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噁心的感覺,再次涌了上來。
她痛苦的捂着嘴,一手撫着胸口。
一旁的侍婢趕忙拿着一個盒子上了前,“王妃,吃些蜜餞壓一壓吧。”
凌茗瑾擺了擺手,撫着胸口走到了軟榻前躺了下來。
“要不,奴婢去叫濟世侯看替王妃看看?”侍婢看她臉色蒼白,心中也是焦急。
“沒事,就是害喜厲害了些。”凌茗瑾擺了擺手。
“依奴婢看王妃是這兩日跟初一時時刻刻在一起,肚子裡的小傢伙不幹了。”侍婢打趣了起來。
“說什麼胡話,纔不過是一個多月,哪裡知道這些。”凌茗瑾嬌嗔的與侍婢翻了一個白眼,手卻扶着平坦的肚子笑了起來。
“王妃壞的一定是小王子。”侍婢嘴甜,一句一句的討好着凌茗瑾。
“胡說,你怎麼知道。”
“別人都說酸男辣女,王妃這兩日不是老想吃酸梅來着。”侍婢一臉的自信。
“聽得你這麼說,我倒是想吃辣了。”凌茗瑾撲哧一笑。
“二殿下這兩日對王妃可是緊張得很,前日個他見着王妃想吃酸梅,特地讓秦科目買來了許多的酸果蜜餞,依奴婢看,二殿下對王妃您可是心疼着呢。”
“就你嘴甜,他也不過是爲了我肚子裡的這個。”凌茗瑾扶着肚子,身子在軟榻上挪了挪尋了一個舒適的地方。
“只要王妃生下了小王子,二殿下對王妃的寵愛必然更勝以往,奴婢說的也不錯啊!”侍婢古靈精怪的轉動着眼珠。
“好了好了,出去吧,我想歇歇了。”凌茗瑾知這侍婢向來一張嘴就停不住,說這些話也是無趣,還不如歇一歇。
“是,侍婢告退。”侍婢盈盈福身,退出了屋子。
確實,凌茗瑾這幾日因爲宋初一再無了要滑掉胎兒的想法,甚至隱隱對這個不該出現的胎兒有了期待,肚子裡可是她的孩子,是一條性命,她怎能狠心將還未來到世界看一眼這個世界的他丟棄,可凌茗瑾也知道自己要面臨的困境,就算北落潛之對她在如何緘口隱瞞,她還是可以猜到宮裡對她這個孩子的態度,從她有了身孕到現在,宮裡一無聖旨下達宮裡也沒人來探望,加上皇上早有讓北落潛之休了自己的想法,她很容易就能想得出皇上對這個孩子的態度。
之前不想留下這個孩子,她倒是不覺得什麼,但現在她的想法已經改變,自然想的就不一樣了。
北落潛之今日一下午都沒出現,聽管家說他是去了都察院,凌茗瑾一直就在等着,爲了這個孩子,她寧願暫時與北落潛之統一戰線一搏。
皇上的決策命令沒人可改變沒人可違背,但她一定要爲了這個孩子拼一次。
子絮帶着宋初一去了安之府的後院,這兩日宋初一一直對這個地方惦念着,但無奈北落潛之嚴令禁止他與凌茗瑾出來,現在難得有個機會再來爬假山,宋初一歡喜得爬了許久。
子絮就一直在一旁與他說着話,等到宋初一爬累了,就讓人帶着他下了假山。
她早就備下了一些樣式漂亮的糕點等着,宋初一爬了這麼久早就飢餓難耐,一見這些模樣可愛的糕點就撲了上去。
狼吞虎嚥的吃了幾個,宋初一才滿意的拍了拍肚皮坐了下來。
“初一啊,平時你與凌姐姐都是在院子裡玩些什麼啊?”子絮親暱的爲宋初一擦着額頭的汗水,與他摺好了衣領。
“昨晚我與姐姐看了一場平影戲,可好玩了。”宋初一學着皮影戲裡人物的動作,逗得子絮身後的侍婢都捂着嘴笑了起來。
“姐姐還會講很多故事,白雪公主與七個小矮人啊,青蛙王子啊,阿拉丁神燈啊!”宋初一又抓起了一塊糕點吃了起來。
“這些故事姐姐怎麼沒聽說過?”子絮疑惑的嘀咕一聲。
“姐姐最討厭的,就是那個古怪的哥哥了,天天拿着東西給姐姐吃,好難聞的黑乎乎的藥,吃得姐姐天天在那裡吐。”
“古怪的哥哥?”子絮細細一想,問道:“可是北落潛之?”
