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陶大巫抽了一口大煙,吞嚥了一口口水,然後在那煙霧中似笑非笑的說道:
“說半天,原來你這老道也要到那溝裡去?”
“正是,我此趟前來,正是要到溝裡去走一遭。”木道爺眯着眼說道。說完後見那老巫婆和賈玄真四人都拿眼珠子瞪着他,於是又連忙擺手說道:“大妹子賈賢侄你們可別誤會,我到溝裡去,可不是和你搶什麼寶貝去的,我是去尋一個人。”
“尋什麼人?”陶老巫皺着眉頭問道。
木老道正色說道:“嚴平陽!”
那老嫗探着腦袋聽了後,吧唧了一口大煙,彷彿鬆了一口氣,然後緩緩說道:“那是你的死敵。”
“不錯,我和那賊子之間的恩怨,妹子可是知道的。”木老道沉着嗓子說道。
這時候陶老嫗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我年輕時常來蜀中走動,對你師兄弟二人之間的糾葛,聽說過一二。”那老嫗說完後停頓了片刻,然後又好奇的問道:“照你這麼說,那嚴平陽如今在老龍溝內?”
木道爺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我打探到確切消息,那賊子如今就在老龍溝內!”
陶老嫗沉思了片刻,然後問道:“你的意思,是咱們結盟?”
“正是。”木道爺往着她那邊微微傾斜了一下身子,說道。
那老巫吧嗒了兩口葉子菸,並沒有直接回答,彷彿在考慮着這事情。這時候那賈玄真哼哼冷笑了兩聲,說道:“老前輩,大路朝西,各走半邊,我們爲什麼要與你們結盟?你們做你們的事情,我們做我們的事情,你是去尋人,難道他幾人也是去幫你尋人的?不用說大家都心知肚明吧,所以那寶貝,能者得之,無能者不得。”
沒等木老道搭話,這時候無塵道長忍不住冷笑着說道:“賈師兄,我們這趟前來,是和你們有一樣的心思,但無主之物,人人都可以憑本事去取吧?只是我認爲呢,闖洞鬥鬼,那可不是請客吃飯,只怕話說大了,臉也丟得大呢!”
無塵道長一說完後,我們這邊的人個個都冷笑着望着他幾人。
樊廚子是個急性子,見到賈玄真那一副趾高氣揚不服氣的模樣,於是忍不住跟着無塵道長譏諷了起來,尖着一副嗓子說道:“是呀,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有些人記性差,傷疤都沒好也忘了痛。那亂石溝的事情,可不是天知地知你知,別人可不都是聾子瞎子,只當外人都不知道呢……”
“你……”賈玄真見無塵道長和樊廚子二人說到他們的心病,臉色一變,動怒起來,猛的拍了一下桌子後站了起來就要發作。這時候木老道哈哈一笑,擡手示意他坐下,說道:“賈賢侄不要生氣,都是玩笑話,當不得真,當不得……”
那賈玄真見到木道爺如此說,也不好發作,於是氣鼓鼓的坐了回去。這時候木道爺笑着說道:“陶大妹子,賈賢侄、兩位小道友,俗話說,和則兩利,鬥則兩敗。你們說說,那白僵洞的老鬼,是希望我們合起來鬥它呢,還是希望你們幫它來鬥我們,或者是希望我們幫它去鬥你們呢?”
那陶老巫賈玄真四人聽了這話,個個呵呵冷笑着,並沒有回答。這時候木道爺繼續說道:“烏蒙山離這裡千里之遙,大妹子也是耄耋之年,而我一大把年紀,十多年未曾下山來,如今你我都齊聚這裡,到底爲何而來?”
賈玄真冷眼望着木老道說道:“那老前輩說說,到底怎麼個合作法呢?”
木老道呵呵一笑,說道:“結伴前往,互助行動,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賈玄真冷笑着繼續問道:“道爺是個直爽人,我說話也就不拐彎抹角,請問道爺,要是咱們聯手除去了白僵鬼王,那洞裡的寶貝可只有一個,到底歸誰所有呢?”
“哈哈,賢侄,如今這事情哪裡都沒有哪裡,說這話早了,早了。”木道爺笑着說道。
賈玄真斜着一隻眼睛,說道:“老前輩,這話可不早,先說不亂,免得過後扯經鬧起糾紛來,可是傷了臉面!”
賈玄真剛一說完這話,那木道爺身邊一隻沉默不語的孫得元冷笑了一聲,笑着說道:“賈師兄,小弟我小時候唸書,可是聽說過一個故事,記憶深刻,如今忍不住想說給師兄聽聽呢!”
