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堅持,到了某些時候都是可以作廢的。
柳芊芊今日的這一退步,就是她心中那些堅持動搖的開始。
她唯一癡戀的人,與她有緣無分。
她一直無好感的人,卻成了她的丈夫。
這種感覺,很憋屈,她憋屈了這麼多年,早已習慣。
今日,是她第一次主動,主動靠近自己那飄渺的幸福。
杜鬆,報之她一臉的緋紅。
皇上與長公主的歡笑聲,打破了杜鬆的沉默。
看着皇上與長公主,柳芊芊心頭一羞臉頰一紅,慌忙欲要抽回自己的手。
誰知,手方離開那有了一絲溫熱的拳頭的時候,就被緊緊拽住。
杜鬆與她,淺淺一笑。
片刻的慌亂過後,她平靜了下來,只是臉頰依舊不爭氣的羞紅着。
皇上與長公主緩緩走近。
“杜鬆,你怎的還未回去?”長公主捂着嘴輕笑着。
“杜鬆有事要稟告父皇。”杜鬆終於是鬆開了柳芊芊的手。
皇上再一旁呵呵笑着說道:“何事?”
“父皇冊封建安公主…………”未等杜鬆說完,皇上舉手打斷道:“杜鬆,內庫結算已經完畢,這段時日你該是無事吧。”
杜鬆不明就裡,拱手回道:“有父皇恩准在家休養,日子不勝清閒。”
“那好,朕有一事,要交給你去做。”皇上樂呵呵的道:“朕想借你的宅子與你們夫妻兩的名頭請一些人。”
一旁的長公主率先體會了皇上的意思接着說道:“建安公主已經是待嫁之齡,皇上有意爲她擇一名好夫婿,正好你無事,此事就交給你去做了。”
杜鬆茅塞頓開,趕忙應了一句是。
“此事交給你,你可不能掉以輕心,一定要爲建安挑選一名良婿,到時小詞你若是有空,也去看看。”
長公主知這也是皇上不放心,當下應了一句好。
事態轉變得這麼快,杜鬆腦子有點發懵,聽着長公主這一句好,他纔回過了神隨同道了一句好。
看着長公主舒暢的笑容,他當然也明白這一決定定是方纔兩人在慶安宮裡商量得出的,他並不感激長公主爲了自己出頭,但他對這個結果很是滿意,公主白成了建安公主,但終究也是要嫁人,終究要脫離皇家權利巔峰的這個圈子,終究要脫離他的視線。
“芊芊,你是女兒家,應該更懂建安的心思,無事的時候,你就進宮多走動走動找建安談談心,當然最主要的,是要探知中意什麼類型的人,這樣杜鬆纔好挑選啊!”皇上哈哈爽朗大笑,口中呼出的熱氣像是飛龍一般升騰着。
“芊芊明白。”柳芊芊盈盈福身。
這件事請,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
柳芊芊不覺爲難,杜鬆心裡得到了平衡,長公主化解了杜鬆的怒火,皇上一碗水好像又端平了,總之慶安宮前站着的幾人,都很愉快。
唯一一個該不愉快的人,現在也是很愉快。
當然,不會持續多久。
皇上特地交代了杜鬆此事不能聲張,他讓杜鬆藉着大婚之後謝客的名頭與一些人下了貼,這些人當然就是家中有子而且年齡與建安公主相配的人家。
得了皇上這一吩咐,杜鬆這段時日又忙了起來。
柳芊芊也在杜府與皇宮之間跑得勤快。
皇后的病情漸漸好轉,四皇子這段時日雖不是天天去探望但每隔兩天就會去一趟,現在公主白住在皇后的宮裡,柳芊芊時常去找公主白,這一來二往,難免就回碰面。
四皇子對杜鬆不滿,對柳芊芊的態度自然就好不到哪去,加之有皇后對他偏袒,有時候說話就會又不注意不得當的地方。
柳芊芊又是不善言辭,別人有一句若是她不喜,她就會頂一句,別說就是一個四皇子,就是長公主她都已經頂過話,聽得四皇子言語之中對杜鬆的羞辱,柳芊芊自然也是氣不過說了幾句。
四皇子心想,杜鬆不把自己放在眼裡也就罷了,就是柳芊芊也與他這般奚落,他怎能受得了這樣的氣,憤憤之下,他就回頂了幾句。
誰想柳芊芊也是不甘示弱,若不是最後皇后出面,兩人只怕要將這事鬧到皇上面前。
雖說此事不了了之,但這仇就算是結下了。
柳芊芊常常進宮,兩人依舊會打照面,兩人之間互無好感,也就不做交談。
柳芊芊雖是柳家的千金,但柳家也不過是旦城的一個商賈望族,原先在長安裡身份也只可與一般的權貴相比,現在柳芊芊嫁給了杜鬆,飛上了枝頭就這般揚武耀威,這讓四皇子如何氣的過,加上這段時間壓在心頭的煩心事太多急需發泄,所以一來二往時間一久,他就想到了一個法子,整治柳芊芊的法子。
