛之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北落潛之深思熟慮了七天之後,給出了凌茗瑾答覆,安影的命運不是他決定的,是長公主決定的,而且,北落潛之也不願凌茗瑾冒這個險。
“安以靈?當初,你爲何要將書信送給杜鬆?”皇上一怕龍椅扶手,開始了今日的提審。
安樂侯已經去了沙鎮,目前安樂侯夫人是子絮正在趕來皇宮的路上。
而被藥聖接到了長安的那名老僧也已經被藥聖護送着趕來皇宮。
凌茗瑾跪在堂中,文武大臣一干證人都在她兩側,現在的她無疑是這金殿之上的中心點。
她高擡兩手,緩緩拜首。
她的右手之上,帶着一個白玉戒指。
別人或許不會知道這個戒指的意義,但有一個人一定會知道。
此時正站在她身側的杜鬆,一眼就看到了這眉熟悉的戒指。
這戒指怎麼會在她的手上?他一凝眸,下一刻,就看到了凌茗瑾朝他微微點了點頭。
這熟悉的眼神,杜鬆皺起了眉頭。
“回皇上,草民雖只是身份卑微的販夫走卒,但與杜親王早在青州之時就已經結識,去年開春,草民結識了安影,一見投緣,結拜爲兄妹,我這義兄,做的那是皮草的生意,見他事多繁忙,草民也會幫着他收購皮草,就是去年深秋,我與安影到了晉城,安樂侯尋女之事別說是在晉城,就是在青州之時草民就有了耳聞,因安影是無間寺的外室弟子,爲瞻仰佛光便就入住在無間寺中,也就是那時,草民偶然得見了子絮郡主的玉佩,才知道子絮郡主可能就是安樂侯尋找多年的小郡主,安樂侯尋女重賞萬金,草民不想放過這一個發財的機會,左思右想,就想到了杜親王,草民身份地位,若說是可以與安樂侯說上一句話的人也就只有杜親王了,所以,草民才寫了那封信。”
來長安的這半月,凌茗瑾已經想好了這些供詞,與真實情況看不出出入,應該問題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