“孫師弟天縱英才,有什麼好故事,不妨說來聽聽,我等也長長見識。”賈玄真冷笑着說道。
這時候孫得元對着木老道和陶大巫躬身了一下,然後說道:“各位,貧道小時候唸書,在小學課本上見到一則故事,說是有兩兄弟去打獵,剛好天空飛來一隻大雁,哥哥說射下來煮了吃。弟弟說,不好,應該蒸來吃纔好吃。於是兩兄弟爲這事爭執不休,後來竟然大打出手,等他們停歇後,才發現那大雁早已沒了蹤影。你們大家說說,他兄弟二人傻還是不傻?”
賈玄真聽到這裡,沉着臉膛說道:“孫師弟,這故事我也聽過,我覺得這結局沒什麼不好,誰要吃獨食,還不如都吃不到好,這樣大家才公平。”
“就是,大家都不吃,誰也別想使喚誰去幫他做事情!”那譚淨明也陰陽怪氣的附和着他師父說道。
孫得元微微一笑,說道:“賈師兄和譚師侄此言差矣,如果都這麼想,那麼你拆我的臺,我拆你的臺,到時候弄得兩敗俱傷,有什麼意義呢?我們呢,就當下山來活動活動手腳,你們呢?千里迢迢而來,也是爲了活動手腳的?難道那烏蒙山,就沒有活動筋骨的地方?”
孫得元這一席話,說得那師徒二人啞口無言,他們雖然心裡不服氣,但是卻不知道怎麼去反駁對方。
這時候那陶老巫婆嘿嘿一笑,沙啞着嗓子說道:“呵呵,你師徒這話,倒是有些道理,只是你們人多我們人少,到時候尋着那什麼寶貝了,難不成我等這遠道而來,是來爲你們做嫁衣的?”
木老道哈哈一笑,說道:“大妹子,你別忘了,我可是來尋人的,不參與你等找那什麼寶貝。”
那老嫗詭異一笑,冷笑着說道:“話說得倒是好聽,誰不知道你木腦殼最是個老滑頭,和他們伏龍山的人穿的是一條褲子,關鍵時刻你不幫他們,難道會來幫我們?你當我是傻子咧!” wωw¤TTκan¤¢O
聽了她這話,木老道說道:“妹子,既然你不相信我的話,那也無妨,要不咱們這趟結伴前去,先立下他個規矩如何?”
“怎麼個規矩法?”陶老婆子斜着眼說道。
木老道沉思了片刻,正色說道:“咱們這趟一同前行,務必同心同德,互幫互助,不得損友肥敵,更不可暗地裡搗鬼,放自己人的冷槍!”
“那是自然。”那老嫗眯着眼睛說道。
木老道繼續說道:“打敗白僵老鬼後,你們說那什麼寶貝,自然成了無主之物。寶貝只有一個,你我人數衆多,也不能分它個三份六塊,我看不如憑誰的福報深厚機緣大、誰第一個拿到那寶貝,就歸誰所有。那得到的人,好生辦他一桌酒席,犒勞犒勞幫襯的人。其他人呢,也要認理服輸,不能違背天意,更不得恃強搶奪,你看怎樣?”
“你說你是來尋人的不參與奪寶之事,此話可當真?”陶老婆子斜眼問道。
“這個自然,我和小徒孫得元,自然不會參與其中,只是做箇中間人,看看那寶物到底歸誰所有而已。”木老道呵呵一笑着說道。
聽了木道爺這一席話,那白髮老嫗狠狠的抽了幾口葉子菸,沉思了片刻過後,點頭說道:“行,就聽你的。”
“幺姑,不能答應他們!你不能就這樣答應了他們。”那賈玄真一聽這話,有些着急坐不住了,急忙轉過身去極力勸阻。
那老嫗見賈玄真竟敢當着衆人的面頂撞自己,勃然大怒,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罵道:“你個舅子喊啥子?他們這辦法難道不是個辦法?要不然你賈幺娃兒自個兒鑽到溝裡去試試?就憑你那半溜子手段,不弄個屁滾尿流爬出來你怕不知道鍋兒是鐵打的!你要是覺得老子這話說得不對,老嫗我明日一早就回烏蒙山去,你自己去,我就回去等着你的好消息……”
那賈玄真被陶老婆子怵得啞口無言,面紅耳赤結結巴巴的說道:“哎呀幺姑,我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個舅子,以爲所有人都是莽子,就你賈幺娃精靈完了,好處都你得。日媽的假精靈,半罐水響叮噹……”那老嫗歷來剛愎自傲,行事霸道,見到有人置喙她決定的事情,那人還是她的晚輩後生,於是不分場合也不分何人,張口便罵罵咧咧起來。
賈玄真被她罵得呆若木雞,嘟囔着嘴巴想要反駁半句卻又不敢,他那侄兒胖臉賈富林和徒弟譚淨明,見到老嫗動了真怒,也不敢開腔搭言。兩人只是一個勁的說什麼“幺姑婆你別生氣,別生氣”之類的話。