“不是不是,聽那個冷大叔是叫他濟世侯!”宋初一老氣秋橫的搖了搖頭。
“濟世侯?”子絮撲哧一笑。濟世侯的年紀比北落潛之大了去,宋初一叫他哥哥卻叫北落潛之大叔,這可不是亂套了。
“姐姐笑什麼?”宋初一擡起了頭。
“初一,我們一同去找那位古怪的哥哥吧。”凌茗瑾絕對不會主動吃下皇上給她的東西,若是要讓她吃下,還是通過藥聖比較妥當,凌茗瑾腹中的胎兒本就不穩,說不定她也不一定要負上全部的責任。
“我纔不去。”宋初一不高興了。
“那初一回凌姐姐那裡好不好?”說着,子絮又與身後的侍婢說道:“來,送初一回凌王妃的院子。”
“是。“侍婢應了一聲,一面勸一面拉的帶着宋初一離開了。
子絮等宋初一離開,才動身去了濟世侯住的院子。
藥聖搬到了安之府後就住在了離凌茗瑾最近的一座院子裡,北落潛之早已吩咐了安之府的下人,但凡是濟世侯的要求,一定要想法設法的滿足,好早藥聖平時很安靜,除了替凌茗瑾看病診斷之外,就喜歡下下棋喝喝茶,到也沒別的癖好。
打掉凌茗瑾腹中的胎兒是皇命,藥聖還是皇上封的濟世侯,她就不信藥聖能拒絕,到時候就算是北落潛之怪罪,推在皇命難違上北落潛之應該也不會多做爲難。
藥聖正在自己與自己下着棋,平時北落潛之在府上的時候還有個對手,現在北落潛之不在,他與管家下了一盤覺得沒意思,就只能自己左手與右手下了起來。
“濟世侯倒是悠閒啊!”子絮從外而入,一路笑着走到了石桌前。
“原是安王妃,失禮,失禮了。”藥聖起身一拱手,呵呵一笑。
“一人下棋,也實在是太過無趣了一些,濟世侯,不若我們下一盤如何?”子絮在安樂侯府的時候也時常與安樂侯下棋,可說她的一手棋藝是安樂侯調教出來的,比之別人可也不差。
“安王妃對棋道也有興趣?”藥聖抖了抖袖。
“我爹跌馬養傷的那段期間,我與他天天下棋,棋藝也長進了不少,看濟世侯一人下着也是無趣,我們來對一局,看看誰高誰低。”子絮緩緩落座,也不等藥聖說話就新手拈起了一枚黑子放入了棋盒裡。
“果然是虎父無犬女,安王妃的爽快可不熟安樂侯半分啊!”藥聖呵呵一笑,也坐了下來。
“濟世侯謬讚了,我哪敢跟爹過比較。”子絮陸陸續續的將黑子都放入了自己手邊的棋盒。
“安王妃先。”藥聖也已經把白子都放回了自己右手旁的棋盒裡。
子絮微微頷首,當仁不讓的落下來了一子。
藥聖隨後落下一子。
“聽聞安王妃爲了替凌王妃祈福去了天明寺,是什麼時候回來的?”藥聖一遍落着子,一遍扯開了話題。
“今日晌午回來的,去了一趟皇宮,剛纔有帶着初一去後院玩了一趟,現在才得空來拜會濟世侯,是子絮失禮了。”子絮嫣然一笑,從容不迫的繼續落子。
“安王妃心地善良,二殿下有福了。”藥聖呵呵一笑。
“茗瑾爲潛之懷了小王子,我這個做姐姐的,當然要上心一些,哎…………”一聲長嘆,伴着子絮嘴角的苦笑,眼神難掩感傷。
“安王妃何故感嘆?”藥聖一愣,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
“不瞞濟世侯,我來找濟世侯,也是有難處。”
“有何難處?安王妃直說無妨。”藥聖依舊是疑惑不解。
“父皇可有找過濟世侯?”子絮放下手中棋子,平視藥聖。
“這倒沒有。”藥聖搖了搖頭繼續說道:“這與安王妃的難處可有干連?”
“有一事,不知濟世侯知不知曉。父皇對茗瑾肚子裡的這個孩子,其實並不喜歡。”子絮一邊說着,一邊小心翼翼的注意着藥聖的神情。
“其實此事,老夫也有感覺,凌王妃診斷出有身孕已經有三日的時間了,宮裡卻是一點反應也沒有,這確實是有些不合皇上的性情。”藥聖無奈的低下了頭。
“今日我到了宮中,父皇與我,說起了一事。”子絮雙眼剎那通紅,聲音也哽咽了起來。
“皇上說了何事?”藥聖看她神情有異,心中越發的疑惑。
“父皇要讓我,在茗瑾的藥物中下藥,流掉茗瑾腹中的胎兒。”子絮聲音哽咽啜泣了起來。
“這………………這是爲何?”藥聖愣在了當場。
“濟世侯,此事我只與你說,你切不可與外人傳揚,此事,可是關乎皇家顏面的大事。”子絮掏出手絹拭淚。
藥聖怔怔的點了點頭。
“父皇懷疑,這個孩子,並非是潛之的骨肉。”子絮上前兩步,低聲細語。
藥聖一聽,更是驚慌。
“這怎麼可能?若不是二殿下的骨肉,二殿下豈會不知?”
“潛之也是知道的,可他怎忍心讓茗瑾滑掉孩子,濟世侯,這個東西,你該認得。”說着,子絮在衣袖的內囊裡掏出了一物,正是皇上交給她的瓷瓶,在瓷瓶的底部上由一個大印,上面用古篆刻着御醫院三個大字,藥聖是天下第一的神醫,當然認得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