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這這個天大秘密,難免再一次的吃驚。我問道:“三叔,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是在地宮的中央嗎?可真是大,感覺整個石門村下面都被掏空了一樣。” 三叔笑着說道:“什麼中央,我們現在不過是在地宮上面的通道里面。你所見到的一切,只不過是這整個地宮的冰山一角。” 我聽他這樣說道,吃驚得有些回不過神來,我做夢也沒有想過,這養育我二十多年的一個小小的村莊下面,竟然積澱瞭如此深厚的文化歷史!
三叔微笑着說道,“地宮裡面廩君的陵寢,還在剛纔的大殿巨棺下面,據說兩千多年來沒有人進去看過。後來這伏龍山腳下的巴王地宮修建完畢後,巴子王接受大臣的建議,又花了兩年的時間,爲廩君的紅顏知己鹽水女神也修建一座陵墓。考慮到她領導的部落崇尚水,於是在伏龍山腳下的巴河附近爲她尋找墳穴。修建的工匠們在巴河裡面發現了一塊從上面山上落下的梯形巨石,長約兩百來米,上窄下寬,上面寬度不過十來米,下面寬度達到三十來米,模樣如同一口渾然天成的棺材。”
我點了點頭,不由得感嘆古人的智慧,三叔繼續說道:“那遠古的工匠挖空心思,在冬季枯水季節的時候,在河對岸的沙灘上挖掘了一條深深的人工渠道,讓它連接到下游的河牀。等這些做好後,他們再把上面的大壩掘堤,把整個巴河的水都放入到人造支流裡面,改變了水的流道。這樣一來,對面的自然河牀就乾枯了一段。於是他們想方設法把那塊巨石裡面掏空,再把鹽水女神的靈柩和一些陪葬品安放進去後再密封起來。一切完工後,再把這邊的河牀挖深讓它低於旁邊的人造河流,如此他們就輕易的把整個巴河水再次引到原位了。於是那天然的巨大石棺也就隱藏在水底了,這個工程被我們稱之爲鹽陽水宮。千百年來人們只當那是一座古人沒有修建好的橋,殊不知那裡面卻是有一個驚天的秘密。”
我見三叔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心頭一震想起了一些事情,於是急忙問道:“三叔,你說的那座水下建築,是不是橋灣鎮巴河裡的那座魯班橋?”三叔笑着說道:“哈哈……對,除了我們這些守墓人身份的人,世人都當那是一座沒有修建完畢的斷橋。也不好好的想想,就算是座石橋,這年年的大洪水,哪有衝不垮塌的道理!這幾前年來,只所以洪水撼動不了它,一來是因爲這石棺中間鑿造了泄水孔,二來是因爲它整體是一個梯形結構,下面大上面小,所以才使這再大的洪水也衝不走它。”
“原來是這樣!”我如夢初醒,點了點頭的不住感嘆着,現在也終於明白了那其中的道理。於是三叔又開始說道:“等這所有的工程都修建好了後,巴子王於是決定選拔人士去充當守墓使者。五姓部落的一些子孫主動請纓,全家搬遷到這石門村來做了守墓人。巴王冊封五人爲守墓頭領,五人中負責的人稱之爲‘白虎’,持白虎牌,主要負責地宮的看守和管理其他的守墓人。爲什麼叫着‘白虎’呢?這其中也是有道理的,傳說廩君死後化着一條白虎昇天了。所以至今川東地區都還有敬奉白虎神的風俗。其他的守墓人稱之爲‘五獅子’,持‘獅子牌’,分別負責看守樊氏、暉氏、相氏、鄭氏和鹽水女神墓穴。”
我點了點頭,三叔繼續說道:“後來川東地區歷史上曾有五次移民遷入,由於戰爭、瘟疫和天災等原因,川東地區歷史上曾出現過饑荒無人、屍橫遍野、羣虎白日出遊、賨人幾乎滅絕的慘景。爲填補戰爭死亡、瘟疫死亡、天災死亡形成的空缺,秦朝、西晉、北宋、元末明初、清朝曾五次移民入川。儘管這樣,我們這守墓人的職位卻是一代代的傳承了下去,從來沒有間斷空歇過。每一個守墓人,不管是和尚道士,還是尋常人,還是其他三教九流的人士。只要被師傅選定了,就要發下大誓,永遠恪守自己的職責,忠於職守,決不對外面泄露出去半點。”
我舒展了一下眉頭說道:“我是覺得納悶,怎麼咱們這個村子的巫師特別多,而且個個學問和本事都大,原來是因爲這些原因你們纔會聚集在這裡的!”說完後我又繼續說道:“三叔你放心,我發誓絕對不會把這些事情泄露出去半點的。”說完後我正色的給三叔做了保證,三叔聽了,微笑着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對呀,這些都是我們石門村天大的機密,是絕對不能外泄半點出去的,就算是性命丟了,我們也不能說出去一點。”
