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對杜鬆的寵愛正在當頭,杜鬆功勞赫赫正在當頭,此事不論是否與四皇子有關,就眼下的證據來看,只要杜鬆咬得準就不怕要不下四皇子一塊肉。
試想,杜鬆正是風光一時與柳芊芊新婚燕爾,四皇子對其不滿攜憤報復投毒,這一點若是稟告到皇上面前,會演變成什麼樣子?這又與北落修刺殺那一事不同,這次,他有的是證據,皇后寢宮裡那些宮人,建安公主,都是他們的證人。
杜鬆心頭有一股火,他無法冷靜下來,柳芊芊中毒大多是因爲他的原因,他必然要爲她討回公道。
而藥聖,在冷靜之餘,有了更成熟更實用的計策。
那就是,坐實四皇子試圖下毒謀害弟媳的罪名。
“你先讓人去查查,那貓在哪?”
藥聖如是說。眼下,那貓是重點,看不到毒源,皇上也不會信。
“你的意思…………”杜鬆一愣,眼中怒火漸漸冷卻。
“這不就是一個大好的機會?”
藥聖攤手。
杜鬆黑亮的眼珠一轉,心裡明白了藥聖的意思。
當即他就回了書房寫了一封書信,這封信,被他的人用最快的速度送進了宮,送到了一名小太監的手中。
而小太監收到書信後,立馬展開了行動。
在柳芊芊的毒得到控制之後,杜鬆連夜匆匆進了宮。
正在景妃宮裡安歇的皇上,被安公公叫醒,得知此事後,他讓安公公爲他更了衣,連夜火速趕往了杜府。
皇上見到柳芊芊的時候,她已經昏迷。
明明毒已經被控制住,爲何還會昏迷,打開門看到牀榻上昏迷的柳芊芊的杜鬆緊張的問着藥聖這是怎麼一回事。
藥聖不急不緩,一一詳細的爲杜鬆爲皇上解答了此事。
殊不知杜鬆對柳芊芊的關切看在皇上眼裡,更是加重了皇上的怒氣。
“孽子,居然做了這等事情,來人。”
皇上龍顏大怒,在堂之人都是大氣不敢出,隨着皇上出宮的一隊禁軍統領趕忙出現在了屋內皇上面前。
“去吧那孽子帶到皇后宮裡。”皇上一拂袖轉而與杜鬆說道:“你也隨朕來。”
杜鬆一身冰意更勝以往,與藥聖交代了兩句,他就隨着皇上去了。
一小隊禁軍去四皇子府請北落鏡文,而杜鬆則是隨着皇上入了宮。
皇上雖是惱怒,但也會給北落鏡文一個辯解的機會,此事如杜鬆所屬發生在皇后的宮中,那自然要到皇后宮裡一查。
皇上與杜鬆趕到的時候,皇后已經聽到了消息出宮門迎接,見皇上與杜鬆均是怒氣衝衝,皇后還未等皇上入座就在一旁爲着北落鏡文解說了起來:“皇上,鏡文那孩子心性淳厚,怎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其中一定是誤會。”
“誤會?皇后,你若是看到了芊芊那模樣你還會說誤會?杜鬆與芊芊才成婚多久就鬧出了這樣的事情,你是要大慶的百姓都以爲我們皇家這般齷齪嗎?”
皇上怒而拂袖將皇后推在了一旁。
杜鬆站在皇上身側,目光陰寒的看着皇后不言不語。
“杜鬆,杜鬆你倒是說句話啊!芊芊中毒,你憑什麼就認定了是鏡文所爲?”
杜鬆一拱手,恪盡禮儀:“皇后娘娘,芊芊今日進宮之後,也就是抱了四皇子送來的一隻波斯貓,回家之後就病倒在牀,若不是有濟世侯在,杜鬆都不知是中了毒。”
杜鬆陰寒的眼神,看得皇后渾身一顫,從他黑亮幽深的眸子背後,她似乎是看到了一隻吐着信子張着大嘴的毒蛇。她知道這其中定然有杜鬆刻意策劃之處,可偏偏她有拿不出證據。
貓,她想到了那隻貓。
“夏桑,夏桑,四皇子今日抱進宮的那隻貓呢?”