在他看來,整治了柳芊芊,無疑就是整治了杜鬆,這個時候,他可沒有惜香憐玉的愛心。
想着他就做了。
一日,柳芊芊進宮去找建安公主,四皇子帶着一隻波斯貓進了宮。
皇后感染寒風臥牀多日,送着這東西自然是想博得皇后一笑,而四皇子在這之外還有另一層打算。
在他抱着這貓進皇后寢宮的時候,波斯貓一個機敏溜出了四皇子的臂腕。
皇后宮裡的人頓時慌亂了起來趕忙去抓。
四皇子最是滑稽,一直在後吹着口哨在追。
波斯貓一路奔跑,跑到了側殿,也就建安公主的寢宮。
柳芊芊是學武之人,眼明手快,一見有貓闖入,她趕忙放下手中茶盞一個飛身上了前逮住。
波斯貓渾身金黃無雜毛,一雙藍色的眼睛水汪汪格外喜人,柳芊芊見着心喜不由多抱了一會兒。
柳芊芊抱了一會兒,四皇子才找了過來,柳芊芊見是他的貓,趕忙還給了他。
四皇子也不多說一把接過扭頭就走了。
這事在柳芊芊在旁人看來,都是尋常不過的小插曲。
但小插曲往往也會成爲主旋律。
在建安公主寢宮裡呆了許久,柳芊芊便就離去,回到杜府也並無異樣,只是在落夜之時她才覺得有異樣。
就着燈光一照,她才發覺自己渾身上下長滿了紅疹。
杜府一旁就是濟世侯府,杜鬆心急之下找來了藥聖,藥聖一看,說了一句中毒。
杜鬆一聽,怒氣不打一處來。
“還好你發現得早,若是晚了半日,她就性命難保了。”
聽着藥聖的話,杜鬆騰的站起了身咬着牙咯咯作響。
藥聖手側有一張紙,紙上寫着三個大字。
陰麟散。
“不過有些奇怪,這陰麟散怎會引起紅疹?”
藥聖揪着眉頭冥想了起來,一旁的杜鬆想起了一事冷冷說道:“有什麼奇怪,當年你給我吃的那藥我不也是生出了這樣的紅疹?你還真是老糊塗了你。”
聽着杜鬆的冷嘲熱諷,藥聖非但沒有發怒反而是笑了起來:“對對對,有這事,看來你們這一對夫妻還真是絕配,居然都是這樣的體質。不過陰麟散也不是常見的毒物,她是如何染上的?”
杜鬆聽着這笑聲好不擾人,不由瞪着眼看了一眼藥聖道:“這麼說,是有人刻意投毒?”
書房裡,杜鬆看着藥聖手側的那三個大字,皺眉沉思。
“你得罪的人太多,肯定是有人想報復你了。”藥聖哎了一聲搖起了頭。
杜鬆一拳捶在木桌上,震得茶盞搖晃。
“你最好還是去問問她這段時日這兩天可是吃過了什麼。”
藥聖見他怒火中燒,不冷不熱的在旁提醒着。
杜鬆心思也對,當下也就顧不得藥聖這個客人就急匆匆去了柳芊芊的住處。
他與柳芊芊乃是有名無實的夫妻,成婚之後就各居一室,他到了柳芊芊居室的時候,柳芊芊已經臥榻,見杜鬆匆匆而來,她倔強的撐着身子坐了起來。
聽着杜鬆的詢問,柳芊芊想了又想。
她在宮裡呆得不久,從來不會在宮裡吃東西,在杜府吃的也是以往都吃過的,也就是在建安公主那喝了兩口茶,不過建安公主也無異樣,應該於此無關。
是了,她想起來了一事。
“今日,四皇子抱着一隻渾身金色毛髮的波斯貓進了宮不小心跑到了建安公主的寢宮被我逮住,我見着歡喜,就多抱了一會兒。”
匆匆尾隨而來的藥聖一聽,拍手說了一句就是了。
“這陰麟散藥性很猛,不一定要口服,就是觸碰到了,也會染上,看她中毒不深,想來應該就是觸碰到了。”
藥聖一番話,讓杜鬆怒不可揭,雖說柳芊芊不說自己與四皇子在宮裡照面所產生的恩怨,但杜鬆也能通過自己的渠道知道一些,四皇子早對他不滿,現在定然是想要這樣的方法來報復他。
見杜鬆雙拳緊握青筋暴露,藥聖在一旁勸慰道:“消消氣消消氣,好在沒有性命之憂。”說着藥聖一手搭着杜鬆一邊與柳芊芊說道:“你先好好養着,我與杜鬆談談。”
杜鬆就這麼被藥聖連拉帶拽的帶到了院落中。
“你這是想什麼?”看杜鬆拳頭依舊緊握着,藥聖冷着臉說道。
“要報復就衝着我來,這算什麼男人。”杜鬆咬牙切齒。
“此事,我看,可以好好謀劃一下。”
藥聖看着杜鬆關心則亂,心裡也是覺得好笑,他是旁觀者,他更明白此事對杜鬆帶來的不單單該只有憤怒。
還有機會,扳倒四皇子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