這時候那外面又傳來一陣轟隆隆的怪獸咆哮聲音,我皺着眉頭問道:“三叔,這裡面的神獸是怎麼一回事情,它呆在裡面吃什麼爲生呢?”三叔開口說道:“當時一切安排妥當後,巴子王又請巫師召喚了兩隻神獸去日夜看護伏龍地宮和那鹽陽水宮,一條蟒蛇看守地宮,一條鯉魚看守水宮。那鯉魚的故事你是聽說過的,就是水宮下面的‘金甲神’。上前年夏天的時候它出來透氣,浮在水面露出黑黑的背脊,如同一條大船底一樣。當時整個橋灣鎮都轟動了,跑去看熱鬧。鎮上派出所的所長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還掏出槍去射擊,開了三槍,魚鱗都沒有掉一片。這兩物都是神物,具有靈性,不同於凡間物種要吃飯喝水,自然能靠吸食天地精氣存活下去。”
“魯三不簡單,這些歷史典故說得來頭頭是道的,要是在古代,一定能考個大狀元!我們這些人當中啊,就數他書讀的最多,當年你祖父也這樣說過的。”相木匠眯了半會後,不知道何時醒了,坐在石牀上笑着說道。三叔笑着說道:“哎喲相老叔,我這個人只知道讀死書,比不得你們本事練的大。你看看你相爺爺的那‘挪石移土’的神功,我是一輩子都學不會的。”
相木匠笑着說道:“你如今帝鍾在手,還說什麼比不過我們的本事大了!不過話說回來,讀書好啊,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這農村的農民,一輩子就是吃了沒文化的虧。所以你看我哪大孫子,我是砸鍋賣鐵也要讓他念大學!”相木匠眯着眼睛慢吞吞的說着。
三叔笑着說道:“你老叔那家底,也需要砸鍋賣鐵送娃兒讀書?你這老叔,越是有錢,卻是叫窮。現在是富光榮,窮才恥辱呢!”聽他這麼說,我們都笑了起來。正笑的時候,無塵道長、羅常月、樊廚子和賴端公三人走了進來,大家又閒聊了起來,話裡話外無非是這地宮的故事和擔憂那外面五老的情況。
聊了一會,相木匠突然開口對着賴端公說道:“光忠,昨晚上我們倒是忘了問你,那天蓬咒中的黑咒天蓬馘魔咒,你師傅都不曾會,你如何習得的?”賴端公沉默起來,然後從懷裡掏出一本發黃的線裝本出來,緩緩說道:“我師傅去世的十多天前,突然將這本古籍交給我,讓我好生保管,又告誡我不能翻閱裡面的內容。後來我師傅出了意外後,我忍不住把這本書拿出來翻閱了,學了裡面的一些黑咒……”
相木匠搖了搖頭後說道:“光忠啊,那黑咒豈是能隨便練的!你未必不知道它的兇險?”賴端公埋下了腦袋,沒有言語,無塵道長嘆了一口氣說道:“黑咒歷來爲咱們玄門正道禁止修習的法術,你修行不夠,心性未穩,這種咒語兇狠歹毒不說,而且練習者很有可能走火入魔,練的級別越高,對身體的危害也就越大!”
賴端公沉着嗓子說道:“兩位老叔說的我都明白,但我師傅的大仇未報,我那些日子寢食難安,腦袋一片混亂,後來想想也顧不得這些了。”聽他如此說,相木匠看了他一眼,嘆了一口氣不再言語。樊廚子說道:“光忠哥,如今莫老叔的仇咱們也報了,今後你可千萬不要再學那黑咒了!”三叔跟着說道:“莫老叔一輩子都未去練習這古書上的秘法,他的用意你定然明白,你就聽我們的,把這書封存了,只當做個念想,可千萬不能翻閱練習了。”
賴端公點了點頭,然後表示以後再也不會去練習那古書中的兇狠黑咒。幾人正在聊着,這時候石屋外面急速走來一人,大家一看,原來是常清道姑。那道姑一進來後笑着急忙說道:“各位,太師傅剛纔給大祭酒傳來密音,他們激戰幾個時辰,已經將盤山氏草狗精打傷,如今陰千鳳已經帶着陰教的人撤退了。”
衆人一聽大喜,相木匠搶過話去說道:“這真是大好的消息!如今咱們也不用在這地宮內待上十天半月的了,我剛纔還在爲這大夥的飲食發愁呢!”無塵道長捋了捋鬍鬚笑着說道:“五老真是名不虛傳,終究是擊敗了那千年老魔。”一聽說外面的五老擊退了陰教的一干人馬,我們個個都鬆了一口氣,彷彿卸下了一個沉甸甸的大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