名叫夏桑的宮女匆匆上了前回稟道:“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貓呢?”皇后怒喝一聲迅速走到了宮女身前。
“貓,在娘娘歇下之後,奴婢一時大意,讓貓跑了出去,現下冬梅已經出去尋了。”
夏桑說着,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匍匐在地。
“混賬東西,要你們何用,還不去尋,尋不到,你們小心你們的腦袋。”皇后怒不可揭,那可是重要的物證決不能有閃失,她慌張的轉了身走到了皇上身前:“皇上,那貓跑了出去,臣妾已經讓人去尋了,那貓臣妾也抱過,也並無異樣啊!”說着皇后一提裙襬跪在了皇上面前。
皇后身體剛好,本就虛弱,受了這樣的驚嚇更是氣息紊亂,皇上看着她蒼白的臉色也有所不忍,當下上前兩步把她扶了起來:“朕到你宮裡來,就是要查明此事,若是其中有誤會,那朕一定會還鏡文一個清白的。”
皇后聽得皇上還算是理智,心裡也放心了一些,只要那貓找到證明沒有毒,她宮裡的人是不敢多說什麼的,她向來對建安公主親厚,想來她也不會亂說多說,杜鬆,扳倒了北落修,居然這麼快就把手伸向了我們母子,真是好手段。
皇后微微偏頭斜視着杜鬆,鮮紅的嘴脣上印着一排齒印。
四皇子被禁軍帶了來,對於此事,他甚是意外,他確實是想過報復柳芊芊,今日那隻貓,他也確實是做過了一些手段,但絕對沒毒,柳芊芊中的毒自己聽都未聽說過,他怎會在皇上正寵愛杜鬆的時候做出這樣的傻事?
“兒臣拜見父皇,母后。”殿內劍拔弩張的氣氛,讓他嗅到了一絲異樣,杜鬆很是安靜的站在一旁,但他的眼神,卻是毒如蛇蠍。
四皇子只看了一眼,就被震得渾身一顫趕忙收回了目光。
“孽子,你可知罪?”皇上拂袖轉身,坐到了座位之上。
“父皇,兒臣兒臣不知犯下了什麼罪。”北落鏡文雖心有忐忑,但說起話來也是鏗鏘有力絕不顯弱勢。
“芊芊今日不過是抱了一下你送進宮的那隻貓,就中了陰麟散的毒臥牀不起,若不是有濟世侯若不是杜鬆發現得早,只怕早已魂歸故里,你居然還敢說你不知。”皇上雖有怒氣,但心裡也是拿捏得準,北落鏡文與杜鬆之間的矛盾早就有之,這中間真有人陷害捏造也不是沒可能,他很是小心的打看着杜鬆與北落鏡文的神色。
“父皇,那貓是兒臣早些時候在一位波斯商人手裡買下來的,母后臥榻半月,兒臣本是想着母后見到這樣的東西心中該是高興一些,誰想那貓性子野,剛送進宮就從兒臣手裡跑了出去,柳芊芊當時正在與建安說這話見到有貓跑過就逮住抱了一會兒,此事母后宮裡的宮人都是看到了的。”
北落鏡文說話很小心,他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就說他就忽略了一點,那貓他買了有十日,在府中特地訓練了一番,平素他訓練的時候就是以吹口哨爲命令,但饒是他如此小心,憤憤之下還是有一點出了錯。
柳芊芊,他本是改叫六弟媳或者六王妃,但這段時日他與柳芊芊有間隙一直都是直呼其名,一時口快,他居然是忘了這一點。
“混賬,芊芊是杜鬆的王妃,是你的弟媳,你怎可直呼其名,你說那貓無毒,那芊芊爲何臥榻不起?”
皇上怒氣難消。
“當時六王妃離宮的時候,可是安然無恙的,這一點建安可以作證的。”北落鏡文之意,就是下毒的罪名指責不該是偏向他,柳芊芊離宮之時還是平安無事,誰知道她又接觸過什麼做過什麼。
“來人,把建安叫來。”
皇上一聲令下,安公公卻是走上進來。
“皇上,建安公主在外求見。”
“來得正是時候,宣。”爲建安擇婿的事情還未傳開,柳芊芊聽着皇上的命令才日日進宮與建安說話,此番若是皇上不能給杜鬆一個交代也是不妥,看着杜鬆此刻眼神中的陰寒,想着方纔看到杜鬆的關切,皇上心頭又是一軟,杜鬆入長安快一年了,他何時爲了誰這般過?
夜裡颳着寒風,下了半月的雪也正是融化的時候,這時的夜最是寒冷,建安從小體弱,雖穿着一身厚厚的棉衣,外頭還是披了一件狐皮披風。
“建安見過父皇,母后。”
盈盈福身,建安低頭之際抖落了披風邊角絨毛之上的幾片雪花。
“平身,建安,你說說當時的情況。”
“回父皇,當時六王妃正在與建安說着話,突然看見一隻貓闖了進來,六王妃怕貓搗亂,就擒住了,見那貓長得漂亮多抱了一會兒,還爲貓理了一下沾了雪水的毛髮,後來被四哥要了回去。”
建安的話,與北落鏡文的如出一轍,但有一句,卻是不同,還爲貓理了一下沾了雪水的毛髮。
藥聖與皇上解說過了陰麟散,若是口服,那是急性毒藥,不出半個時辰就可要了人的性命,但若是隻是皮膚沾到了那就是慢性毒藥,短時間內不會有異樣,至少要三個時辰才能顯出中毒症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